方程真沒發現那空白的畫卷里,藏著一個隱秘的空間,更沒有想到那空間里,會睡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
那少女長著一頭長長的晶瑩發亮的銀髮,一對尖尖的貓形耳朵露出發梢,顯得獨特而可愛。
她的面容精緻玲瓏,皮膚雪白剔透,穿著一身黑色的小公主裙,整個看起來像是一個純潔無瑕的芭比娃娃。
不過她那睡夢中偶爾眨動的睫毛,卻告訴方程她一個活生生的人。
嗯,考慮到她那貓形耳朵,至少是一個沉睡著的生靈。
「她是?」方程看向了阿莫維奇。
「她是我族最璀璨珍貴的寶石,也是一個能讓我族掙脫命運羈絆的希望的種子。」阿莫維奇回道。
「你族?」方程有些訝異。
從外表、打扮,再到名字,他一直以為阿莫維奇是潛居大夏的西方法師。
阿莫維奇溫潤地笑了一下,頭上濃密白髮的兩側,也慢慢地露出了一對貓形耳朵。
「所以,你們來自星空域外?」
「是的。」
「那你們是什麼種族?」
阿莫維奇笑著回道:「陛下,我覺得這個答案,由您自己去發現,會更好一點。」
不說?
方程挑了挑眉,他的域外種族語學得不錯,但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域外哪一族是長著人形貓耳的。
「阿莫維奇,她叫什麼名字?」
「奈奈。」
「你把她放出來給我看,又是什麼意思?」
阿莫維奇聽到這個問題,收起了一直保持著的溫和笑容,變得鄭重,帶著誠懇回道:「我希望陛下,能把少族長送回我們的家鄉。」
「把她送回你們的家鄉?你為什麼不自己送?為什麼要找我?」
「因為我現在只剩下一道靈性虛影了,而且即使是全盛的我,也做不到。」
「那我能?」
「是的。」
「為什麼?」
「因為您是至高無上、至尊至大的陛下!」
好吧,又給自己戴高帽,又繞回來了。
方程撇了一下嘴,總感覺這事有點怪怪的。
他快速捋了一下整件事的脈絡。
因為自己十年前意外受傷,眼睛受創,所以阿莫維奇等了自己十年,把蘊藏著「無上遺存」的黑框眼鏡送給自己,讓自己成為至高無上、至尊至大的陛下。
目的是求自己把他口中的少族長,送回他們的家鄉。
邏輯上好像是通的。
可為什麼非得是自己?
難道真是因為自己十年前恰好眼睛受傷了,真是因禍得福?
「從理性上,我覺得我不應該相信你,畢竟就算你說了再多的理由,聽起來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我的第六感又告訴我,你說的可能是真的。」方程略帶惆悵地說道。
阿莫維奇彎下腰,右手拄著魔杖,左手撩動長須,橫於胸前,行了一個他們族最高的禮節,說道:「陛下,老朽萬萬不敢欺瞞與您,畢竟這事關係著少主的安危、我族的命運,請陛下明鑒!」
「好吧,我相信你了。」方程回道。
作為一位正值青春的少年郎,他總是願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謝謝陛下!」
「那麼你們的家鄉在哪裡?要怎樣才能把她送回去?」
「陛下,這些信息少主以後會告訴您的。」
「嗯?」
「陛下請勿多想,不是我要故意瞞您,而是——如果陛下能成長到那一步,自然能夠知曉;如果不能,現在知道了也沒有意義,反而會讓陛下徒增煩惱。」
方程盯視著眼前這個法袍老者,黑臉道:「就按你這說的,如果我成長不到那一步,怎麼辦?」
阿莫維奇淡然道:「那陛下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那你家少族長呢?不回家啦?」
「真要是那樣,少主在大夏做個普通快樂的女孩,平凡生活也挺好。」
方程有些懷疑這老頭的話,真這麼看得開?
換他肯定不。
為了一個契機就等了十年,要送的又是懷著掙脫族群命運羈絆的希望的少主,豈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阿莫維奇看出方程的懷疑,解釋道:「陛下,我族有一句諺語:種下了一朵花,只要用心呵護過就好,不用管它是不是真的會開。」
「這跟你們大夏的一句古語: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是一樣的。」
「所以陛下只要有心就好,至於最後少主能不能回到家鄉,成功和失敗都是命運的安排。」
方程被說服了,回道:「行,就這麼說定了。」
「謝謝陛下!」阿莫維奇再次致謝,直起身體后說道:「為了感謝陛下答應護送少主回歸家鄉,我為陛下送上三份禮物。」
嗯?
已經送了一份「無上遺存」,讓自己覺醒,成為至尊至大的陛下了,竟然還有禮物?
「什麼禮物?」
阿莫維奇笑容和煦道:「第一份禮物……陛下,您手中握著的這把短劍,乃是一件超級禁物,現在處於被封印的沉寂狀態,我可以給它解除封印。」
暗金色短劍是俠哥送的生日禮物,在覺醒為超凡者,開啟詭秘魔瞳之後,方程就看出它被封印了,廬山真面目被隱藏著。
但他卻沒有能力解封,暫時也不敢找其他人幫忙。
沒想到阿莫維奇要送的第一件禮物,竟是這個。
「謝謝!」方程把短劍遞了過去。
阿莫維奇接過去之後,兩隻深棕色的眼瞳立即發出一道異芒,照在短劍之上。
同時右手握著的魔杖,也飛出一道深藍色的光芒,落在劍身。
兩者交匯,形成一個奇異的光影紋路,匯聚著神秘的力量。
「啟!」
阿莫維奇一聲輕喝,暗金色短劍頓時綻放出一道耀眼的魔紋光波,震蕩起來。
幾秒之後,所有的魔紋光波、術法紋路都消失了。
暗金色短劍恢復原樣,看起來依舊短而黑,平平無奇。
然而它的劍身上,卻多了兩個字:蚩吻!
「恭喜陛下,這是一件罕見的成長性禁物。」
「成長性禁物?」
「不錯,這柄短劍雖然現在才是E級禁物,但是只要多加運用,日後將有可能成長為S級禁物,甚至更高。」
方程非常驚喜,從阿莫維奇手裡接過了真名為蚩吻的短劍。
阿莫維奇左手一伸,掌心裡出現了一個散發著淡淡藍輝的本子,說道:「陛下,這是我送您的第二份禮物?」
「這是什麼?」方程很是好奇。
「這是我遊歷舊陸、星空群陸、域外時記下的手札,裡面大部分的內容都是遊記,另外我還在裡面記錄了十大禁咒,陛下有空的時候可以翻翻。」
「謝謝阿莫先生!」
作為一位學習優秀的高三學生,方程十分清楚這本遊記手札的意義,更何況裡面還記錄了十個禁咒。
他有點好奇第三份禮物是什麼了。
「第三份是……」阿莫維奇頓了一下,微笑道:「我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