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驚走
神經病不可怕,高手也不可怕,然而一個神經病高手卻絕對不容小覷。
少年雖然不敢殺人,卻有足夠的力量,況且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了。
張錚與岑青也只是苦中作樂,笑了半晌之後,互視一眼,再望向那精神有問題的少年,已是雙雙沉下了臉色。
「你究竟是什麼人?」岑青問他,這少年追殺穿界之魂,究竟是天庭的走狗,還是一個真正的穿越者。
少年轉過頭來,兩隻手扒在檁條上,距離岑青只隔著一道碗口粗細的柵欄和兩三尺的距離,似乎只需要一伸手就可以殺掉他。可是岑青沒有動作,如同被宗師的意欺騙了感知一般,這少年雖然在那裡,然而事實上他又根本不在那裡。
「小青,如果不是因為你說出口的話,你一點兒也不像個穿越者。」少年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緊緊地貼著她的耳朵,讓岑青覺得彷彿有一條濕冷粘膩的蟲子趴在脊樑上一般,有種嘔吐暴跳的衝動,「知道嗎?你的性格和相貌與我想象的一模一樣呢。」
「你是誰?」岑青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下心情繼續追問道。
「這個很重要麼?我可以是任何人,我們那個世界上毫不起眼的人,只不過現在我是一條孤魂,一條聚集了法海那老和尚上千年殺孽的孤魂,為了便於你的理解,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奈落。」
岑青忽然間皺起眉頭,張鈺曾經描述過第二個夢出現在腦海里。
當時她說:我夢見你渾身是血地跪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周圍都是各式各樣的妖魔,你嘴裡在說,想吃了我嗎?那就趕緊來吧,啃下我的筋骨,喝下我的血液,然後把你們的力量獻祭給我。
「無限集中放大的惡與慾望。」岑青冷冷地說。
「你很聰明,如果你不是小青,我差一點就想放過你了。」少年再次出現在岑青身前,盯著她的嘴唇道,「只可惜這輩子我轉世成張玉堂,變成了一個可恥的盜號賊,同樣的,作為天道的懲罰,我太監了。嘻嘻哈哈哈哈……」
他忽然間又瘋狂地笑了起來,然後抬起袖子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我已經毀掉了許仙,然後再毀掉你,最後毀掉白素貞和法海……我難過的時候,要讓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為我痛苦。」
岑青眯起眼睛:「你還沒有說為什麼要找到穿界之魂。」
「啊,那種東西……用神仙的話來說,人人得而誅之。」少年猛地湊上前,距離岑青的面龐只有兩寸,張錚陡然間從地上站起,對他怒目而視,少年的疑問如連珠炮一般地冒出來,「你是不是穿界之魂?是不是?是不是……」
「哈,你不是。」少年重新站直了身體,用手輕輕地遮掩著嘴巴輕笑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問,比如穿界之魂究竟是什麼啊,這人的力量是從哪裡來的啊,天啊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巴拉巴拉之類的……放心,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同樣是穿越者的你,在我看來,是要細嚼慢咽仔細品嘗的美味呢。」
說著,他猛然間放下捂嘴的手,伸出舌頭朝岑青的臉上舔了過來。
只不過下一刻,他卻愕然地發現自己親吻上了一條巨大的青蛇,那條蛇周身雲霧繚繞,冰冷鱗片刮擦著他的臉龐,蛇頭高昂,一雙血紅而暴戾的豎瞳正死死地盯著他,磅礴的妖力充斥在狹小的牢房之中,碗口粗的木柵欄發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似乎立刻就會崩碎成粉末,然而蛇尾又靈巧地擺過來,沖著他的頭顱砸下。
少年閃爍出牢房,擦了一下紅唇,然後又擦了擦,最後還衝著地面吐了一口。這才陰沉沉地盯了現出原形的岑青一眼,消失在空氣之中。
青蛇停下動作,在牢里愣怔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恢復成半人半蛇的模樣,又過了片刻,岑青渾身赤luo地現身,望著周身濃的化不開的雲霧嘆了口氣。這雲霧,是當初在驪山仙界那些小妖仙們送給她的衣服,與她本身的氣息並不契合,因此無法變化。
「我剛才突然之間感覺不到你了,想來你應該是遇到了為難事。」
白素貞的聲音突然在神魂中響起,把岑青嚇了一跳。
「我已經回到了青城山,你的法力不足,無法通過同心咒向我傳音。」白素貞的聲音裡帶著莫名的笑意,不過隱約還有一些失落,「我這裡有一些修行的法訣,希望能夠對你有用。」
白素貞的聲音沉寂下去,過了片刻,一道道法訣流入岑青的神魂,裡面儼然就有如何用仙山雲霧編織天衣的法訣。
「姐姐,你……」
岑青剛說了一句,就發現自己果然如她所說一般無法通過同心咒來傳遞言語和心情,只能沉默下來,念動法訣,讓雲霧繚繞在身上,化成原本的青衣。
然後她朝張錚望過去,發現張錚也正好望過來,這廝苦笑了一聲:「面對著這個傢伙,我忽然羨慕你能夠隨時化形的能力了。」
「如果你還有什麼底牌掖著沒用,我建議你趁早用出來。」岑青一反常態地沒有去嘲諷他,反而心情有些沉重,「我從來不會去高估穿越者的節操,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節操可言。」
張錚笑了笑:「如果你能夠解開我身上的上清鎮靈符,那麼我隨時就可以渡金丹劫,這個算不算底牌?」
「然後坐看你被自己的雷劫轟成渣嗎?」
岑青知道修士的金丹劫是為了洗鍊道心,如果沒有找到自己的道心妄自去渡雷劫,即便耗費法寶靈器抵抗雷劫,最後的境界也不會完美。張錚如今這個樣子,自己都迷茫不定,叛逆倔強的跟個中二少年一樣,若是說他找到自己的路,簡直連鬼都不信。
「其實我的神魂中有件靈寶,雖然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樣子,不過依仗它我已經躲過幾次必死的劫難了。這個應該算是底牌了吧。」
「不能自主運用的算個屁。」岑青不屑一顧,自己神魂中還有金色大門呢,不照樣被人拿來捏去,一點兒都反抗不了。
「那就沒了。」張錚苦著臉道,「如果在野外遇到他,你一定要先幫我解開符咒,我寧願被雷劈死也不想落到他的手裡。」
「咦,聽你這樣子說,莫非先前被他採摘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