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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陳京墨和林橋應酬完回橋水鎮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


  鄭常山是五點半下班,所以陳京墨明顯顯得有點不太高興,林橋作為開車的苦力自然是壓力很大,只能默念著待會兒別拿自己開刀表情都十分苦逼。


  「你覺得我需要換身衣服嗎?煙味很大。」


  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林橋,陳京墨平時有用男用香水的習慣,但是剛從會所那種烏七八糟的地方出來難免身上會沾了些讓人不太舒服的味道,而林橋在從後視鏡望了眼陳京墨正在用手帕仔細擦拭著自己並無臟污的眼鏡的樣子,有些無奈地失笑開口道,

  「沒事的,鄭先生又不是女孩,您就不用太緊張了。再說了,待會兒見面的時候您只要把那份銅山歸屬合同給他一看,就算再鐵石心腸的都得您的浪漫給迷倒了,想想啊,一坐銅山啊,我是真沒想到您會這麼乾脆地就把它給送出去了,唉,鄭先生好福氣好福氣啊……」


  搖頭輕笑調侃著陳京墨,林橋這張嘴永遠都是這麼誠實且欠揍,搞得陳京墨一時間拿他也沒轍了。


  剛剛會想到送銅山的舉動也是因為他恰巧就想到了鄭常山,而幾乎沒什麼思考的他就做出了那個略顯倉促的決定。


  眼下仔細想想,如果真要挑選第一次見面的禮物的話,一隻手錶或是一身高定正裝或許對男人之間的交往更有利些,這樣帶著濃重利益氣息的饋贈似乎帶上了些變了樣的味道,而正這般想著自己究竟該不該當面和鄭常山說起時,陳京墨就聽到林橋在他耳邊嘀咕道,


  「誒,鎮政府辦公樓那邊怎麼回事……怎麼還有警車圍著啊……咦,還有救護車……」


  這話引得陳京墨跟著朝窗外看了眼,幾乎在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辦公樓門口吵吵嚷嚷的景象,按理說這種政府機構地方沒道理會出這種事情的,然而當他的視線不經意地帶到某個正靠坐在人群後面,滿身滿臉都是血的身影后,陳京墨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聲音里也帶上些許的焦急。


  「林橋,停車。」


  一聽陳京墨明顯動怒的口氣,林橋就錯愕地看了他一眼,可當他停下車后還沒來得及問上一句,陳京墨就已經推開車門快步地朝著嘈雜的人群走了過去。


  「陳先生!你怎麼了……」


  跟著就從車裡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林橋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兩步實在不明白他這是看見什麼了才顯得這麼著急,可是當他的視線跟著陳京墨一道快速穿過人群,又親眼看著他走到一個人的面前後,林橋先是啞然地睜大了眼睛,接著也趕緊跟了上去。


  ……


  「我說你把眼睛睜大點啊……草他媽的,那群不是人的東西,這種黑手虧他們也下的下去……老鄭,你疼不疼啊,救護車來了,你要是看不見就慢慢站起來和我去趟醫院好不好啊……」


  臉色難看地扶著鄭常山冰涼的手,剛剛是楊斌從樓上下來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後門口的異常,接著才趕緊報了警。


  他出來的時候這些該死的混混已經倒在地上不動了,但是作為朋友他肯定是第一時間關心鄭常山的情況。


  而眼見他滿臉都是石灰,兩隻眼睛都變得血紅血紅的,眼球也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著急的楊斌剛想幫他先處理一下,一個顯得高挑瘦削的身影就突兀地出現在了他和鄭常山的面前。


  「陳先生?」


  打從剛剛就沒開口說話的鄭常山眯著雙通紅的眼睛,明明他並未看清來人的長相但是第一時間察覺出了來人的身份。


  而臉色難看的陳京墨眼看著鄭常山被石灰弄得淚水滿臉的狼狽樣子,先是沉默的抿了抿唇,接著俯下身堪稱溫柔地將鄭常山的臉小心地扶住,又掏出了自己口袋裡另一塊並沒有使用過的手帕蓋在了鄭常山的臉上。


  「疼嗎?」


  語氣沉鬱地開口,陳京墨仔細打量著鄭常山的眼球情況,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周圍的粉末狀物。


