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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哥,那我就走了啊,你在家可要好好照顧京墨哥啊,我等著你們到時候一塊過來……」


  探頭眼巴巴地看著站在車窗外的鄭常山,鄭小山坐在車後座一臉不舍,那雙機靈的眼珠子也止不住地往後頭的屋子看。


  早上的時候鄭常山和他說陳京墨不太舒服他就一直挺擔心的,這幾天鄭常山和陳京墨兩個人這麼輪番的身體出問題搞得鄭小山這孩子都急壞了。


  可他哥又非說不讓他打擾陳京墨的休息所以不準上樓,還莫名其妙地就把之前就和他提到過的要一起去y市一趟的事就這麼提上了日程。


  「他身體恢復了我們就立刻過去,你到了那邊之後記得聽話一點,書記和夫人年紀都大了,別給他們添麻煩。」


  「知道啦,知道啦……」


  撇撇嘴擺明了一點都不怯生,鄭小山這孩子天生早慧,對於他哥不願意告訴他的事他一向也不多問,只表現的相當乾脆地就答應了去y市那戶據說人很好的長輩家暫住幾天的事。


  而見狀的鄭常山在眯起眼睛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摸了摸他的腦袋,接著緩步走到前面又沖特意開車過來負責送鄭小山去y市的林橋遞了支煙過去。


  「麻煩你了,林秘書。」


  「沒事,本來我就正好要去y市,讓他一個小孩一個人坐飛機也不安全……不過陳先生身體沒事吧?下午要找賈方過來看看嗎?」


  一臉關切地盯著鄭常山問了一句,如今關係親近了林橋現在也不把他當外人看了,對於他所說的陳京墨不太舒服所以需要在家休養幾天的話也沒有特別懷疑。


  而被他這麼一問,眼睛泛著灰的鄭常山倒是神情詭異地勾了勾嘴角,在若有所思地轉過頭看了眼身後的屋子后才慢悠悠地道,


  「不用了,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他現在估計不怎麼想看見外人……最近公司有什麼事就先麻煩你和白總監了,有事打家裡電話吧。」


  「行,那我們就走了,小山,把安全帶扣好點。」


  一聽鄭常山這麼說,林橋就立刻的把自己思路拐到這兩人又鬧彆扭那種問題上了,畢竟自家陳先生以前身體不舒服可從來沒為此耽誤工作了,只是這次鄭某人這特意把弟弟送走又給兩個人單獨騰空間的,看來是這問題還挺嚴重?

  不過對於為什麼他們倆鬧彆扭會把鄭小山這孩子送到鄭駿書記家去的這件事,林橋心裡也難免有些疑惑,不過想到自家老闆和鄭老家關係這麼多年就一直沒斷過,這事也忽然好理解了。


  而這麼一想,林老媽子只保持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回了鄭常山一個我懂我懂你就好好在家哄他吧的神情,接著便在鄭常山略顯無奈的注視下帶著鄭小山直接去機場回y市了。


  鄭常山這邊在門口送鄭小山走,那邊的陳京墨倒是一直在陽台邊上看著他和林橋鄭小山。


  早上在浴室里發生的那些事他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但是不可否認當他聽到那個叫鄭常山的死變態開口管他叫老公的時候,他真的有一種被天上忽然降下來的一道雷給正好劈中了的恐怖感覺。


  可是那張照片上和鄭常山一塊照相的男人的確和他很像,除了更成熟年長一些,完完全全就是他三十歲左右時應該會有的樣子。


  而為了能證明自己說的確實是真的,神經病一樣的鄭常山還特意把已經被嚇蒙圈了的陳京墨小同學給輕輕地推到了卧室外頭來,又曖昧的湊到他的耳邊意味深長地開了口。


  鄭常山:「我說了,我沒有騙你,你可以自己去看那邊的衣櫃,裡面的衣服都是我們倆的……書房裡都是你的東西,你有什麼個人習慣自己都可以看出來,你要是還不相信,還可以去上網查查時間和年份,看看我有沒有騙你啊,老——」


