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167章
瀋水煙滿臉陰騭地走了回去,他周身氣息極冷,站在熱氣縈繞的溫泉池邊,似能將整個泉水都盡數冰封。
這樣大的動靜,親吻的兩人自然能察覺到。
楚暮雲使勁推開了君墨,他面上還算鎮定,只是聲音里有些許情動的沙啞:「沈兄,有什麼……」
他還沒說完,因為抬頭對視的瞬間,他從瀋水煙的眸子里看到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有如同兇猛野獸般的露骨殺意,又有如被丟棄的小動物般的凄惶與悲傷,如此矛盾的情緒交錯,激發而出的是極深的執念。早已刻入骨髓,融入靈魂,別說是剝離了,連觸碰一下都是剜心之痛。
楚暮雲張了張嘴,聲音里揣了些小心:「沈兄?」
看到楚暮雲眼底的戒備,瀋水煙陡然回神,他怔了半晌,但總算開口說話了:「抱歉,打擾你們了。」
楚暮雲眉心輕蹙:「是我們有所隱瞞了。」
瀋水煙的神態仍舊是僵硬的,他再度轉身,低聲道:「這些私事……是我冒犯了。」
他說完這話,真的走遠,回到了帳篷里。
楚暮雲當然不會和君墨在這裡做什麼,方才的行為不過是君墨故意的,故意做給瀋水煙看的。
兩人出了溫泉,回帳篷的時候,君墨自然而然的跟在楚暮雲身後。
楚暮雲瞥了眼:」不是有三個帳篷?」
君墨反問道:「生氣了?」
楚暮雲回頭看他。
君墨一把將他擁住,埋在他脖頸中,輕聲說著:「我害怕。」
楚暮雲怔了下。
君墨繼續道:「我怕他搶走你。」
楚暮雲本就沒生他氣,聽他這麼一說,哪裡還捨得再欺負他,他輕嘆口氣,說道:「有什麼事你要說出來,如果不喜歡,我們可以不和他同行。」
君墨悶聲道:「我不能獨佔你。」
楚暮雲嘴角揚了揚。
君墨又說道:「我應該信任你的。」
這才是他一直選擇默不作聲的原因。他對瀋水煙保有敵意,對這一趟行程感到不安,可是他不說,因為他選擇了信任楚暮雲,選擇了相信他作出的決定。
君墨的確是經歷了無數的坎坷與磨難,看盡了人間冷暖,以至於封閉自我,排斥接受一切。可這樣的他,當選擇了再次接納的時候,付出的便是全心全意。
他明白什麼是愛,明白這是種互相尊重和互相信任的感情,並且在認真地努力著。
只是陷入其中了,又哪裡能真的那麼冷靜?所以他還是做了些出格的事——當著瀋水煙的面親吻阿沐。
可事後他又很快意識到自己的不對,認真的向楚暮雲道歉。
這樣的心思,乾淨透亮,額外的惹人心疼。
楚暮雲大約是最受不了這種的,他嘴角的笑容是真切的,將君墨拉近后,吻的纏綿惑人。
戀人這麼可愛,不做點兒也太可惜了。
兩人終究還是睡在了一個帳篷里,只是考慮到環境問題,沒有做的太過。清晨陽光灑落,楚暮雲發現身側已經空無一人。
楚暮雲心情不錯,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準備走出帳篷。
他這邊剛醒,另外兩人卻已經早早地站在外頭。
沒了楚暮雲,兩人表面上的平和消失不見,雖不至於劍拔弩張,卻也沒有丁點兒和睦相處的意思。
瀋水煙就睡在隔壁的帳篷,昨晚發生了什麼,以他的修為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楚暮雲在竭力壓制著呻|吟聲,可那聲音越是輕越是壓抑卻越是撩人,瀋水煙幾乎能體會到君墨的心情——那種想要拚命貫穿身下人的渴望,那種恨不能將其弄到失態的瘋狂,那種即便將其拆骨入腹都嫌不夠的病態的佔有慾。
瀋水煙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這一夜,只知道當楚暮雲昏睡過去之後,他於迷迷糊糊間看到了沈雲,看到屬於他的沈雲,在他身下,放蕩卻又無比縱容和寵溺的包裹著他。
瀋水煙很想他,千年的時間讓這股思念早已不再是單純的慾望,他想要沈雲,更多的是想要擁抱這個人,似乎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就能滿足那空洞的不斷灌著冷風的心臟。
可惜,這樣的祈求也只是奢望。
瀋水煙後半夜是硬生生熬過去的。
當君墨出來的時候,他自然是給不了他好臉色。
「運氣不錯,竟讓你找到了壓制天災之體的方法。」
君墨平聲道:「是阿沐找到的。」
瀋水煙心臟被刺了一下,冷笑道:「你看著他難道就沒想到另外一個人。」
君墨沒有回應他。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另外一人是誰。
生得這般相似,凡是見過的恐怕都不會不想起。
瀋水煙的修為比君墨要好太多,所以很快就察覺到楚暮雲起身了。
他嘴角露出惡意的笑容,聲音卻異常的溫柔著:「君墨,你還記得吧,當年阿雲把你帶回萬象宮,悉心教養,好好照顧,即便是天災之體製造了很多麻煩,他也沒有放棄你。」
君墨當然不會忘記,他微微垂眸,輕聲道:「記得。」
瀋水煙繼續道:「阿雲向來是那樣的,對誰都是毫無保留的好,他既撿到了你,便不會不管你,天災之體雖然難纏,但他若不是謝千瀾困在了萬象宮中,也一定能幫你找到解決之法。」
君墨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沈雲會不會如瀋水煙說的這樣,但毫無疑問的是,當年的沈雲給了他極大的善意,那幾年的恩情,他畢生難忘。
眼看著君墨陷入了回憶,瀋水煙恰到好處的開口:「我知道你對阿雲的情誼,但人死不能復生,找一個替代品並沒什麼意義。」
君墨猛的抬頭,瀋水煙又繼續說道:「看到阿沐的時候,我就能理解你的心情,真的太像了,他和阿雲簡直生得一模一樣,不僅樣貌相似,連神態氣質似是都一般無二,那種成熟和包容,實在是……」
他話到此處,忽然停住了。
因為楚暮雲走出了帳篷,面色蒼白的看著他們:「你們……在說什麼?」
瀋水煙眼底閃爍,但神態卻有些尷尬:「這……」他看了看君墨,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