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曾經有個傻瓜

  「走吧，一起去廁所，抽根煙。」何金銀拍了拍劉民的肩膀。


  隨後，劉民默默的跟著何金銀，進入了衛生間。


  進入衛生間，拿出煙，兩個人點燃了煙。


  「咳咳…」


  抽了一口，劉民乾咳了起來。


  然後，嗆的哭了出來。


  他蹲在那衛生間的角落裡，哭得像個傻逼一樣。


  何金銀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吞吐著煙霧。


  偌大的衛生間，此刻卻恰巧沒有其他人。


  「今年我28，她在我心裡，住了23年！」劉民喃喃道，蹲在那地上，猛的吸了一口煙。


  煙太嗆，心太痛，淚流滿面。


  何金銀抽了一口煙，緩緩的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劉民有些意外，抬頭朝何金銀看來。


  何金銀一邊抽著煙，然後，也不管這裡是廁所，直接盤腿，和劉民並肩坐在一起。


  然後，他緩緩開口：「曾經，有一個孤兒。他從出生以後沒多久，就不知道什麼原因，或許是被父母走失了，又或者，是父母有不得已的苦衷將他拋棄，反正，他從出生起沒多久，就住進了孤兒院。」


  「他長得很瘦小、有點懦弱，在孤兒院里，也顯得有些孤僻。」


  「大家都說他是悶油瓶，不喜歡和他玩，有幾個調皮的男孩，還經常欺負他。」


  「那個時候，他受人欺負，都不敢反抗。唯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書。」


  「到了讀書的年紀，他通過撿破爛、端盤子等等賺取微薄的生活費和學費，他也算聰明，就是這樣的條件，他都能考年級第一！」


  「學習好，人窮，然後性格有些懦弱，這樣的人，總是容易招人家妒忌。如果她是女生，那麼，學校的女生就會妒忌她，欺負她。如果他是男生，那麼，學校的男生就會嫉妒他，欺負他。」


  「在學校，他經常受到男生的欺負，沒有一個朋友！」


  「因為是個孤兒，他很窮很窮。初中的時候，他記得有一次，他穿了一件破掉的褲子去學校。」


  「那條褲子，屁股那裡破開了一個洞。那堂課，他站起來回答問題。然後，有一個調皮的男生，用書本捲成一個圓柱形，指著他屁股那裡，在上課的時候，大聲的說道，你們看，你們看，他褲子爛了一個洞，屁股都可以看到了。哈哈……」


  「他的話，引起了全班的哄堂大笑。那個時候，他心裡還偷偷的喜歡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看了他屁股那裡一眼，然後，羞紅著臉的同時還帶著一絲鄙夷。」


  「那一堂課，全班在笑，但他卻在哭。」


  「上初中的時候，他心裡就偷偷的喜歡一個女孩，她叫做夏嫣然，好美的名字。」


  「之所以會喜歡上她，是因為，有一次他被幾個學校的小流氓搶走了本就不多的錢，沒有錢吃飯，他就去食堂里的水龍頭那裡喝水。那個時候，班上有個同學叫夏嫣然，遞給他一個蘋果。」


  「然後，她還對他笑了一笑，說我吃不掉了，這個蘋果給你吃吧。」


  「就是那一個蘋果，就是那一個笑，讓他喜歡上了她。」


  「從那以後，他努力的去做兼職，去賺錢，去討好她。他學習好，她學習不怎麼好，所以，他還經常教她學習，輔導她做功課。」


  「他們好像是在戀愛，反正他是這麼覺得的…」


  「他那個時候，經常用小刀雕刻木頭，然後，他經常偷偷的雕刻她的模樣。他甚至，還在想，要是以後，能永遠和她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在一起，做一些小事。比如，一起去做摩天輪，一起去看電影，一起牽手去逛街，一起……他想和她，做100件小事，然後，將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用素描畫下來。他也真的那樣做了，他畫了三張畫，一張是她一臉微笑，將一個蘋果遞給他的模樣。另外一張，是自己教她做功課的時候模樣，還有一張，是兩個人手牽手的背影…」


