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第九十二章


  鄭綉腦中的疑惑一閃而過,粉葛又催促道:「太太,咱們快些回去吧,您的臉色很不好。」若是太太出了什麼差池,她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鄭綉便帶著粉葛和書柳回了前頭。


  薛劭已經起來了,白朮弄了一些糕點正給他吃著。


  看到鄭綉回來,他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娘,你怎麼了?」


  鄭綉搖搖頭,「沒事,沒事,我坐會兒就好了。」


  粉葛在一邊朝著白朮輕輕招了招手,兩人到外間說話。


  粉葛道:「太太剛才去看了莊子上一個犯了瘋病的人,受了驚訝,咱們可有帶壓驚茶出來,你先熬一副給太太喝了。」


  如今二房裡入口的東西都是白朮在負責,她點頭道:「茗慧姐姐想的周全,讓我帶上了。我這就去廚房熬。」


  說著便回屋找出了壓驚茶,快步去了廚房。


  粉葛回屋伺候,鄭綉道:「不是多大的事兒,別興師動眾了,我歇一會兒就好了。」


  粉葛道:「白朮已經去熬壓驚茶了,奴婢還是讓小廝去通知二爺一聲吧。」


  鄭綉想著薛直一定也在外頭忙著,便不想讓他分心,剛想繼續堅持,薛劭已經開口道:「娘,你就讓人去通知爹一聲吧,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出門前還悄悄叮囑我,一定得照看好你呢。」說完,他便小跑著出了門,讓守在外頭的一個小廝報信去了。


  薛直半個時辰便回來了。


  因為騎馬趕回來急了,臉上都泛起了紅。


  鄭綉已經喝了壓驚茶,靠在床上歇下了。


  薛直一進屋便解了斗篷扔給小廝,自己快步進來關切道:「怎麼好好的就受了驚?眼下可還好?我已經讓人回城去請大夫了。」


  鄭綉喝完壓驚茶,有些犯困,打起精神道:「也不是特別嚴重,就是聽說後院里關押了一個從前慶國公府出來的,犯了瘋病的丫鬟,我便去瞧了瞧。」


  薛直不悅道:「這有什麼好瞧的,你身邊的人呢?便由著你去了?」說著他的眼神便掃向了粉葛和白朮。


  他平時在人前本就是端方嚴肅的模樣,此時這樣更是顯得威嚴。


  粉葛和白朮立時就跪下了,粉葛道:「回二爺,之前三少爺在午睡,白朮在這裡守著三少爺,是奴婢陪著太太去的,二爺要責罰就責罰奴婢一人。」


  「粉葛之前攔我了,是我自己執意要去的。你要怪就怪我。」鄭綉忙道。


  這時的人對犯了治不好的瘋病有一種迷信,覺得那是邪魔入侵。便是薛直不太信這個,也不敢讓鄭綉犯險。


  他嘆息一聲,「你說你,瞧什麼新鮮,回頭真要生了病,我跟阿劭如何是好。」


  鄭綉歉意地笑了笑,柔聲道:「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是我魯莽了。阿直,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她這麼溫柔地看著他,薛直哪裡還有一星半點火氣。何況那火氣本就不是沖著她的。


  「好啦,你從外頭也是急匆匆回來的,先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再說。」鄭綉對著粉葛和白朮使了個眼色,她們便從地上起了身。白朮去端了茶過來。


  屋裡暖融融的,熏著從慶國公府帶來的銀絲炭,比外頭寒風凜冽的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薛直喝過熱茶,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外頭巡查的怎麼樣?」屋裡都是自己人,鄭綉便直接問了出來。


  薛直道:「都是些荒田是的徒弟,也看不出什麼。去果園瞧了瞧,那些果樹長得也不好。聽李管事說,這裡的果樹平時都是悉心照料的,長成的卻很少,即便是那些長成的,收成也不算好。」


  兩人對這個莊子都感覺到越來越奇怪,地方是真是好地方,窮又是真窮,也太過詭異了。


  沒多久,小廝把大夫也請來了。書柳也過來伺候著。


  大夫給鄭綉把過脈,只說是受了驚嚇,吃兩幅安神助眠的葯,休息幾日便好了。


  滿屋子的人,都終於鬆了一口氣。


  鄭綉倒覺得還好,只是受了驚訝嘛,也不算什麼。


  送走大夫后,書柳沒有立時回去,而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樣。


  鄭綉瞧出來了,便讓她有話但說無妨。


  書柳這才開口道:「奴婢也是擔心太太的身子,有些話便斗膽說了。」


  鄭綉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書柳道:「自從靜影被送到莊子上后,莊子上便怪事連連,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差,地里的莊稼和果園裡的果樹就是長不好。外頭都在傳,是靜影犯了邪祟,才招來禍難。二太太今兒去瞧了她,奴婢怕您也……」


  薛直立刻道:「休得胡說!」


  書柳便忙道:「是是是,奴婢說錯了,二太太吉星高照,自然不會有事。」


  鄭綉也道:「怪力亂神之說不可盡信。你先下去吧。」


  書柳若是不說這些還好,說了鄭綉便覺得這件事不簡單。本就是書柳遮遮掩掩提起了犯了瘋病的靜影,讓她生了探查的興趣,然後眼下又把靜影的事同怪力亂說直說串了起來……簡直像是有預謀的一般。


  書柳很快便退了下去。


  鄭綉讓粉葛和白朮去外頭守著,這才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同薛直說了。


  薛直不善農務,正是覺得這件事摸不著頭腦,此時便問:「你是說,這事兒是李管事和他媳婦從中搗鬼?」


  鄭綉點點頭,「我只是這樣猜想。」若是書柳不扯那些傳聞,她還想不到這上頭。書柳作為曾經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忽然犯了瘋病,被關押在莊子上,應該涉及到慶國公府的秘辛,應該私下低調關押才是。莊子上就這麼幾個門都出不了的老下人,其他都是外頭的佃戶,旁人怎麼可能知曉這些。外頭既然有了那種傳聞,不是有心人傳播還能是什麼?

  薛直皺眉道:「那我讓人直接把他們抓起來,審上一審。」


  鄭綉沉吟片刻,道:「先不要打草驚蛇,我覺得我們可以從一個人身上查起。」


  「誰?」


  「李管事的獨子。」那個傳聞中幾年前生了怪病,到現在還只能將養在屋裡,病得不成人形的人。


  薛直應了一聲,立刻就站起來讓人悄悄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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