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易芝花
這女孩很胖,但我笑的不是這個,而是她奇怪的妝容。
塗的紅紅的嘴唇,肉嘟嘟的兩邊臉頰上,一邊一團紅似火的胭脂。身上的穿著還好,頭上插滿了不少的小花朵。
好吧,以上還能忍,而她此時竟然在摳鼻孔,還把一個小圓丸彈到了一旁易員外面前的茶杯里。
我去看卓然母子的神色,果然兩人明顯的有驚到。
易員外不動聲色讓人換了杯茶,起身向卓然母子抱拳道:「卓解元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在下易林賢,今日有幸見著真是三生修來所得。二位請坐吧!」
「員外客氣了!」卓然抱拳回禮后,先請母親坐下,然後自己才挨著母親坐了下來。
丫鬟連忙上前倒了兩杯茶水。
「這是小女易芝花,芝蘭玉樹的芝,柳鶯花燕的花。」易員外坐下后,攤手指著身旁的胖女孩說。
咬文嚼字的是在顯擺自己的學問嗎?不過確實是一支五顏六色的花啊!
卓然含笑向女孩點了下頭以示禮貌。
一枝花停止了扣鼻的動作,轉頭開口問他爹:「爹,你要我嫁的人就是他嗎?」
易員外對女兒寵溺的笑笑:「怎麼樣?」
「好啊,這哥哥長的真好看。爹,他叫什麼來著?」一枝花拍了一下手笑道,眼睛眨巴眨巴地盯著卓然看。
「你這孩子,怎麼又忘了?」易員外道,從他的神情和話里可以看出他非常疼這個女兒。
「喔,我想想……」一枝花拍著額頭說,半晌后她突然又拍了一下手道:「我想起來了,他姓卓。那以後我叫你卓哥哥怎麼樣?」
「小姐怎麼叫都好。」徐氏替卓然回應道。
「卓老夫人,我家小女如何?」易員外笑著問道。
「好!」徐氏賠笑道。
是她的家境好吧!我在心裡說。
「二位放心,我們易家不會虧待我的未來女婿,小女的嫁妝我會好好準備,另外我打算將城中心那套房子送出,同樣作為嫁妝。」易員外說道。
「易員外太客氣了,您不嫌棄我們卓家貧寒,已是我老婆子的萬幸了。」徐氏說道。
「所謂『人窮志不窮』,卓公子能在鄉試中取得頭名,明年進京也一定能拿個好名次,到時有了官職,誰還會嫌棄你們家窮。」易員外笑眯眯的說著,就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當上了官太太。
我在心裡一陣冷笑,原來這人是沖著卓解元的名頭來的……不過,他有錢,以後說不定能幫上卓然,也算互利互助了。
「小兒真要是連中,自然是好!」徐氏道。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易員外正色道。
「員外儘管說。」徐氏道。
「媒婆說,卓公子已經娶親了是吧,我只是想,等小女嫁過去后,小女為正,就得委屈令媳了。」
「無妨,我那媳婦乃是個明理之人,不會計較名份的。」
徐氏說的話,我贊同,之所以覺得自己是個明理的人,那是因為我跟卓然本就是真戲假做,犯不著去計較什麼。
一旁的卓然只是一派斯文的喝著茶,聽他們聊,自己並不答話,反倒是那個一枝花,兩隻不大的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哈哈……」易員外笑道:「那就好。不如先讓這兩個孩子熟悉熟悉,如果沒問題我們再商議結親事宜。」
「一切憑員外做主。」徐氏笑著說,我感覺她全程都好像挺開心的。
「好、好,現在話也說清了,大家也都餓了。小清,去吩咐上菜。」
「是,老爺!」他身後一個丫鬟福身領命而去。
沒一會就有小二從外面端進來酒菜。丫鬟提壺分別給易員外跟卓然倒了酒,另有丫鬟給徐氏和那一枝花盛了飯。
「來,我們幹了。」易員外端起面前的酒杯要跟卓然碰杯。
「這……實不相瞞,晚輩不勝酒力。」卓然推辭道。
「無礙,幾杯即可。男子漢大丈夫總得學會了,不然等以後做了官如何應付各種場面。」易員外說完就將酒杯伸向卓然。
卓然沒再說什麼,一手捏杯身,一手托在杯底舉杯同易員外碰了下,兩人昂頭飲下,然後放於桌上,一旁的丫頭提壺將其倒滿。
見他們似乎聊完了,我也沒有興趣再看下去。於是穿牆而出,在沒人的地方現形出來,找了個雅座點了幾個菜獨自吃了一頓。
吃完飯,用變出來的錢付了賬,我趕在卓然母子之前回了卓家。到家后不久,卓然母子就回來了。
「怎麼樣,成了嗎?」在房裡我問正在看書的卓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酒味,不過這次他並沒有喝醉,可能是沒喝多少吧。
「有什麼成不成的。」卓然淡淡回道。
「她漂亮嗎?」不是我明知顧問,我是想聽聽卓然如何去定義她。
「美又如何,丑又如何?」
「你怎麼這樣,給個明確的答案又怎麼了。是因為我們逼的你相親?還是對方長的不好看?」其實,從見過那易芝花后,我心裡有些打鼓,別的都還好,就是感覺她的心智像個小孩。要是卓然同她聊天的話根本聊不到一塊去。之前我以為,不管對方是誰,先娶了,再慢慢培養感情即可。可現在我怕卓然以後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怎麼忍心他過得不好。
「不是。我的意思是人長得美不美並不重要。」卓然放下書解釋道。
這話好官方,那我就幫他接下一句好了:「心地好就行了是吧!」但還是問了聲:「那你是娶還是不娶?」
「就如你說的,我總是要娶妻生子的,既然娘高興,我也就不逆她的意了。」卓然說,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的起伏。
「那你開心嗎?」我問他。
「開不開心,人總是要往下活的。」
「你真的假的,別老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不好。如果我說我見過那女的,她長的並不怎麼樣,頭腦也不怎麼的,那你現在跟我說實話,你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他一副隨便怎麼都行的樣子急死我了,我要知道他真實的想法。
卓然盯著我,說道:「你跟蹤我?」
我毫不掩飾:「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卓然並沒揪著我跟蹤的事,而是說道:「我說的都是心中所想。」
我還能再說什麼,只希望他自己好好理清,到底是該還是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