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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家裡難得人多聚聚,蔣芸把前段時間老鄭的一個如今在南省任職的老交情送的菌子給清炒了,又燉了自己拿手的鴨子湯外加一籠清蒸秋水湖毛蟹。


  陳京墨之前壓根沒在鄭常山家吃過飯,頭一次作為鄭常山的愛人和老兩口同桌吃飯明顯顯得話不太多的樣子。


  而見狀的鄭常山只低頭偶爾回答幾句老鄭的話,大多數時間就那麼任勞任怨地給自家陳先生剝蟹殼邊小聲地和他說話。


  「你自己吃呀,小陳的碗里都堆不下啦。」


  蔣芸見狀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看陳京墨和鄭常山明顯好的不得了的關係,只拿暗示的眼神看了眼身邊一直皺著眉頭的老鄭,接著才抬頭放緩聲音沖鄭常山道,

  「常山,你之前和我們說你是因為車禍傷了臉才動了大手術,這些年都是在楊川市被另一戶鄭姓的人家照顧著的,現在那家的父母既然都不在了,你要不看看把那個孩子給接到y市來和我們生活吧?他們一家對你有恩,我們也該對人家的孩子好……而且你爸爸再過幾年也退休了,我和他兩個人在家照顧一個孩子還是可以的,等過段時間把你的工作確定了,你和小陳也可以安心過自己的生活,你們願意和我們偶爾住在一起也可以,乾脆出去兩個人生活也可以,這點我也徵求過你爸爸的同意,你們看怎麼樣……」


  蔣芸帶著笑意的話音落下,陳京墨和鄭常山都下意識地抬起頭,見老鄭沒說話只皺著眉喝湯顯然是提前就清楚這事,他們一時間倒是都有些訝異。


  因為在此之前,他們倆都沒有想到老鄭和蔣芸會在他們倆的關係上面開明到現在這個程度,更甚至會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主動提出可以將鄭小山當做自己家的孩子照顧。


  「您說怎麼辦都行,我沒意見。」


  明顯無所謂沖繼母來了這麼一句,鄭常山開口一說蔣芸也笑著點了點頭,而等慈祥的老太太轉頭看向陳京墨后,神情略顯動容的陳京墨也輕輕放下手中的碗筷,接著態度相當正式的回答道,

  「夫人,謝謝,我沒什麼意見。」


  陳京墨這麼說完,蔣芸什麼話也沒說只繼續盯著他笑,老鄭見狀有些尷尬的瞪了眼自己的妻子,但樂呵呵的蔣芸卻就是故意不搭理他。


  而等略顯疑惑的陳先生下意識地望了眼身邊的鄭某人後,卻被正在喝湯的某人陰陽怪氣地笑著撇了一眼。


  鄭常山:「還叫夫人啊。」


  陳京墨:「………………」


  蔣芸:「是啊,小陳老是這麼客氣,阿姨心裡真的好難過啊。」


  平時一直顯得很隨和文靜的蔣阿姨這個時候也開始和自家倒霉兒子一樣故意逗陳先生玩了,陳先生這種臉皮薄的沒能頂住幾秒,艱難地張了張嘴后只能紅著耳朵來了一句媽。


  可他這邊叫完,那邊老鄭又不開心了,哼哼了一聲就充滿暗示地看了陳京墨一眼,而被這一家子弄得十分不好意思的陳先生最後也只能認命的又來了一句。


  「爸。」


  「恩,中聽,比某個人可是好多了。」


  一聽陳京墨鬆口了,老鄭立馬挑挑眉地給陳京墨夾了筷清淡爽口的菌子,這麼說著還不忘擠兌自己兒子一句,而被擠兌的這位倒是臉皮挺厚,只點點頭顯得相當贊同地回答道,

  「是呀,也不看看是誰騙回來的。」


  鄭常山這麼嘚瑟地說完,就被自家陳先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某個大變態趕緊討好地笑了笑,就乖乖低下頭吃飯不敢在爹媽胡說八道了。


