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拒絕求婚
就在她閉上眼等待倒地的時候,卻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精壯結實的懷抱裏,一雙強健有力的臂膀牢牢的固定住了自己的身軀,避免了自己即將四腳朝天倒地的尷尬。
沈千沫一看,原來是離她最近的陸子卿。
她不禁鬆了一口氣,心裏對陸子卿生出幾分感激。若是沒有他眼疾手快扶一把,自己就真的會四腳朝天仰躺在地上了。這裏除了自己都是男子,而且還是在當今聖上眼皮底下,以這樣的姿勢倒地的話,總歸是尷尬的。
她正想對扶住自己的陸子卿說聲謝謝,卻聽到李公公進來大聲通傳。
“啟稟皇上,煊王爺求見。”
孟元珩來了!沈千沫不由自主的往殿外望去。
殿門外不遠處,麵無表情的青衣少年長東推著輪椅徐徐而來。輪椅上,一身玄衣,冷傲孤清的男子,在看到殿內陸子卿扶著沈千沫的動作時,清冷無波的臉上現出幾分慍怒。
聽見李公公的通傳,明德帝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麵上卻是維持著威儀不變,沉聲說道:“宣。”
“宣煊王爺覲見!”李公公特有的嗓音在大殿響起。
李公公話音落下,孟元珩的輪椅也恰好到了殿門外。長東將輪椅稍稍抬起,跨過勤政殿高高的門檻,便退到殿外守候。
他隻是一個護衛,若無特殊情況,他並沒有資格進入勤政殿內。
自孟元珩出現後,沈千沫的眼裏心裏便隻剩下他孤傲清冷的身影,對於陸子卿一直牢牢的扶住自己身體一事,她完全沒有察覺。
有幾天沒有見過他了?她忽然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想他。看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也不知這幾日他有沒有在積極配合司徒恭治療。
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這個皇宮,他定是不想再踏足一步。可是不論是上次的福寧殿,還是這次的勤政殿,他一次又一次的進宮,想必是為了保護她而來。
想到這裏,沈千沫覺得自己的心裏柔軟萬分。
兩人目光交匯,沈千沫靜靜的看著他,接收到孟元珩企求原諒的眼神,她暗歎一聲,發現自己完全拒絕不了他示弱的眼神,認命的上前,將他的輪椅緩緩推過寬敞的大殿,向明德帝所坐的殿首而去。
孟元珩目不斜視,沒有理會任何人,隻是緊繃的俊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悅。在經過陸子卿身邊時,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抓著輪椅扶手的雙手指節泛白,加緊了幾分力道,眼中是明顯的怒火。
他內功深厚,目力極遠,剛才在殿外自是看清了陸子卿扶著沈千沫的身體不願放手的那一幕。那一刻,他有一種想要剁了陸子卿兩隻手的衝動。
陸子卿顯然接收到了來自煊王的敵意,但是他嚴肅端凝的麵色未變,隻是淡淡的向他行了一禮。
推至明德帝下首,孟元珩清冷的聲音淡漠的傳來。“臣孟元珩,參見皇上。”
聽出他刻意疏遠冷淡的語氣,明德帝臉上隱隱有一絲失望,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不必多禮。”
心裏卻是暗自歎息。唉,這個二兒子,看來是很難原諒自己了。
看到他那張酷似他親娘的臉,明德帝想起前塵往事,一時有些傷感。當年那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曾經也對他癡心一片,可是自己為了這個皇位,終究還是辜負了她。
真是想不到,她居然還為自己留下了一個兒子。
想到這裏,他不禁對孟元珩生出幾分歉意,語氣略有些討好的對他說:“煊王來的正好,朕剛剛將大晟朝獨一無二的免死金牌賞賜給了沈家丫頭,日後若她成為煊王妃,這免死金牌就是煊王府之物了。”
聽見明德帝這番話,孟天珞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看向孟元珩的眼神更顯陰鷙。他想起自己幾番精心布局的暗害和設計,可是卻都徒勞無功,讓他如何能不鬱悶。想到此,他又恨恨的看向他身旁那個溫婉淡定的美麗女子。
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卻像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自己屢次為難,都被她從容不迫的一一化解,她的身上仿佛有層出不窮讓人想像不到的能力,讓他不禁對她又愛又恨。
更為鬱悶的是,現在還被她得到了如此珍貴的免死金牌,他暗咒一聲,自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孟天珝和孟天琰則同時向孟元珩說了一聲:“恭喜煊王。”臉上的表情淺淡,看不出情緒。
孟元珩誰都沒有理會,隻是看向沈千沫,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淺笑。
唯一一個歡脫的人就是四皇子孟天璘了。自見到孟元珩出現開始,他就一副蠢蠢欲動的樣子,隻是礙於明德帝的威嚴不敢上前,現在見他拜見完畢,便興奮的撲上來,歡快的叫著:“珩哥哥。”
在場其他人自是已經見怪不怪了,唯有沈千沫還是忍不住嘴角一抽。實在是畫風太違和,她有點接受不能。
孟元珩對蹦躂到自己麵前的孟天璘倒是難得的露出了柔和的表情,語氣輕柔的喚了他一聲:“天璘。”
難得這家夥對人這麽和顏悅色的,沈千沫倒是有些意外。
孟天璘蹲下身,晃了晃孟元珩的胳膊,臉上是純真無邪的笑容。“珩哥哥,天璘很喜歡沈姐姐,你快點將她娶回家吧,天璘想沈姐姐快點成為你的王妃。”
孟天璘這句話讓沈千沫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個傻大個,該不會是孟元珩找來的說客吧?
