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夜遊
還沒下水，陳大同就已經發現這是個恒溫的泳池！這種開放式的恒溫泳池，能讓人在這寒冷的天氣照樣遊泳，這種感覺不得不說真是非常棒，但一想到支撐這水溫需要的奢侈耗能，他又有些咂舌。
按照梵妮的要求陳大同開始遊泳，他隻會蛙泳，這個泳姿遊起來比較慢，不過他遊泳也不是為了與誰進行比賽，這是自己與自己的較量，快或慢對他沒有任何意義。
算上穿越前和穿越後的時間，他至少三年以上沒遊過泳了，因此剛下水的時候還有些輕微的不適，不過這種身體已經掌握的技能是不會忘記的，稍稍活動了幾下，便也逐漸適應了。
我像隻魚兒在你的荷塘……不知不覺地一首歡快的歌曲在陳大同的心中浮現。這……應該是在水中遊動的感覺，讓人對魚兒的感覺感同身受吧……
——不對！為什麽我要去理解魚的感覺啊！？到時候因為這樣而變魚了該怎麽辦啊！！！
陳大同抗拒著腦子裏莫名其妙出現的聲音，開始嚐試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遊泳的感覺中……被水的浮力托舉著，盡情地擺動四肢，這感覺真挺不錯的，而那如機械般的劃水動作，很快讓他就進入到了那種放空一切的狀態。
此時少年的腦子裏仿佛一塵不染的無垢世界，但又有無盡的信息在不斷地湧入他的腦中，而這些信息也並沒過久停留，就像公交車上的乘客，乘客在不停地上下，而車子卻隻是一個載體。
這感覺矛盾極了，讓他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已然能從更高的維度去俯瞰這個世界。
不知遊了多久，隨著體能的下降，無力再維持那種機械般的動作後，他的意識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身體已經無法再繼續了，於是陳大同從泳池裏上來，此時的他感覺身體雖然很沉重，但是精神卻非常飽滿！以這樣的狀態再去思考之前的問題，他突然發現那根本算不上什麽問題。隻是這點東西就糾結來糾結去的，還是有些太過矯情了！
再將目光放回到泳池裏，他看到了梵妮那絕美的泳姿，水中的她就像一條銀魚，飛快地在穿梭著，麵對此等美景，他忍不住讚歎。
或許是觀察到陳大同已經上岸，又遊了一圈的梵妮停了下來，隨後她用雙手扶在岸上，撐著自己的身體問道：“已經遊不動了嗎？”
雖然不太願意在她的麵前示弱，但此時陳大同是真的遊不動了，所以隻好老實地回答道：“感覺身體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感覺怎麽樣？”少女繼續問道。
“感覺還不錯，你說的這個方法挺有用的，我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煩惱了！”
“那就好。”點了點頭，梵妮如是說道，隨後她微微笑了笑，又沉入水中繼續遊泳。
見她還要繼續，陳大同有些不知所措，他已經遊不動了，但是就這樣提前離開，貌似又不太好……
思來想去，少年還是決定留下，畢竟他們是一起來的，而且對方還幫他解決了問題，提前離開也未免太不夠意思了。
……
那之後，陳大同數了梵妮來回的圈數，她又遊了700多米才上岸。或許是猜到了他會等著？梵妮看著他的目光一如平常，看不出什麽變化。
她一邊接近，一邊脫掉頭上的泳帽，隨後甩了一下腦袋。隨她這麽一甩，那頭長發也風中的麥穗，舞動了起來。
見梵妮朝他走來，陳大同也站了起來，此時他已經換好衣服，而且也想好了接下來的安排。
“等下要不要去吃個夜宵什麽的？”
“好。”梵妮點了點頭，她的回答簡潔明了。
穿越之前，陳大同最喜歡的就是在晚上與三五好友一起去那些露天的攤子吃夜宵了。雖然那些攤子非常簡陋，吃的東西也並不健康，但人們需要這樣的地方和這樣的食物。
而穿越之後，他就再沒在晚上出去吃夜宵了，一是沒那個經濟條件，二是沒有好友一起，吃了也會感覺少些什麽。
——等待梵妮洗完澡，他們便出發了！
陳大同注意到，她洗了澡後，連妝也不化了，完全是將最自然的形態展現在他的麵前。
這樣的梵妮，他是覺得更好的，相比妝容的遮掩他更欣賞此時少女最自然的美。不過他也沒有貿然地將這想法說出來，在他看來兩人的關係還沒到能說這些話的程度。
“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你知道嗎？”
