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第四十九章


  鄭譽送過禮物后,一家子都拿出了自己的禮物。


  鄭老頭和鄭老太給了一個可以掛在胸前的小銀鎖,是鄭綉陪著鄭老太去銀器鋪子挑選的,做的很是精巧,分量也足,稍顯貴重。因是薛劭來家裡過的第一個生日,就買了這個。


  鄭仁給了一套書和一套字帖。薛直給是一把親手做的桃木劍,不僅可以練劍,也可象徵驅邪,既迎了薛劭的心頭號,也應景。鄭綉不知道送什麼好,問了薛直,薛直讓他做點東西給薛劭,說他這麼大了,也沒用過家裡人親手做的東西呢。


  鄭綉硬著頭皮就上了,做了一雙襪子和一個荷包給他。本來是想做鞋的,可是時間太緊,她的水平又實在不到家,於是就趕製出了襪子跟荷包。襪子就是普通的最吸汗的白棉布的,荷包是個水綠色的錦緞的,上頭綉了一小節竹子,看著也就常人巴掌大小,但確實是費了鄭綉不少心力,尤其是那一小節竹子,描好了樣子再繡的,也拆了兩邊才綉好的。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荷包算是鄭綉穿過來這麼幾年,做過的唯一最體面、能見人的東西了。


  薛劭拿到就愛不釋手的,把玩了一會兒就直接掛在了腰上。


  鄭譽看到眼睛都直了。不過因為是他姐姐送給薛劭的生辰禮物,他也十分懂事兒的沒說什麼,只暗暗心裡決定,等下回自己生辰,一定也要姐姐給自己做一個!

  送完禮物,一家子高高興興地上桌吃了飯。


  薛劭這天都特別高興,早上剛睜眼,鄭綉就把卧著荷包蛋和雞腿的長壽麵端到他床前,陪著他吃完。然後鄭綉給他們繫上五色絲線,就讓他們跟著大人去了河邊看賽龍舟,河邊人太多了,摩肩接踵,他們兩個小孩根本看不見。他爹就一手撈一個,讓他們一人一邊抱著他的脖子,坐在他肩膀上,別提看的多暢快了。回來了,收了一堆禮物,還能跟大家一起吃上豐盛的一餐。他長這麼大,真是沒有比今天還高興的了!


  *

  忙過端午,鄭綉就開始選日子準備請白獵戶來家吃飯。


  她之前就跟薛劭提了,也不是說說就算的。


  一來,她自然是為了穩固薛直同他的情誼,二來,也是想讓白寡婦知道,她不要薛直,薛直如今跟她在一起了,日子也可以過得十分自在滋潤。


  想到白寡婦那天為了跟薛直撇清關係,故意報喜的樣子,鄭綉就覺得氣的慌。


  她也不知道薛直在鬧什麼彆扭,讓他去請白獵戶來吃酒,他還不太情願的樣子,不過還是乖乖照著她說的去做了。


  白獵戶聽說薛直要喊他去鄭家吃酒,初時還想推辭,但轉念一想,人家大婚時自己就沒去,若是此番再不去,倒是真的要跟薛直生分了,便一口答應下來。


  薛直回來后,說已經約了白獵戶第二天過來。


  鄭綉就開始琢磨著要準備什麼菜色。


  薛直覺得大可不必這麼麻煩,就道:「外頭買些滷肉,鹵豬耳朵,再搭幾樣能下酒的小菜就行。」


  鄭綉卻是想給薛直做面子的,隔天她起了個大早,先買了幾樣滷菜,又買了豬骨頭準備燉湯,買了一條肋排做紅燒排骨,買了一條活魚做糖醋魚,在菜市上逛了逛,買了些時蔬。


  雖然她已經成婚,梳上了婦人髮髻。可出了門,依舊感覺到了集市上有些人的怪異眼神。鄭綉大大方方的,儘管讓他們看,也只管買自己的菜。遇上一二個相熟的,也會笑著同人打招呼。