  而這麼一頓雖然算不上熱鬧卻也不冷清的飯吃完后,蔣芸和老鄭是照例在底下和他們喝茶說了會兒話就回房間早早的休息了。


  等回了他們自己的房間,洗過澡的老鄭剛換上睡衣,他便聽到正在給自己整理床頭柜上的書籍的妻子輕輕開口來了一句。


  「老鄭,你覺得……常山和我們說實話了嗎。」


  「………………」


  臉上平淡的表情瞬間便沉了下來,老鄭也沒說話只繼續把睡衣換好才轉過身來,等走到蔣芸身邊后他先是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著在溫暖的床頭燈照射下這麼淡淡地來了一句。


  「那個臭小子什麼時候會說真話就不得了了。」


  聞言的蔣芸露出了點遲疑的表情,雖然以她對鄭常山的了解,她無比確定現在回來的這個就是鄭常山,可是想到當初那場車禍背後的事情她就有些不寒而慄。


  而見她有些不安的樣子,眼神深沉的老鄭只將妻子的手握在散發著暖意的掌心,以一個丈夫的角度帶著點安撫的意味壓低聲音開口道,

  「那個時候的那具屍首我不會認錯的,我自己的兒子我還會認不出來嗎……他和我們說死的那個不是他,這一點我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可是他是我的兒子,正是因為這點,我才清楚地知道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長得完全不一樣的人也是他……他說謊了,但是我知道這個謊是他必須要對我們說的,不過這其中也有一些是真的吧,像那個楊川市的孩子總不能是他為了騙我們隨便找的……不過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打算不怪他,畢竟他能從鬼門關回來,本身就是對我們兩最好的禮物了,是吧?」


  「恩……」


  心中的猜測在丈夫這裡得到了印證,一直以來心底都有些不安的蔣芸也鬆了口氣,她原本只以為自己是在胡思亂想,可奈何這件事本身破綻太多,以她和老鄭的閱歷又不可能看不出問題所在。


  只是想到確確實實死去的常山到底是怎麼回來的,往後會不會再出什麼問題,蔣芸心裡總有些隱秘的擔憂,而老鄭見狀只嘆了口氣,接著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父子親人之間也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坦白的,他有他的顧慮我們就不要再追問了,我年輕的時候也有不能告訴我父親的事,我爸他就算是知道了,也懶得去揭穿我……唉,其實這麼說起來,倒讓我想起來件事了,還是常山他媽媽在的時候發生的呢……」


  老鄭這話題跳躍性明顯有點大,蔣芸聞言只無奈地看了眼這個心血來潮的小老頭一眼,又忍不住略帶好奇地望著他就等著他開口說,而情緒頓時來了的老鄭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把腿盤了起來,接著才興緻勃勃地開口道,

  「說起來都快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會兒我不還在鄉下上班嘛,那種鄉下的老廟多,聽說拜一拜廟裡的野菩薩,認個乾親對小孩的身體好,常山一兩歲的時候他媽媽有次就帶他去拜了,結果一走到廟門口人家就死活不讓他媽媽進去……」


  「誒,這怎麼回事呢?」


  頓時胃口都被吊起來了,蔣芸年輕時就一直在市裡工作上班,但偶爾也會聽說過這種只有流傳在鄉下老人間的故事,而見狀的老鄭只略帶著些思索地皺了皺眉,半響壓低著聲音開口道,


  「我開始也是覺得可笑,但他媽媽後來和我說了好多遍我就給記住了,說是那看廟的老太太說,這個娃娃不能進去拜菩薩,這間小廟的野菩薩受不起他一拜,也認不了這麼厲害的乾親,還說什麼這是了不得的孩子,在古代那是要舉旗造反自己改朝換代做皇帝……」


  「哎呀,那不得了,咱們家常山可比你要厲害多了。」


  聽見這話就忍不住笑了,老鄭見蔣芸樂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等老兩口氣氛輕鬆地又說了會兒話后,他們便打算一起把鄭常山為什麼能起死回生的這事給徹底埋在了心底,到死也不打算再提了。