麵對他這問題，梵妮指了一個方向說道：“我就知道那邊有個快餐店。”
……快餐？這可不是陳大同想要吃的夜宵啊！他想吃烤串，想吃粉湯、醃麵，想吃燉盅！
“快餐什麽時候都能吃，我覺得我們應該找找看有沒有這個時間才能吃到的美食，前輩覺得呢？”
梵妮想了一下，同意了他的想法。
決定之後，陳大同領著梵妮，向那些他覺得有可能存在夜宵的地方移動。
穿越後的世界跟過去完全不一樣，在他所生活的那個時代，人們的夜生活是非常豐富的，就算是晚上的11、12點，街上也能看到人，而且若是夜宵攤聚集的區域，那更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穿越這個時代後他再也看不到那種景象，晚上8、9點路上就已經看不到什麽人了，街邊的商鋪也都關門，隻有個別24小時不歇業的店會持續營業。
是什麽造成這種變化的，是天氣嗎？陳大同知道在北方，因為天氣寒冷，晚上人們不願出門，這也是造成南北方夜生活區別的最大原因。
那麽現在是這樣嗎？應該不是，雖說這裏不像他家鄉的氣候那般炎熱，但也沒差太多，這裏的季節更加分明，不會隻有夏冬兩季，就算是深冬的時候，也見不到雪。
排除掉氣候的因素，那麽唯一的解釋或許就隻有治安了……老實說現在這時代的治安，還沒有他穿越前那個時代好，據說在這個時間點向警署打電話，對麵都不一定有人接電話，更別提出警了。
陳大同是沒有遇到過需要報警的事情，因此這些也是他聽說來的，但這些聽來的信息，可以說既是對的，又是不對的。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那麽電話打過去的確是沒人理的，但要是重大案件，人們可以通過緊急專線求救，所以如果遇到了重大情況，報案人還是能夠得到幫助的，就是對方可能需要一點反應的時間就是了！隻要在他們支援抵達前活著，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前輩你不要擔心，要是遇到麻煩，我會保護你的！”為了讓梵妮放心，在準備進入小巷子的時候，陳大同對她這麽說道。聽了這番話，梵妮輕嗯了一聲，她看起一點緊張的樣子都沒有。
顯然梵妮是相信他的，不然不會如此放鬆，對此少年也下定決心不會辜負對方的信任，真遇到麻煩的情況，一定保護好她。
……
兩人在小巷子裏繼續移動，這一路走來他們的對話也不多，為了更了解身邊的少女，陳大同有主動去找話題，但是她的回答都很簡短，說不了兩句就會陷入無話可說的狀況。
轉悠了半小時，一個夜宵攤也沒有找到，這讓陳大同感覺有些沮喪，除了路燈外都是漆黑一片，眼前的一切讓他意識到，自己最愛的夜宵文化，可能已經消失了。
擺在眼前的現實令少年的心中突然出現一個疑問，那就是這時代的人，他們真的過得比上個時代的人快樂嗎？
不可否認，從科技來看，比過去是進步了，但是整個社會卻沒感覺因科技的進步而進步，過去的人類還會做著向宇宙進發的夢，現在幾乎聽不到相關的信息了……過去城市裏雖然也有“城中村”這樣的區域存在，可是跟他此前住過的貧民窟，城中村還是好太多了。
陳大同深切地感覺到，這時代人與人之間的聯係是疏遠的，人們變得隻注重自己的事情，對自已以外的事情都是以冷眼相看。
……這突然出現的疑問令少年困惑，然而想了一會他便放棄了再繼續往下想，不是因為覺得無所謂，而是他意識到以自己當前的見識，再怎麽去想也得不到正確的答案。他是作為舊時代的亡靈，在評判這個時代，興許別人覺得自己過得很快樂呢？
這些事情用不著他去操心，事實上他也沒有資格去操心，首先他就沒有進行過深入的調查，全是由自己的主觀感受出發，因此得到的結果必然是不客觀也不準確的。放棄繼續思考，也正是因為他發現了這個問題。
又逛了一會，陳大同決定放棄了，他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可已經走了那麽久卻連個人都看不到，夜宵攤是不可能開在沒人的地方的。
“……感覺是找不到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前輩之前說的那間快餐店吧？”
麵對滿臉歉意的陳大同，梵妮還是一臉平淡地點頭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