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情深不悔
忽然聽見風澤氣急敗壞的低喊,沈千沫心中一驚。
她回身,見風澤正要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卻因為牽扯到了背部的傷口,疼的劍眉緊蹙,臉色煞白,忙出聲斥道:“你別亂動,剛剛才給你上完藥,我可不想浪費我上好的傷藥。”
風澤卻不管不顧沈千沫的喝斥,艱難的坐起身,一門心思想要把那些畫從沈千沫的手中拿走。
這是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是他唯一美好的一點念想,他不想讓她知道,也不能讓她知道。
若是被千沫知道了自己對她的心思,可能他們連朋友也沒的做了。
沈千沫見他著急的樣子,皺了皺眉,暗道這事似乎有些麻煩。她放下手中的畫,走到他麵前,直視他,輕聲問道:“風澤,這些畫中的女子,可是我?”
風澤眼神閃爍,低頭回避了她的視線,沉默了半晌之後,像是下了決定一般,抬起頭,目光灼灼的與沈千沫對視,回答的肯定而堅決。
“是。”
若是無法再逃避,不如就大方承認。風澤忽然很想試一試,他想知道,在沈千沫的心目中,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
對上風澤的灼灼眼神,沈千沫依舊神色坦然,語氣平緩。“那麽,你拒絕與瓊華公主的賜婚,也是因為我?”
“是。”
“可是你明知道我與煊王……”
“我當然知道,你跟煊王恩愛有加,情深意重。”風澤出聲打斷了沈千沫的話,隨即自嘲的笑了笑,幽幽的說道:“我也無數次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是我做不到,千沫,我做不到……”
風澤硬朗的俊臉滿是掙紮,眼底深處的無邊傷痛讓沈千沫心驚不已。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風澤對自己居然情深至此?
可是在感情上,沈千沫最討厭的就是拖泥帶水糾纏不清,既然她此生已經認定了孟元珩,就不會改變心意。無論風澤對自己癡情幾許,她都回應不了。
“風澤,對不起,如果我以前有什麽讓你誤會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其實第一次見到你,我對你特別親切,是因為……”
“因為我長的像你一位故人,是嗎?”風澤再次打斷她的話,笑容帶著幾分淒楚。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沈千沫點點頭,“沒錯,你長的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位故人,他叫袁烈,可是因為某種原因,我跟他可能再也不會見麵了。所以,風澤,我更加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朋友,”風澤神色黯淡,情緒低落的喃喃自語道:“難道我們就隻能做朋友了嗎?”
“對不起。”沈千沫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對風澤沒有絲毫男女之情,隻有朋友之間的惺惺相惜,為避免給風澤任何希望,她隻得狠狠心,說道:“既然你已經醒了,我也不便在此多逗留,風澤,你傷的不輕,需要好好休息,我先行告辭。”
沈千沫背上自己的醫藥箱,毅然轉身向門外走去。
“千沫,不管怎樣,我對你的心意不會改變,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在她快要步出門外的時候,風澤低沉而固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沈千沫腳步一滯,停下身子,回頭看他,無奈的低語:“風澤,你這又是何苦。”
風澤自嘲一笑,卻是滿臉苦澀,他緊緊的凝視著沈千沫,低聲問道:“千沫,如果……如果那時,你和煊王沒有賜婚,你會不會接受我的心意?”
沈千沫沉默不語,半晌後才低低的回答道:“不會。”
說完,她不再理會風澤滿臉的失望和哀傷,決絕離去。
雖然風澤眼底毫無掩飾的深刻傷痛讓她有些揪心,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意。
就算沒有孟元珩的出現,她與風澤之間,也僅能止步於朋友關係,就像她和袁烈一樣,雖然共事多年,朝夕相處,可是卻從未產生過男女之情。
既然心意已決,便不再給他無謂的幻想。在這一點上,沈千沫顯然是狠心的。
走出房門,正碰上來送湯藥的楚夫人江氏。沈千沫對她說道:“楚夫人,風將軍已經醒了,這湯藥還是趁熱讓他服下為好。”
江氏聽到風澤醒了,麵露喜色,忙吩咐下人將湯藥端進房,伺候風澤服下。
回頭見沈千沫向她告辭,便執意將她一路送出將軍府,一邊走,一邊對她說道:“沈大小姐果然醫術高明,風澤這孩子能結識像你這樣的奇女子,真是他的福分。”
江氏雖然說得極為隱晦,可是沈千沫卻聽出了她話中的試探之意。她淺淺一笑,淡然說道:“楚夫人過獎了,叫我千沫就好。楚夫人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
江氏見沈千沫真誠坦然,毫不矯情,心中也對她很是歡喜。
真是可惜,這個玲瓏剔透不可多得的女子,早早便已經和煊王有了婚約。自己這個傻兒子,到底還是福分不夠啊。
她歎了一口氣,拉住沈千沫的手,說道:“千沫,你也是個明白人,我就跟你直說了。風澤這孩子,怕是對你存了心思。這兩日他昏迷著,一直叫著你的名字,我一時不忍,正好你又會醫術,便將你請了過來,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一點私心,還望你不要介意。”
“舉手之勞而已,楚夫人不用放在心上。”沈千沫見她已經知曉此事,也不再諱言,“我一直把風澤視為好友,也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但是他對我的情意,我實在是……”
“我知道。”楚夫人拍拍她的手,了解的說道:“你跟煊王爺早有婚約,風澤這孩子實在不應該對你存有這份心思。隻是這孩子從小就倔,我怕他沒那麽容易放下。唉,他這次惹得龍顏大怒,這京城怕是待不下去了??”
在回國公府的路上,沈千沫腦海中全是楚夫人臨別時的滿腹哀愁和風澤低沉失落的身影。風澤是她在這裏結識的第一個好友,也是讓她不忘自己真正來曆的關鍵人物,對她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可是此次他斷然拒婚,以致於觸怒龍顏,可能還會影響前程,卻是因為自己。這讓沈千沫心裏很不好受。
跨進風荷院的大門,卻意外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側坐的輪椅上,腰背挺直的男子正手拿書卷專心讀閱,黑發束冠,神色淡然,一襲月白色簡單的錦袍,更襯得他清冷如玉,氣質出塵。
沈千沫站在院門口靜靜的看著,心裏暗歎道,孟元珩這家夥真是越來越賞心悅目了,單就是這樣一副側顏,就足以吸人眼球,顛倒眾生。
似乎是感覺到有來人,孟元珩轉頭,看到沈千沫,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淺笑,放下手中書卷,緩緩搖動輪椅,在沈千沫麵前停下。
“沫兒,你回來啦。”聲音是一貫的磁性低沉。
孟元珩舒服自然的語氣,讓沈千沫忽然有一種錯覺,這樣的場景,倒像是丈夫在等待回家的妻子。
可是,這裏明明是國公府風荷院,這個本應在煊王府的家夥怎麽會出現在此地?
沈千沫正想出聲問他怎麽會來這裏,卻隻見孟元珩嘴一扁,帶點委屈的說道:“沫兒,你怎麽才回來,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