  而感覺到他的手指都生疏地發抖,明明剛剛還暴戾地像個瘋子一般的鄭常山在眨了眨自己充斥著血水和淚水的眼睛后,最終還是怪裡怪氣地笑了起來。


  「陳先生給我吹吹就不疼了。」


  「這你……這是哪位啊……」


  旁邊楊斌一臉疑惑地望著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顯然並不明白這一出現就將自己隔開到一邊和只老母雞一樣圈住鄭常山的究竟是何許人也。


  而緊隨其後的林橋在先是問過辦案民警究竟發生了什麼后也跟著跑了過來,見自家陳先生這幅著明顯動了氣的樣子,他趕忙小聲開口道,


  「陳先生,我問過了,聽說是有幾個社會無業人員因為扶貧標準的問題這才找上了鄭先生,現在需要我聯繫咱們的醫生們嗎,鄭先生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恩。」


  聽林橋這麼說陳京墨順勢站起身,抽空抬頭看了眼楊斌他的表情也顯得不冷不熱的。


  在撇到他剛剛還扶著鄭常山的肩膀的手后,臉色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有些奇怪的陳京墨轉而直接朝眼睛依舊紅腫著的鄭常山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而鄭常山在配合地借著陳京墨掌心的力量緩緩站了起來后,也轉過頭閉著眼睛沖楊斌開口道,


  「斌斌,你幫我和警察那邊說一聲,我先和陳先生走一趟,回來再做筆錄。」


  「哦,好……你去吧,你去吧。」


  腦子裡因為一系列突髮狀況變得亂糟糟的,楊斌本就不怎麼靈光的腦子明顯有些轉不過來,只能目送著那看上去就不好惹的陳先生和抱布娃娃一樣攙扶著和他身高相仿鄭常山一起走出了人群。


  而等這兩人的身影都快看不見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楊斌在卧槽了一聲這才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我去,鄭常山原本……不會就是和這位去開房的吧?!啊????」


  ……


  「先用水清洗一下,眼睛的問題不能隨便,你不要掉以輕心。」


  坐在車裡替鄭常山用清水擦拭著眼睛,陳京墨的語氣顯得很是嚴厲,聞言的鄭常山也難得乖順地眯著眼睛點了點頭。


  這一是因為的眼睛此刻的確不太舒服,二也是因為他其實挺享受他家廉貞對自己這幅上心的不得了的模樣的,而見他這副閉眼不說話的樣子,陳京墨在用拇指摸了摸鄭常山紅腫的眼瞼后,忍不住皺起眉毛道,

  「知道是誰找的人嗎?」


  「恩?誰知道呢,干這行難免遇到這事的……」


  一臉漫不經心地開口,其實打從在鎮政府附近遇上這幾個混混后鄭常山就大概知道是誰要找自己的麻煩了,只不過這種小事他並不想陳京墨摻和進來,所以就這麼隨口應付過去了。


  而顯然,他家陳先生已經打定主意要替他做主了,所以在十分不悅地皺了皺眉后,陳京墨沒再細問鄭常山只是抬起頭看了眼坐在前排的林橋。


  而注意到自家老闆投過來的視線,一直專心開車的林橋也趕緊點點頭無奈地回了個收到的眼神。


  說實話,他其實也能理解陳京墨的心情,畢竟他自己少年時眼睛就曾受過重傷,如今這事又發生在他喜歡的鄭常山身上,難免就有些焦急。


  只不過難得情緒化的陳京墨顯然已經選擇性忽略了那幾個招惹上鄭常山的流氓本身要凄慘數萬倍的遭遇,而想到自己剛剛不經意撇見的那幾個被抬上擔架的混混被打成一灘爛肉的慘狀,林橋就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陳先生,咱們現在是要去哪兒?」


  「陳先生,我嘴上還有灰,你也幫我擦擦吧。」


  「陳先生,我眼睛痛,我需要人工呼吸……」


  和個神經病一樣趴在陳京墨身上胡言亂語,鄭常山將言語騷擾做到了極致,完全不關心時間地點場合人物,而陳京墨居然也一副慣著他的樣子,瞧那看似淡定含蓄表情貌似還挺樂在其中。


  「你在橋水鎮沒有其他親屬了是嗎?那就先去我家吧。」


  林橋被雷的外焦里嫩的開著車,心想著果然天下情侶談起戀愛來都是這麼閃瞎狗眼,而等他將陳京墨和鄭常山送回他在老街的住處后,之前因為陳京墨受傷所以最近也一直隨他們出行的私人醫生賈方也已經在樓上等著了。