  「往後咱們老兩口就有兩個兒子了是吧?」


  「什麼兩個……是三個。」


  「唉,真好,養老不愁啦。」


  「誰嫌你老啊,蔣老師年輕的時候是一朵小花苞,現在是朵美芍藥,我能再看倆輩子。」


  「……老東西,不正經。」


  ……


  老兩口在屋裡的談話鄭常山和陳京墨都不知道,晚飯時輕鬆的氣氛讓陳京墨有了種前所未有的家庭歸屬感,所以難得的讓他心情不錯。


  而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這種明顯不錯的心情,蹬鼻子上臉的鄭常山和他回了房間之後便什麼也沒做,先纏著陳先生上了自己的床扒了衣服就開始清繳雙方的存貨。


  現在的天氣眼看著都快深秋了,一向冷血的鄭常山的身上自然還是涼的滲人,滑膩的汗液落在手上的時候很有幾分淫/糜詭異的味道,陳京墨握著他結實的腰和跪在地毯上的他摟在一塊的時候都覺得想把他的身體捂熱有點難。


  「想有點東西助助興嗎。」


  被/操/弄的眼睛和皮肉都泛著艷麗的紅,不自覺地舔著嘴唇的鄭常山貼著陳京墨的臉頰吻了吻他,說著又伸手將一個五彩斑斕的小匣子從邊上的抽屜里拿了出來。


  見狀的陳京墨顯得有些疑惑地挑挑眉,顯然沒搞明白這是什麼東西,而主動和他換了個更方便彼此身體交流的體位的鄭常山只眯著眼睛用手指勾住那轉輪拉了一圈,接著又將那小匣子隨意地往地毯上扔了出去。


  「西洋鏡的西洋景,那天無意中得到的,說起來算是中國最早的動態成像技術,當然,這也是風月場上比較常見的一種性/道/具,裡頭一面畫著仕女撲蝶供喜歡女子的歡客們挑選心儀的姑娘,一面……畫著男子歡/好方便喜歡男子的客人們助興賞玩。」


  鄭常山的話音落下,小匣子里流光溢彩的幻影就涌了出來,因為這些內置的鏡子其實是有讓人產生幻覺的作用在的,所以等皺著眉陳京墨的看過去的時候,便看見在他們此刻不遠處,一個渾身赤/裸,不著片縷,被蒙著眼睛的男人正被一根紅色的細繩子反捆著像是發/情的狗一樣的啪在地上。


  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認出了那正是鄭常山的模樣,陳京墨面色極不自然地看著那些紅繩子死死的勒在鄭常山充血的乳/尖,臀/縫,大腿,腳踝等位置,只覺得原本便悶熱的室內空氣頓時更有些讓人喘不上氣來了。


  偏偏那幻覺之中的鄭常山還在因為暗處抽來的細鞭子而發出隱忍卻抑制不住的呻/吟聲,鞭子落下的痕迹烙在皮肉上的香/艷樣子都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而光是望著這雖然短暫,卻和活春宮沒什麼區別的色/情/畫面,向來潔身自好的陳先生便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變得有些不規律了起來。


  「想這麼對我嗎……恩,陳先生?」


  鑽在自己耳朵里那根冰涼的蛇信子一邊做著孽一邊還在挑逗他,眼睛頓時一暗的陳先生聞言只將鄭常山的雙腿用手臂分開些,接著將他壓在自己的身底下才貼著他的耳朵聲音低啞地來了一句。