  陳京墨:「你不要說話!」


  最後的那個苗頭不太對的字一冒出來又把陳京墨給雷的臉色一變,轉過頭離身後的死變態盡量遠了一些后,目前完全無法回答他任何問題的陳京墨只保持著僵硬的表情怔怔地出了會兒神,接著想是按照鄭常山所說的翻了翻衣櫃又沿著充滿各種生活痕迹的卧室走了一圈,許久才又回頭看了眼鄭常山手上的那個相框皺著眉冷冷地道,


  「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誰又知道呢……明明昨天晚上你還好好的。」


  乾脆裝瘋賣傻的就把這件事造成的原因給迴避了過去,見陳京墨一副壓根不相信他的防備眼神,嘴角帶笑的鄭常山隨手把手上的相框給放了回去,接著又緩步走到衣櫃邊上翻了套鉛灰色的襯衫出來。


  「等下我重新下去幫你把早餐熱一下……家裡沒有你現在這個身材的衣服,你先穿這個吧,待會兒我們一起出去幫你配一幅眼鏡,你這幾天也別出門了,公司那邊的事情我會讓林橋幫你處理的……哦,林橋你一定也不記得了,稍微解釋一下,以後的你會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這間房子包括外面的那個山頭都是你的,你的手下有很多能幹又聽話的下屬,林橋,就是你最信任的老部下之一。」


  「什麼叫……都是我的?這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還是個無父無母窮小子的陳京墨一下子聞言愣住了,表情複雜地環視了一圈這間從內部裝修都可以看出其奢侈的豪宅,他更覺得自己是在做一個一點都沒有真實感的夢了。


  而見他這個單純又青澀的樣子,幫他又找了襪子和內褲出來的鄭常山也忍不住笑了,接著走到他的面前,歪著頭撫了撫自己的眉鋒又顯得有些懶散地開口道,


  「字面意思……今後的你很富有,也很出色,用金錢你就能輕鬆地解決任何你想解決的問題,你有別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地位和財富……這樣夠清楚了嗎?需不需要我再對你今後的成就和魅力進一步解釋一下?」


  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這更簡單粗暴的解釋問題的方式了,完完全全被震驚到了的陳京墨一直到鄭常山和他說要先去樓下送人後都沒怎麼能緩過神來。


  他完全無法想象在未來自己會成為這樣一個人,畢竟在今天早上之前,他還只是一個沒有家,沒有錢,甚至剛剛才經歷了世界上最殘忍的背叛的可憐蟲。


  而等把鄭小山送走的鄭常山再回到樓上的時候,自顧自地換好衣服順便還把床上的被子給疊的像整齊地豆腐塊一樣的陳京墨已經在皺著眉等著他了。


  「這個是什麼意思?」


  低笑著看著陳京墨一臉緊張又局促的樣子,知道自己剛剛不在的時候他應該又把房間翻了個遍的鄭常山也懶得揭穿他,只是看到他把被子弄成這樣他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而聞言顯得特別茫然地看了眼他,因為腦子混亂所以有點遲鈍的陳京墨注意到鄭常山一直在盯著床上的豆腐塊笑才反應過來,接著抿著嘴唇一本正經地低聲開口道,

  「我住宿舍的,生活老師早上要檢查衛生,不然會扣班裡的分。」


  這話聽著都透著股乖乖仔的味道,越發覺得這種從來沒見過的陳先生很好玩的鄭常山也沒有再笑話他,在用手掌捏了捏他漲紅的耳朵又湊到陳京墨的面前不顧他的抵觸吻了吻他的耳朵。


  鄭常山:「你怎麼這麼可愛。」


  陳京墨:「………可愛是用來說女孩的,不要用來說我。」


  鄭常山:「哦,對不起,那我換個詞,陳同學你好帥,做我男朋友好么。」


  陳京墨:「……………………」


  一臉無言以對地看了眼神經兮兮的鄭常山,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可能真地沒有說謊騙自己,但是想到自己今後居然真的會找一個這樣腦子方面有問題的人一起生活,到底還有些年輕的陳京墨便覺得即使他有再多的財富……這日子一定都過的挺痛苦的。


  畢竟是個男人倒還是其次,這性格上的南轅北轍就已經讓他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個世界上的物種多樣性。