  「傷口處理的很好,休息幾天別見光就成了,不過這是哪位啊老林?我怎麼看這苗頭不太對啊……」


  賈方一副老司機表情的沖林橋擠了擠眼睛,無語的林橋點點頭表示他想的沒錯,立馬得到了賈方一個興奮到爆炸的眼神,而在用力捶了捶自己的手掌心后,帶著副眼鏡顯得人模狗樣賈方用一種嫁女兒一般的感慨表情道,

  「唉!真是不容易啊,替陳先生工作那麼多年了,我就一直盼著這麼一天呢!陳先生長大了,真好,快,趕快幫我把這個給陳先生,就說賈方特意給他準備的,讓他加把勁!趕緊拿下把!」


  被迫接過賈方塞過來的一大把套子,林橋被賈方這辣眼睛的貨弄得很是煩躁,沒說幾句就把他給趕走了。


  而站在門口探頭看了眼正在陽台站著說話的陳京墨和鄭常山,林橋想了想也沒敢打擾,只鬼鬼祟祟地將手裡這一堆套子放洗手間和卧室枕頭底下都塞了一些,接著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陳京墨的住所。


  對於林橋的舉動,陳京墨顯然一無所知,此刻他正在給鄭常山準備今晚留宿的東西,而鄭常山則半靠在陽台上的拉門邊眯著眼睛看著那若隱若現他始終無法看清楚的影子在自己身前來回走動。


  陳京墨的這間住所相比起他顯赫的身價顯得有些過於樸素簡單了,他之前的近兩個月時間一直住在這裡,但卻從來沒有讓其他人進來過。


  因為陳京墨始終覺得私人空間對自己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外人不能輕易接近,然而自打鄭常山出現,許多他原本的原則就被一一打破。


  可就在他冒失地剛將那座銅山送出后沒多久,他又將鄭常山很隨便帶到了自己的家中,這對長時間保持禁慾生活在賈方眼中甚至已經達到了病態程度的陳京墨來說顯得簡直有些離奇了。


  而這般想著,陳京墨側過頭看了眼神情萎靡嘴唇泛白的鄭常山,忽然就神色莫名地垂下了眼眸。


  不可否認,鄭常山的確就是那種他喜歡的類型,主動,誘惑,性/感,放/盪情/色的舉止卻不顯輕佻,精瘦充滿男性魅力的身體每一寸都吸引著同為男性的陳京墨的視線。


  在此之前他其實從未對自己未來的伴侶有過清晰明確的標準,可是當鄭常山出現在他面前之後,一切就好像有了真實的寫照。


  那種如同蟄伏的黑豹子一般的危險和神秘感強烈的挑逗著陳京墨的感官神經,儘管陳先生表現的好像並不那麼感興趣。


  但是不可否認,他的確很喜歡鄭常山。


  無論是性格還是長相,亦或是所表現出來的這種神經質沉卻充滿魅力的人格色彩,這讓一貫站在俯瞰角度審視他人的陳京墨看來都顯得足夠可愛,而顯然,悶/騷慣了的陳先生並不打算讓鄭常山本人知道這一點。


  「不介意晚飯我來做吧?」


  「哦,當然不,陳先生你會做飯?」


  「只有你吃過。」


  冷冷淡淡卻莫名帶著點你應該好好知足對我感恩戴德的語氣,鄭常山閉著眼睛也能勾勒出陳京墨臉上的表情,一時間真有些覺得自己這眼睛壞的有點不合時宜了。


  然而當他和陳京墨一起用過這頓顯得格外安靜的晚餐后,鄭常山還是感到了一點不真實,而這種不真實當陳京墨為他細緻地放好洗澡水又準備好睡衣后還是達到了頂點。


  「陳先生你再這麼對我,我簡直都要懷疑你喜歡上我了。」


  似笑非笑地靠坐在床頭,鄭常山濕漉漉的額發正落在陳京墨的掌心,他慘白的臉上帶著點異樣的神情,薄削的嘴唇邊帶著點懶散的笑容。


  他敞開的睡衣並沒有繫上,結實均勻的腹肌帶著點甜蜜的光澤,交疊的雙腿顯得性/感且下流,而陳京墨在將用乾淨的紗布小心地纏在鄭常山的眼睛上后,先是古怪地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將鄭常山尖削的下巴抬了起來,淡淡地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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