  「哪天你又不聽話了,我再這麼對你。」


  「是嗎,那請問一下,您是準備穿著衣服打還是脫了衣服打?」


  「我穿著,你脫光,我用你的唐刀貼著這裡狠狠地打。」


  這般說著,難得有些有些下流意味地拍了下鄭常山腰部以下的那塊地方,陳先生這樣的正經人板著臉一臉特別純潔的調戲人的模樣讓沒繃住的鄭常山直接就大笑了起來。


  而不可否認的是,因為西洋鏡這不經意留下的這個小玩意兒,這晚間的一番纏綿倒是確實添了些不一樣的味道,等他們意猶未盡的終於想結束的時候,牆上的鐘錶已經指向午夜十二點了。


  而從浴室沖完澡走出來的鄭常山見一身睡衣的陳先生正在給鄭小山打電話,倒也沒有去打斷他,只走到他的邊上湊過去就似笑非笑地聽了起來。


  陳京墨:「玩的開心嗎.」


  鄭小山:「開心嘿嘿,特別開心~可以大家一起搭帳篷還可以燒烤!早知道京墨哥你應該和我一起出來玩的,幹嘛一定要過去把鄭常山那個老在外面不回來的壞蛋找回來嘛……」


  聞言坐在邊上的壞蛋鄭常山立馬就挑了挑眉,繼續保持著通話的陳先生只表情含笑地看了他一眼,半響才一本正經的回了一句。


  陳京墨:「我怕他在外面嚇到人。」


  鄭小山:「那倒是,他是挺嚇人的。」


  鄭常山:「…………………………」


  莫名其妙地就被倒霉弟弟和自家陳先生一塊嫌棄了起來,自覺受到了全家人冷落的鄭先生傷心欲絕地捂著臉就乾脆往床上一倒不去聽了。


  而知道這厚臉皮的傢伙壓根不會往心裡去,卻還是拿手拍了拍他的腿的陳先生剛要再和那頭的鄭小山再說幾句,鄭常山這神經病卻忽然一伸手把電話拿了過來,等拿到手機后,挑著眉一臉詭異的鄭常山便沖著電話里的鄭小山同學拖長聲音開口來了一句。


  鄭常山:「喲。」


  鄭小山:「……哥,原來你……你在啊。qaq」


  鄭常山:「還健在呢,開心嗎。」


  鄭小山:「開……開心qaq」


  眼看著他這神經病快嚇壞鄭小山了,無奈的陳京墨只能把手機拿過來又囑咐他趕緊睡覺去,而嬉皮笑臉的鄭某人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一看上去就是不可能早點睡的,所以在給各自點了只煙后,今晚精神頭意外都很好的兩人便站在二樓的陽台上一邊吹風一邊說話。


  「馭獸官是你故意放走的是嗎?」


  「這種無用的忠誠,我當然是隨口說著玩玩的,我可不想要。」


  「也對。」


  「難得見你沒有反駁我啊。」


  「丟回去探探底也無妨,僧苦練始終在暗處,你總要小心。」


  下意識地還是提醒了鄭常山一句,雖然知道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狂傲,但是陳京墨卻總有些放心不下,畢竟那天在拍賣會收尾時,他因為要拿走簡華也和僧苦練手下的梨園生發生過一番衝突,儘管那些人對他暫時不存在什麼威脅,但是想到某件和鄭常山,甚至是巨門都息息相關的事情陳京墨卻忽然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


  見他望著頭頂的那片黯淡的星空不語,抽著煙的鄭常山便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陳京墨聞言只沉默的看了眼那北斗星府的所在,半響才若有所思地道,

  「貪狼,你受封星官的生辰快到了吧。」


  「誒,你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不然你的唐刀是怎麼來的。」


  「是啊,我都快忘了咱倆是一起長大的了。」


  見鄭常山這懶散的樣子,頓覺無奈的陳京墨也嘆了口氣,在不自覺將手指落在鄭常山的殘缺,泛著灰白色的眼睛上后,他深深的望著面前的鄭常山,只輕輕地像是驚動天上的星辰一般的柔聲開口道,

  「一顆星辰誕生之日,就是他一生最兇險虛弱的時候,我知道你從不需要我來保護,但是,別忘了前車之鑒,你如今要是有不測,傷心的可不止是我一個了,聽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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