  「他知道，她喜歡吃好的，穿好的，喜歡蘋果手機，喜歡吃蘋果。於是，在那高中的那個聖誕節，他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他拚命的去做兼職賺錢，哪怕影響了學習他也不管，他努力的存錢，每天寧願啃白饅頭，喝冷水填飢，就這樣，存了很久很久，他終於存到了錢，買了一個蘋果手機，又買了一個蘋果，帶上那三幅他畫的畫，去找夏嫣然。」


  「那一天，他特意換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頭髮梳了又梳，還偷偷的拿了一點室友的男士香水，噴了一點，然後，他出發了。


  「他還記得，那天是在下著小雨，他走到了學校的門口。看到了夏嫣然，坐在一輛寶馬車裡，和一個富二代親熱。」


  「他腦袋嗡的空白一片，他的靈魂，彷彿脫離了身體。」


  「他想哭，可是天在小雨，那雨水將他臉龐的淚水沖刷掉。」


  「蘋果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那3張畫的畫，也全部濕透，爛成了一坨。」


  「他拚命的跑，拚命的跑，跑到了宿舍里。他把身上那最好的衣服脫下來，把頭髮弄亂，連澡都沒洗，鑽進了被窩裡，他的手裡，還緊緊的捏著，那已經爛成一坨的三張畫，畫里有她和他，但如今，已經模糊！」


  「他想大聲的哭，但宿舍里，還有宿友。他怕打擾到宿友，只能蒙著被子，默默的流淚！」


  講到這裡，劉民發現，那抽著煙的何少，雙手的手指在細微的顫抖。


  眼眶，早已經通紅通紅。


  何金銀又抽了一口煙，然後，喃喃道：「何十八，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有人淺薄、有人金玉其外，而敗絮其中，你只有爬得更高，你以後，才會遇到一個如彩虹般絢麗的人，而當你遇到她的時候你會覺得其他人都只是浮雲！」


  「曾經，你和故事中的人都是傻瓜，追逐著淺薄。但如今，他已經遇到了一個如彩虹般絢麗的人。遇到她以前，他覺得生活一片灰暗，遇到她以後，他只覺得每一天都晴空萬里。」


  「他發誓，他要站在萬萬人之上，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才能配得上她。」


  「希望你以後，也能和他一樣幸運，遇到了一個如彩虹般絢麗的人。同時，希望那個時候的你，不要太狼狽！」


  何金銀說道這裡，便不再多說了。


  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扭頭離去。


  煙，也抽完了。


  何金銀已經好久、好久沒抽煙了，他把那煙頭，扔在了垃圾桶里。


  至於那衛生間中，一個28歲的男人，哽咽道：「何少，我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要讓她知道，我比她選擇的人更優秀！」


  「我劉民，氣度很小、很小！等到那一天，我要當著她的面，踩他的臉！！！」


  「然後告訴她，你選擇的男人，和我比起來，就是一坨屎！」


  劉民終究，只是一個『小氣』的人，他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淺薄的她。


  何金銀重新返回座位上的時候，江雪皺了皺鼻，說道：「你身上，有煙味。抽煙了？」


  何金銀身體一僵，沒想到，特意用水洗了一下，都被她給聞出來了。


  想到之前，她和自己說的，不許自己抽煙的話，何金銀心裡有點慌。


  「諾，這個口香糖給你。」江雪從身上，拿出一片口香糖，然後，遞給了他。


  何金銀愣愣的接過那口香糖，然後，放入口裡。


  江雪自己也拿了一片，輕輕的放在嘴裡咀嚼著。


  「要不要聽歌呢？」江雪突然說道。


  「聽歌？」


  「是啊，這個競標會好像還有半個來小時才開始，還要等挺久的。」江雪說道，「不聽嗎？那就算了！」


  「聽，聽，當然聽。」何金銀立馬說道。


  江雪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從包里，拿出了手機。


  她的包里，還帶了耳機。


  將手機點開，將耳機插上，然後，她點開了一首歌。


  一隻耳機，塞在了自己的耳朵里，另外一隻，則遞給了何金銀。


  何金銀接過那隻耳機，塞入了自己的耳朵里。


  耳中，傳來舒緩的歌。


  他聽著聽著，心已醉了。


  曾經有個傻瓜，在雨夜裡淋濕了心中的100件小事。


  現在，有個傻瓜，和一個彩虹的一般的女生，正在做著1件小事。


  他想，以後和她的每一件小事，都用心畫下來，珍藏到永遠。


  至於那過往，就讓它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