  而看到單純的小陳同學被自己弄得一副懷疑人生的可憐模樣,鄭常山這有病的傢伙也不想在再繼續逗他了,只和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又下樓吃了個早餐,接著便從車庫隨便開了輛車一塊出去了。


  只是在路上的時候,暫時還沒有接受鄭常山是自己情人這件事的陳京墨因為性格原因始終不怎麼願意和他說話,一言不發的沉默的樣子一看就是個不善言辭的老實孩子,而見狀只專心開著車的鄭常山在帶著他去配了副度數合適的眼鏡,又買了些這個年齡段少年人穿的衣服后才問了句要不要一起在外頭吃了個午飯再回去。


  對於他的安排,陳京墨一概點點頭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什麼決定都做不了,對未知環境的陌生感也讓他連基本的正常交流都沒辦法做到,而似乎也看出了他情緒上的敏感和緊張,從某種程度上其實並不算了解這個年紀的他都發生了什麼的鄭常山只和一個年長的兄長一般沖他笑了笑。


  「你想吃什麼?」


  坐在名叫餮府的中式餐廳裡頭,這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地方的陳京墨看上去很是不自在,因為配了副新的眼鏡,他的視線一下子清楚了不少,可是當他黑色的眸子落在那些價格令人咋舌的菜名上時,還只是個少年人的陳京墨先是心裡一沉,接著就皺起了眉頭。


  「隨便,你決定吧。」


  沉默了半響,最終還是聲音平淡地回了這麼一句話,鄭常山見陳京墨低著頭不說話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在不經意間似乎讓自家小陳先生不太開心了,而當下也將手裡的菜單合了上去,坐在他對面的鄭常山無聲地注視了他一會兒接著伸手用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對不起。」


  「……恩?」


  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了鄭常山一眼,陳京墨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就和自己說對不起,而鄭常山見狀只勾了勾自己的嘴角,接著撐著自己的下巴用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道,


  「你看上去一直不太開心的樣子,願意告訴我是為什麼嗎?是我的原因造成的嗎?我很抱歉,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不停地讓你去接受一些很難理解的事……」


  英俊的男人壓低著嗓子對自己說話的樣子看上去很值得依靠,垂落在額前的長發將他殘缺的眼睛遮住了,但是他的面頰鼻樑嘴唇都有種情/色/惑人的味道,而和他對視了一會兒的陳京墨在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后,許久才輕輕地開口道,

  「來到這裡之前,剛好發生了些事,和你並沒有關係。」


  「是什麼事?介意告訴我嗎?」


  得寸進尺地又故意往前邁了一步,面無表情的鄭常山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十八歲的陳先生還是三十歲的陳先生,如果自己不追問他絕對能把自己覺得不開心的事憋一輩子。


  被他這麼追問的神情有些冷的陳京墨只不吭聲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或許是因為一直壓抑的心事也想要有個可以暫時傾訴的人,所以在稍稍停頓后,今年到底還只有十八歲的陳京墨才在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房間里以一種難以啟齒的口吻緩緩地開口道,


  「因為一些我無法解釋的個人矛盾,前幾天放學的時候我被幾個同班同學扒光了衣服關在了女廁所里。」


  「我的學校平時就沒有樓管,他們把門給反鎖了之後就誰也聽不到我的聲音,所以一直到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一個和我同班的女孩發現了我,我當時身上沒有任何衣服,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腿被凍得都站不起來。」


  「但是事後當我的老師知道了這件事後,卻第一時間讓我千萬不要聲張,還說那幾個人的父母願意給我錢補償我,只要我可以選擇不計較這件事。」


  這般情緒複雜地開口,陳京墨年少的臉上多了絲變化的情緒,他本是個情感細膩又敏感的人,即使平時再不善言辭,可是在這種時候也有了幾分對這個世界的茫然。


  而在抬眼望向對面正看著自己的鄭常山後,他先是有些艱難地別開眼睛,接著握緊自己的手掌,紅著眼睛面無表情地淡淡開口道,


  「錢有時候真的能解決很多事,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有點骨氣的都會選擇拒絕,可是我卻答應了……我想以後的那個陳京墨一定沒和你提過這件事,畢竟連我自己都覺得很看不起這麼做的自己……」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開心了嗎,鄭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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