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斬草除根
夜風吹起，絲絲的蟲鳴聲在不明處響起，黑夜為大地帶來了安詳與寧靜，也是罪惡的搖籃，陪著世人入夢，一朵盛開的殺戮血花隨之盛開。
清晨，在演武堂下，李總鏢頭便皺著眉頭，成為種子武者第一天訓練，胡家這小子便偷懶直接不來參加訓練，他以為他是長老級別的，可以不用練武？
「白縱，你去把胡家那小子喊起來，混賬東西，第一天練武就不在！」
白縱對總鏢頭直接任命姜膽成為長老還是非常有很大的怨氣，不過卻不敢對總鏢頭有意見，反而把怨恨集中在姜膽身上，不是他，這個長老位置非他莫屬。對於去喊胡家小子，他倒沒有太大的感覺，頂多再多一個志同道合的盟友罷了。可是等他下馬到戶胡家，卻敲門不開，在門外就能聞到血腥味，頓時顧不得情緒，直接撞門撞開了，眼前一幕，驚心怵目，哪怕他走鏢數年，背後也不由冒出一股寒氣。
是誰？下如此毒手，胡斷一死，胡家一家五口人，全被滅門，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出滅門這種事情！
於是白縱磕磕碰碰直接跑到演武堂，半是恐懼半是驚慌：「總鏢頭，不好了，胡離點一家被滅門了！」
一語駭四座，整個場面迅速鴉雀無聲，連空氣都凝固起來。
總鏢頭抓住白縱衣領，呵斥起來：「你在胡說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再說一遍。」
白縱結結巴巴道：「胡離點……胡家被滅門了！」
「什麼！」李總鏢頭難以置信，「我親自去看看！」
胡家小院，現場觸目驚心，五具屍體歪七歪八的躺在院中，血腥味撲鼻而來。
李總鏢頭雙手顫抖，仰天怒吼：「是誰？是誰！」
這時威遠鏢局十二長老，包括姜膽在內，陸陸續續走進胡家小院。
隨後趕到的還有陌家城主陌無傷，陌家城主仔細檢查完，然後便對眾人說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也不想多說什麼，死者大約是昨晚亥時死亡，全是一刀斃命，家中財物也沒有少，也就是說這是江湖仇殺！」
陌城主走到總鏢頭面前，總鏢頭行了一禮，陌無傷點點頭然後和總鏢頭講道：「李總鏢頭，這是江湖仇殺，按照朝廷規定，江湖仇殺，本城主可介入也可不介入。本城主相信李總鏢頭你能處理妥當這件事，就不插手了，只是總鏢頭，凡事悠著點，別過火！」
李總鏢頭一驚，然後抱拳答道：「李某謝過陌城主，這件事李某會處理妥當！」
這陌城主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消失不見了。
這時白縱不知道想起什麼，迅速走到總鏢頭面前，然後指著姜膽詆毀起來：「總鏢頭，我覺得應該是姜膽乾的，他和胡家本來就有嫌隙，定然不會錯！」
姜膽雙手環抱，然後瞄了他一眼，嗤笑道：「見過蠢材的，沒見過你這麼蠢的。我和胡家有什麼嫌隙你來說說？他搶我了，還是我搶他了？」
李少鏢頭這時也站出來，呵斥道：「白種子，我知道你對姜長老心有不滿，但是不要亂猜測，敗壞我威遠鏢局名聲！」
白縱覺得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看李少鏢頭臉色，依然如故：「少鏢頭別背著人騙了，他說不是他，那他有什麼不在場的證明。」
姜膽笑了，想不到有人問他要不在場證明。
「你笑什麼？心裡有鬼？」
姜膽無所謂笑笑，接著道：「你認為我姜膽有嫌疑，我姜膽還覺得你有嫌疑呢？既然外面都說我和胡家有仇，那麼我現在滅了胡家豈不是矛頭直指著我，我看是你殺了人，然後來栽贓嫁禍的吧！」
白縱越看姜膽那蔑視的笑容越生氣：「你居然反咬一口！」
「夠了！」李總鏢頭大怒，直接斥責起白縱這人：「白縱，姜長老雖然是新晉陞長老，但畢竟是長老，容不得你詆毀。另外，姜長老昨晚在和少雲對弈棋局，莫非你認為老夫會做偽證不成？」
白縱一個顫慄，直接跪倒在地上：「總鏢頭，是白縱錯了，但是真的有可能是姜膽啊，也許他買兇殺人呢？」
李總鏢頭勃然大怒，這個白縱也太不識抬舉了，無論真假，都不能是姜膽，否則內鬥起來，我威遠鏢局人望何在！
達到這個效果已經很好了，姜膽很適宜的岔開話題，和總鏢頭稟報道：「總鏢頭，我認為當務之急是查清楚真相，這次殺人者可能有三種可能。」
總鏢頭點點頭，示意姜膽繼續。
姜膽接著道：「第一種可能，那就是胡長老以前得罪了人，所以一聽胡長老死後，便來尋仇；第二種可能，就是剛剛我所說的，有人故意殺害胡長老一家，然後來栽贓我姜膽；其三，就是有人想要藉此打擊我威遠鏢局的聲望。」
李總鏢頭滿意道：「那，依你看，怎麼辦？」
姜膽上前兩步，正色道：「如果是第一種情況，無論怎樣，胡長老都是威遠鏢局的人，應該追查兇手，然後擊殺，如果是第二種情況，涉及到姜某自己，姜某也要找出這個人，然後替胡長老報仇，如果有人蓄意挑釁威遠鏢局，那麼我們應該鎮之以威，把這種苗頭扼殺！」
