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翌日一早,就是王晗語新婦進門要給長輩敬茶的日子。
鄭綉和薛直也是起了大早,起了身梳洗過後就立刻過去了。
鄭綉昨日站的久了,晚上歇了緩過勁兒來,只是仍然覺得小腿酸脹,不過她精神頭還是挺好的,貴和長公主年紀不輕了,這日就還沒緩過來,面色還是有些發白,臉上的脂粉也沒能改善。
貴和長公主給他們看了座,三人坐在一處說話。
鄭綉便道:「您晚間睡得可好?怎麼臉色看著這樣差。」
貴和長公主神色淡淡地道:「好什麼呢,昨兒個累了一個白天,晚上反而倒睡不著了。」
「怎麼不讓人給您煮副安神茶喝?」
貴和長公主搖了搖頭,「算了吧,那東西一股子怪味,喝了也難受。你呢?身上可還好?聽說你昨兒個還特地去了西雅苑。」
「我倒是沒什麼,就是腿上有些酸。」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讓薛直在一邊輪不上說話了。
貴和長公主和鄭綉說了會兒話,才想起來對薛直道:「你一會兒還要上值吧?我讓人催催去。」
薛直立刻道:「不礙事的,小夫妻倆畢竟新婚,也不用催他們。若是碰不上,這茶等我下值回來喝也一樣。」
貴和長公主問了問秋蕊時辰,秋蕊道已經快辰時了。
這個點還沒來,倒確實有些尷尬,鄭綉都沒好意思開口幫著王晗語說話。
貴和長公主也不耐煩起來,道:「我讓人先擺朝食吧,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阿直吃了也好出門。」
正說著話,丫鬟同傳說薛勤和王晗語到了。
貴和長公主讓人進來了。
王晗語今日果然如薛直說的,已經雨過天晴,跟著薛勤進屋的時候,臉還上帶著初為人婦的含羞帶怯的笑意。
貴和長公主坐在上首,臉上不辨喜怒地問:「來了啊。」
薛勤帶著笑意拱手道:「兒子起晚了,讓母親久候。」
貴和長公主道:「讓我等一等倒不算什麼,只是你二叔二嬸一大早就過來了,眼下還沒用朝食呢。」
薛勤和王晗語便歉然地看了過來。
鄭綉擺手笑道:「不礙事,你們快敬茶吧。」
丫鬟們已經在貴和長公主面前擺了兩個蒲團,薛勤和王晗語並排跪在了一起,接過丫鬟的茶雙手遞給她。
貴和長公主淡淡地點了點頭,讓秋蕊拿了兩個紅封給他們。
慶國公薛正未能出席,薛勤和王晗語便對著貴和長公主身邊的空位行了禮,然後便去了鄭綉和薛直前面。
兩人樂呵呵地接了茶盞,喝過之後,說了幾句吉祥話,然後才給紅了紅封。
敬茶不過就是走個流程,但若是人口眾多的世家大族,倒頗為累人。
幸好慶國公府人口簡單,如此便就算已經完成了。
秋蕊已經讓人擺好了朝食,一家子一起上了桌。
這個時辰薛劭和薛勉也都起床了,貴和長公主和鄭綉讓人分別去喊了。兩人沒多會兒就都到了。
他們前一天跟著薛直在前院瘋玩了一天,玩得精疲力儘早早就睡下了,今日便又是精神飽滿。
貴和長公主想把薛勉招呼到身邊坐著,薛勉卻過去挨著薛劭坐了。
貴和長公主雖沒多說什麼,只是臉色不好看了些。
一大家子難得聚在一起用朝食,卻沒什麼人說話,只自顧自吃自己的。
王晗語是新婦,正是靦腆的時候,自然不多話。除了薛勤偶爾給她夾了小菜,她回以微笑,便不再抬頭了。
鄭綉則是覺得貴和長公主怕是不喜歡同薛劭一起的,就想著快點吃完,讓兩個孩子去前院,省的血沼在這裡礙她的眼。
薛直不多時就要出門上值,吃的就比旁人快些,因為時辰不早,他用了一碗面就立刻出門去了。
薛劭和薛勉吃的少,也吃完了,兩人手拉手去了前院。
貴和長公主也就放了碗筷。
王晗語立刻也就停了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薛勤溫聲道:「吃飽了?怎麼吃得這樣少?」
王晗語臉頰一紅,輕聲道:「在家時吃的也不多。」
薛勤便點頭道,「嗯,一會兒餓了便使人去廚房,讓廚子做你愛吃的。」
王晗語羞怯地點了點頭。
兩人的關係經過一夜,關係還真是親近了不少,鄭綉看在眼裡,嘴角也不由帶起了笑。
眾人都停下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剛放下碗筷,就聽貴和長公主道:「你今天胃口這麼差?」
鄭綉已經吃完了一碗紅豆膳粥,又吃了幾塊栗子糕,絕對算不上少了。不過確實只有半飽。她赧然地笑了笑,「我回頭餓了再吃也是一樣的。」
薛勤便道:「二嬸慢慢用,不礙事的。」
鄭綉就是再餓,也不好意思讓他們三個看著自己一個人吃,便搖頭道:「真不用了。」
貴和長公主便讓人撤了飯桌,眾人又坐回一處喝茶。
薛勤這幾日雖然不用上值,但書房裡依舊是一堆事要處理,不多時便說要回前頭去了。
王晗語的視線就跟在他身上,目送他出了屋子才收回。
人都走了后,屋裡就只剩下她們三人。
貴和長公主久久不說話,王晗語有些忐忑地抬起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鄭綉。
鄭綉對她柔柔一笑,示意她別緊張,她心裡才好受了些。
「我聽說,昨夜你鬧著要回信陽侯府?」喝完了一盞茶,貴和長公主才緩緩開口道。
王晗語站起身福了福,道:「兒媳昨日無理了,望您見諒。」
貴和長公主又問她:「我聽說你還當著下人的面拿枕頭砸世子了?」
王晗語面色一僵,「是兒媳一時糊塗,斷不會有下次了。」
貴和長公主沒再說話,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我有些累了,你們都回吧。」
鄭綉和王晗語便起身行禮告辭,兩人肩並肩一起出了長風苑。
一跨出長風苑,鄭綉就聽到王晗語如釋重負地一聲嘆息。
她拍著胸脯道:「總算是出來了,剛才可嚇死我了。」
鄭綉便笑著安慰道:「公主也就是問問,不會把你怎麼樣的。」貴和長公主真要發落她,昨夜就不會只派了秋蕊去。
王晗語道:「二嬸不知道,我昨夜想到今日敬茶就是止不住地緊張,天亮前才睡著,連帶著世子也睡晚了。」這也算解釋了她為何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