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麻瓜李清
“去吧。”
金劍衛胡偉頷首說道。
公冶德澤已強硬表明態度，他若是阻止陸生前往，定會與公冶德澤再起衝突。
吳剛好說話，公冶德澤可不。
“是。”
陸生拱手行禮，隨後便跟著公冶德澤朝外走去。
師青煙下意識跟著出去，宋威及吳海緊隨其後，卻被胡偉製止。
“小煙，驗屍而已，他去足矣。”胡偉製止後，掃視一層中諸多劍衛一眼，沉聲道，“清安書院學子遇害，行凶者極可能是妖魔鬼怪，速速全城布防，以防有妖魔鬼怪趁虛而入！”
“是！”
……
陸生跟在公冶德澤身後，探頭望向前方，不知去往何處，便問道：“德澤先生，屍身在何處？”
公冶德澤轉身，諂媚道：“小生啊，在你麵前我當真稱不上先生二字，真是折煞老夫啊！”
“額……”
陸生被這般恭維的態度弄的猝不及防，他縮了縮身子，尷尬問道：“德澤先生這是何意……你是長輩，稱你先生亦合理。”
得體的公冶德澤賊眉鼠眼四處望了望，悄悄湊至陸生耳邊，道：“你是洛陽居士的事兒，老夫已知，老夫不會外傳，不知可否贈老夫一首詩？”
陸生恍然，感情是洛陽居士的身份，讓公冶德澤這般諂媚。
想來也是，儒者，恨不得能名垂千史。
然，儒者眾多，能名垂千史者卻少之又少，公冶德澤亦是想借陸生之詩，隨詩傳唱，流芳百世！
“這個……”陸生陷入遲疑，不是他不願，隻是他最近薅的已經夠多，按這個速度，唐詩三百首用不了一年半載便被薅完，他沉吟片刻道，“德澤先生可否容我幾日思量？”
見陸生答應，公冶德澤喜出望外，連連點頭：“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小生你答應了，可不許反悔，若是反悔老夫可要與你拚命！”
好家夥，看這樣子，不給他弄首詩，真得被他弄死，這詩還不能差咯……陸生心裏無奈想著。
兩人約定好，陸生繼續稱他為德澤先生，而公冶德澤亦不能在旁人麵前對他展露出那等諂媚與卑躬屈膝。
出了清安湖，在公冶德澤的帶領下，兩人朝清安書院學子身死之處行去。
一路上，陸生也從公冶德澤處知曉被害者的一些訊息。
劉毅，儒修八品，前年父母雙亡，家境稍貧，與書院學子關係不錯，今早附近學子喚他共同上學，卻發現他慘死家中。
陸生細細想著這些訊息，率先排除仇殺。
公冶德澤長期居於清安書院中，對書院學子都極為熟悉，想必劉毅在書院中是無仇家的。
那麽在清安城中，敢殺清安書院學子，定非常人，極可能又是妖魔鬼怪所為。
公冶德澤見陸生皺眉沉思，好奇問道：“小生可是有頭緒？”
陸生搖頭，道：“並無頭緒，尚需驗屍後，方能推測凶手。”
“好。”
公冶德澤摸了摸下顎銀須，不再言語。
恰在此時，一名衣衫襤褸，邋裏邋遢，狀若乞丐的少年，自小巷中竄出，攔在公冶德澤及陸生麵前。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小乞丐衝著陸生及公冶德澤喝道。
公冶德澤眉頭一豎，抬手便欲將眼前攔路之人打發。
“等等。”陸生叫停公冶德澤，望著眼前小乞丐，道，“他雙目渙散無神，應是神智不清。”
話音剛落，邊上一位擺出餛飩攤的攤主，躲得遠遠附和道：“大人說的沒錯，這人名叫李清，自稱麻瓜李清，是個癲子，在這坊間整日瞎竄，同狗搶食。”
陸生看著小乞丐李清，戲謔一笑，心想，這麻瓜李清，果真是個麻瓜，觀其模樣，亦著實可憐。
“老板，等等給他上碗餛飩吃吧。”
他從腰間掏出個銅板，扔到躲著的餛飩攤主腳邊。
既然碰見，小作施舍，亦無不可。
餛飩攤主撿起地上銅板，唯唯諾諾道：“大人放心，小人這就給他弄上碗熱乎的。”
就在此時，李清卻驟然麵色癲狂，朝著一側房屋衝去。
“砰！”
他的腦袋，硬生生撞擊在厚實的門柱，倒地不起。
陸生為之一愣，想不到這麻瓜李清，竟會自尋死路。
“德澤先生，看看他還有救否？”
他是仵作，治病救人他無能為力，隻能寄希望於公冶德澤。
公冶德澤心係陸生的詩，連忙去探李清鼻息，搖頭無奈道：“人已死去，無力回天。”
“唉！”
陸生重重歎息一聲。
他非能起死回生的聖手，對此隻覺無能為力。
看了眼李清的屍體，他心想，在到處都不安生的九州大陸，李清這般癡傻之人，興許死亡是更好的歸處。
他再從懷裏掏出銅板，數出十枚，放在餛飩攤的桌上，叮囑道：“將他後事處理一下吧，剩下的錢，便買些吃食給他家人。”
餛飩攤主瑟瑟發抖地看著身著藏劍司官服的陸生，顫聲道：“大、大人，他全家早就死了，沒有家人。”
陸生愣了下，隨即自嘲笑了笑，道：“行吧，忙去吧。”
他揮了揮手，朝公冶德澤點點頭，再度朝劉毅家中行去。
麻瓜李清的事情，對於陸生而言，隻是一件小插曲。
都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如今的能力是如此的弱小，修為不足，地位不足，總是想擔責任，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無法改變這個世界，亦或者說，他如今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便是改變自己。
將自身的修為提高，地位提高，擁有更大的能力。
那時候，他才能夠做到改變大乾，改變整個九州大陸。
“到了。”
公冶德澤打斷了陸生思考人生。
陸生抬眼望去，小院子外站著幾名府衙的捕快，是為了隔絕其他人入內。
“劍衛大人！”
捕快們見著陸生前來，紛紛朝陸生行禮。
他們認得錦衣飛魚服和腰間劍墜，認得陸生是藏劍司銅劍衛便足矣。
陸生頷首，和善道：“辛苦，先去歇會，交給我便是。”
“是，劍衛大人。”
捕快們朝陸生拱手，三三兩兩朝周圍散去。
“德澤先生。”陸生看向公冶德澤，眸子一凝，沉聲道，“我們進去吧，凶手是誰，或許很快得知！”
公冶德澤雖不知陸生為何如此自信，可想到陸生的詩，心中的質疑便強行壓下，頷首輕應一聲。
隨著房門推開，血腥味撲鼻而來。
陸生一眼便瞧見儒袍血紅的屍體倒在地上。
他率先走入，公冶德澤緊隨其後。
然，方入內一息，公冶德澤渾身一怔，驚愕道：“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