孟元珩揉了揉孟天璘的頭,對他微微一笑,“好,天璘的願望,珩哥哥一定會滿足。”
明德帝因著對孟元珩的愧疚之意,見自己這個二兒子對沈千沫一片癡心,也想幫他一把,於是便哈哈笑了幾聲,順水推舟的說道:“天璘這番話倒是說的有幾分道理,沈家丫頭,朕為你和煊王賜婚距今已半年有餘,是不是也該是時候擇日完婚了?”
他轉頭問立於一旁的李公公,“李元,朕記得下個月初八就是黃道吉日,是不是?”
李公公忙弓身答道:“皇上英明,下月初八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黃道吉日啊。”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奴才,自然知道該如何恰到好處的附和自己主子的意思。
“嗯。”明德帝點點頭,“既然如此,不如就定了這個日子,朕來為你二人主婚,如何?”
孟天璘一聽,開心的跳起來。“太好了,父皇英明。珩哥哥,沈姐姐,天璘可以吃到喜糖喜餅了,好開心!”
孟天琰也是麵露笑意,聲音清朗的對孟元珩賀喜。“恭喜煊王。”
孟天珞自是一臉的憤憤不平,孟天珝還是一貫的諱莫如深,陸子卿的臉色卻更顯黑沉。
孟元珩並未理會他人,隻是緊緊抓著沈千沫的手,一臉祈盼的看著她。
見這個樣子,明德帝知道孟元珩自然是沒有異議的,隻是見沈千沫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隻得繼續問道:“沈家丫頭,你意下如何?”
唉,為了討這個二兒子的歡心,自己也真是費盡心思了。
“回皇上,臣女不答應。”沈千沫淡定清婉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
“哦,這是為何?”明德帝有些吃驚的問道。
不止明德帝吃驚,其餘幾人聞言也均是一愣。不是都傳言煊王和未來煊王妃情深意重恩愛有加的嗎,雖然並未成親,但是二人似乎都已經默認彼此的關係了,為何此時這未來煊王妃又當庭拒絕了?
“沫兒!”孟元珩焦急的看向沈千沫,感到一陣害怕。
是不是自己此舉太過冒失,惹沫兒生氣了?
孟天璘垮著臉,上前抓住沈千沫的衣袖,急聲問道:“沈姐姐為什麽不答應,珩哥哥是好人,你為什麽不要嫁給他?”
沈千沫拍拍孟天璘的手背,順便給了孟元珩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對明德帝解釋道:“回皇上,當日賜婚之時,煊王曾提出延遲婚期一年的請求,如今據一年之期還剩下五個月,而煊王的身體也並未康複,因此臣女也有一個請求,還請皇上恩準。”
提起當時的一年之約,孟元珩滿臉鬱卒。明德帝看的暗自好笑,哼,臭小子,誰讓你當時那麽拽,現在吃到苦頭了吧。他一臉興味的看著沈千沫,說道:“什麽請求,說來聽聽。”
“臣女請求,先履行煊王當時提出的一年之期的約定,若是到時煊王的身體能夠複原到讓臣女滿意的程度,再行完婚。”
孟元珩覺得自己這輩子從未如此鬱悶過。自己當時真是腦子抽風了,才會想到用延遲婚期一年的辦法,來冷處理明德帝對自己的賜婚之舉。
他抓著沈千沫的手上緊了緊,一臉哀怨的看著她,心裏真是後悔不迭。
可是沈千沫並不為所動,因為這是她仔細衡量之後做出的決定。離一年之期還有五個月,而離孟元珩徹底治愈寒毒至少也需要四個月,時間上剛好能夠契合。若是他對自己足夠重視,必定會在這段時間好好配合司徒恭治療寒毒。
這個清冷如玉卻孤獨無依的男子,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她隻是希望盡己所能,讓他在以後的歲月裏,變得如以前一樣,鮮衣怒馬,霽月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