「依你看，怎麼辦？」李總鏢頭問道。
姜膽請命：「無論怎樣，姜膽都請命調查，涉及到姜某名譽，請總鏢頭准許！」
「你準備怎麼調查，你知道殺手是誰？」李總鏢頭接著問道。
「姜膽不知，但是能夠一刀斃命，臨雁城中只有三流武者後期的人才能做到，將其中的可疑人物列出來，然後姜膽願意一個一個去挑戰，凡是說不出昨晚在幹嘛的人，都格殺勿論，顯我威遠鏢局威風，即使這次滅門案，也不損我威遠鏢局的威望，反而會大漲！」
李總鏢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只是不得濫殺無辜！」
「請總鏢頭放心！」
「那好，你挑選幾個人一起去，我威遠鏢局不是好惹的！」最後李總鏢頭拍板。
威遠鏢局內，姜膽的長老別院內，姜膽和沈肯面對面坐著。
姜膽問道：「怎麼主動找我來了？想參與這件事？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就你一個肯參與這件事，你不是和害怕暴露嗎？」
沈肯咧著嘴，然後道：「本來我的確這麼打算的，但是後來我想想，還是明確站你這邊比較好，因為我是打算來投奔你的，首鼠兩端不好，而且臨雁城這小地方，一個種子位置而已，實在不行，不做了還不成嗎？又沒啥稀罕的！」
姜膽想想，然後搬來棋桌，說道：「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說的了。陪我下棋吧！」
「成啊！不過說好，我可是不怎麼會！」
姜膽搖頭：「無所謂，下著開心就好！你先還是我先？」
沈肯坐著，說道：「你先吧，我棋藝不是一般的爛，結果都一樣！」
姜膽聞言，也不拒絕，而是手執黑子先下一步。
沈肯在姜膽下棋的時候，便邊拿起白子邊開口道：「我從小有個夢想，就是濫殺無辜，沒想到我做到了！」
姜膽接著下下一步，同時回應道：「這江湖上就是人與人之間爭鋒，不爭的人何必入江湖呢？入了江湖，就得正視江湖的殘酷，否則死了怨不得別人。要知道江湖最初成立，也是因為紛爭，江湖就是一個大的平台，是用來解決紛爭的，看不慣江湖，可以選擇歸隱，或者做個平平凡凡的老百姓。」
兩人在一句話一句的對著，棋子也紛紛落下。
沈肯又下了一步棋，然後說道：「確實這樣，很久之前我就想通了！」
姜膽眉頭沒抬，又是一步棋子：「很多人嫌棄江湖殘酷，殊不知越殘酷的地方機遇越大，理想是什麼？夢想是什麼？每個人都想成為天下第一，只有有的人為了天下第一去追逐自己的夢想了，有的人卻選擇了無作為。這追逐競爭中，不擇手段數不勝數，最後江湖人便成追逐自己當初夢想的人為野心家，而少林寺則把這種人稱為魔頭！」
沈肯點頭，贊同道：「你說的的確是這個理，我沈肯就是追逐自己的夢想，只是很快發現，這目標可望不可即，於是決定了搭順風車，改變了自己的理想，我只求不白活今生，在江湖上闖出一個名聲，努力過了，奮鬥過了，及時失敗了也無怨無悔，這也是我賭注放你這裡的原因，你比我野心更加大！」
緩了緩，然後沈肯接著說道：「昨天我去滅門，還是心有不忍的！不過後來我裝成殺了他們是為了栽贓你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有趣的東西，於是我便痛下殺手了！」
姜膽又是一步棋子落下，像是早有預料：「是一個詛咒娃娃，那個老頭給你看的，還準備和你合作的吧！」
沈肯大驚倒退兩步：「你跟蹤我？」
姜膽示意沈肯坐下，然後說道：「我昨天和少鏢頭在一起，並沒有跟蹤你，這個不假！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從一回到威遠鏢局便開始調查了，那兩個老傢伙相信能夠詛咒死我，變扎個小布偶，天天扎我！」
沈肯舒了一口氣，然後拍拍胸脯：「太可怕了，我還以為我去了，他們跟我說，合作殺了你，那麼下一任長老的位置便又懸著了，可以再次有人頂替！」
「猜也猜到！無所謂了，反正他們全死了！從我進入江湖，從我當初殺了胡斷的時候，我便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斬草要除根，不能手軟！所謂的慈悲，只不過是對自己不負責，既然他們選擇了走江湖，就得有身死族滅的覺悟！」姜膽停下來看著沈肯說道，「而且我殺他們還有個好處，那就是自保，李迅要殺我，但是風浪尖頭，總鏢頭一定會組織他這麼做，甚至現在總鏢頭已經在懷疑是不是李迅做的了，而這麼長時間，足夠為我爭取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過去就是下個月的大鏢，這段時間我都是安全的，大鏢的時候我會有一定的風險就是了！」
沈肯直接回答道：「我需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