  買完菜,她回到家,錢嬸子才到了鄭家,見鄭綉已經臉菜都買好了,納罕道:「姑娘怎麼起的這樣早?」


  鄭綉笑了笑,道:「今兒個家裡來客人,我就早些去了菜市。」


  「那姑娘昨兒個該同我說的,我好早點來幫忙。」


  鄭綉道:「我不過去買個菜,又不麻煩什麼。」


  說著話,錢嬸子就擼了袖子幫忙處理食材,鄭綉在開始準備朝食。


  沒多會兒家裡其他人也先後起了身,鄭繡的朝食也做好了,一家子一起用了。


  朝食后,鄭仁和兩個孩子去書院的去書院,上學堂的上學堂。


  薛直就進灶房裡想幫忙,剛進去就被鄭綉趕了出來。灶房本就不大,她和錢嬸子兩個人正正好,來個薛直,轉身都難。


  薛直摸了摸鼻子,說:「那你有事只管喊我啊。」


  鄭綉不禁好笑地道:「沒活兒干你渾身不舒坦是吧?」


  薛直嘿嘿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去了院子里打拳。


  錢嬸子看了,就打趣鄭綉道:「姑爺對您真好,看著粗枝大葉一人,對您是真細心。」


  鄭綉俏臉微紅,心裡卻也對錢嬸子的話十分認可。薛直,確實很不錯呢。


  午飯前,白獵戶和他媳婦帶了一罈子酒,一匣子鎮上買的糕點來了鄭家。


  雖然薛直說請他一家來吃酒,但是白獵戶還是沒帶自家孩子,怕給他們添麻煩。


  鄭綉招呼著他們進門。白獵戶和薛直走在前頭,她就和白獵戶家的走在後頭。


  「嫂子怎麼不把孩子都帶過來,我們家也有兩個孩子,正好湊在一起熱鬧熱鬧。」


  白獵戶家的無奈笑道:「那兩個皮猴兒,在家裡都不安生,就更別說在外頭了。我可不敢帶他們出來,就在家裡讓小姑子看著,讓她帶一帶,我也能輕省一點。」


  鄭綉就問起來,「白姐姐也快出家了吧?應該也有許多要忙活的。」


  白獵戶家的苦笑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當時白寡婦怕他哥非把她跟薛直湊成一對,自己就應下了和周大牛的親事,來了個先斬後奏。到現在白獵戶還心裡十分不高興,對著白寡婦和周大牛沒個好臉。他們的婚事就在下個月,可白獵戶卻沒幫著操辦什麼,只讓他們自己弄去。周大牛家一貧如洗,怕是到時候場面並不好看。


  說這話,一家子就進了屋。


  鄭綉給他們看了茶,讓薛直先陪著他們說話,自己則去灶上忙活了。白獵戶家的也要跟去幫忙,被鄭綉攔住了,說自家灶上有個幫忙的嬸子,忙得過來。


  薛直和白獵戶也有段日子沒好好說話,尤其是聊到打獵這事兒上就像打開了話匣子。


  白獵戶家的聽著他們說話,一邊就開始打量鄭家這宅子。從前去過槐樹村的鄭家一趟,本以為那樣的青磚大瓦房就十分不錯了,沒想到他們搬到鎮上,居然住上了這樣的宅子。家裡還請了人幫手,若不是家裡人口簡單了些,也可以算的上大戶人家了。不過能住上這樣的宅子,鄭家肯定也不差錢買幾個服侍的人。


  他們聊了一會兒,灶上的菜也差不多都好了。


  鄭綉和錢嬸子幫著上了菜。


  一桌子菜有魚有肉,還有骨頭湯,和兩道可口的時蔬小菜。


  沒多會兒鄭譽和薛劭也下學回家了,兩人一前一後跑進了家門。一看到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兩人又一起歡呼一聲,搶著去洗手開飯。


  鄭綉一邊解圍裙,一邊笑罵他們:「有客人在呢,都給我老實點。」然後就去喊了鄭老頭和鄭老太出來吃飯。


  鄭譽吐了吐舌頭,把薛劭拉到跟自己坐一邊,上了飯桌。


  鄭綉跟薛直坐在一邊,招呼白獵戶和白獵戶家的道:「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大哥大嫂別嫌棄。」


  白獵戶道:「弟妹有心了,這菜色已經十分好了。」甚至比自家過年時的都好了。


  白獵戶和薛直面前還擺了幾道滷菜,那是給他們下酒的。


  鄭綉沒再讓薛直用家裡的梅子酒招待客人,而是在鎮上買了一小壇上好的女兒紅。別看酒不多,卻是成年好酒,一小壇酒就值半兩銀子。


  白獵戶和薛直喝著酒聊著天,鄭綉就只管招呼白獵戶家的,時不時用公筷給她夾菜。


  兩個孩子和二老都先後吃好了。


  鄭綉送兩個孩子出了門,二老也回屋去休息了。


  鄭綉其實也已經吃飽了,不過還是陪著白獵戶家的在桌上吃了一會兒。


  薛直和白獵戶吃著酒,自然是最慢的。等白獵戶家的吃完,鄭繡起身把空盤子空碗都收了,請白獵戶家的到屋裡說話,就讓他們兩個男人在外頭慢慢吃酒。


  鄭綉跟白獵戶家的也不熟,能寒暄的說的差不多了,一時無話。


  白獵戶家的看到桌上擺了針線笸籮,就拿了其中一個花樣子看起來,見針腳細密,配色又精巧,花更是栩栩如生,不禁誇道:「弟妹這綉活兒真好,這樣子就是拿去賣都使得了。」


  鄭綉不免赧然道:「就是鎮上蘇娘子那裡買的,我哪會綉這樣的東西。」


  白獵戶家的一時也有些尷尬,便道:「家裡收拾的也乾淨,這麼大的宅子,怕是挺累的吧。屋裡這些新傢具,擦的真是光亮如新。」


  鄭綉又道:「家裡洒掃也是在家裡幫忙的錢嬸子做的。屋裡的傢具就是新的,平時也都是我家那個擦的,並不用我動手。」


  鄭綉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己好像過的太輕省了。平時也就在錢嬸子的幫忙下,做做飯。其他的,好像都不需要自己動手。人家白獵戶家的是有心恭維自己,自己倒好似在炫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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