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叮鈴鈴…”


  京城, 章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剛好沒課在家的何曼姝自然而然的接了起來, 可隨著話筒裏傳來的消息,她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


  “我們馬上回來!”


  掛上電話,何曼姝抓著衣服就衝了出去, 門口停著一輛吉普, 警衛員石磊正帶著章敏與章華下車。


  “嬸嬸。”


  一看到何曼姝,兩個小孩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就在他們想撲到何曼姝的懷裏時, 他們看到了何曼姝那異常難看的臉色, 立刻, 兩個小孩就知道出事了。


  “待在家裏。”


  何曼姝來不及解釋, 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坐了進去, 隨著油門的轟鳴聲響起,倒車,轉向, 吉普車猶如利箭一樣射出了胡同口, 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著絕塵而去的吉普車, 石磊與兩個孩子內心同時想到的是:何同誌/嬸嬸什麽時候會開車的?

  不僅會開, 還開得那麽瀟灑利落…


  車上, 何曼姝的腦子亂糟糟的, 她想起了剛剛電話裏傳來的消息, 蔣修平犧牲了,不僅犧牲了,就連屍骨都帶不回來。


  何曼姝無法接受這樣的消息, 看到突然變化的紅燈, 她狠狠地踩下了刹車,一道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車停在了斑馬線前。


  “蔣修平!”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稱呼冒出了何曼姝的嘴,同時她也狠狠的一拳砸向了方向盤。


  腦子裏浮現出一張俊秀的臉龐。


  青年俊秀逼人,同時也欺軟怕硬,自從被章楚狠狠的收拾過,對方對章楚那是又怕又懼,過嘴癮的時候叭叭著怎麽偷偷的收拾章楚,但當章楚與她真的有困難時又比誰都跑得快,日常掛在嘴邊的不要臉言論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這樣耍寶的一個大男孩音容笑貌還在眼前,但人卻不在了!

  想到蔣司令與趙淑珍,何曼姝知道天塌了,所以她與章楚得立刻趕回去,既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們怎能讓孩子的屍骨遺落他鄉。


  這個仇,他們一定要報。


  被何曼姝找到的時候,章楚正在學習。


  幾個月前回京的他按照功勞被授予了中將軍銜,級別上升,也就到了充電學習的時候,作為我國的高級將領,不僅要能打仗,還得能用腦子打仗,所以章楚進了學習班,他們這一班的學員都是後世鼎鼎有名的將領。


  “何同誌,你怎麽來了?”


  看到何曼姝的身影,一個熱心的學員立刻指了指正在教室一角看書的章楚。


  “謝謝!”


  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何曼姝一陣風一樣刮向了章楚。


  看著這樣的何曼姝,剛剛熱心的學員立刻知道出事了,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人明智的選擇了沒有打擾,甚至還把好奇看向章楚與何曼姝的一些學員也拉走了。


  “曼曼,出什麽事了?”都說夫妻同心,看到何曼姝的瞬間章楚就知道出事了,而且是天大的事,不然他家曼曼不會雙眼含淚地看著自己。


  “章楚!”


  緊緊地抓著章楚的衣袖,何曼姝的聲音哽咽了,忍了一路的眼淚終於在見到安心的人後崩落了下來。


  “曼曼,別哭,一切有我!”


  把何曼姝那微微顫抖的身子攬在懷裏,章楚承擔著一個男人與丈夫的責任。


  用力地呼吸了一口帶著章楚氣息的空氣,何曼姝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章楚,修平犧牲了!”


  章楚:……


  章楚不是一個感情外露的人,在聽到何曼姝的話後,他的全身都僵硬了,雙手死死地握成拳,別看他平時對蔣修平要求很嚴,但那是對接班人的磨練。


  自從參軍,蔣司令就對他照顧良多,別看他平時對蔣修平沒有什麽好臉,但那是愛之深。


  “章楚,章楚!”


  輕輕地叫喚了章楚幾聲,見章楚沒有反應,何曼姝立刻加大力度搖晃起章楚的身子,因為她知道時間浪費不起,他們得在第一時間趕到南方軍區,得趕到蔣司令的身邊。


  “我去請假。”


  閉了閉眼,再次睜眼的章楚眼裏隻剩深沉。


  “嗯,快點,後勤部剛好有一架運輸物資的軍機要飛往南方軍區,咱們跟他們一起走。”何曼姝是為國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少校軍人,醫術還高超,上層人脈很廣,緊急情況下搭乘一下順風機還是可以的。


  “嗯,去學校門口等我。”


  書本一收,章楚立刻跑向了教務處找主任請假。


  當章楚與何曼姝趕到南方軍區的時候,整個軍區充滿了肅殺之氣,同時一股淡淡的悲哀也彌漫在軍區的上空。


  “教官,你怎麽才來!”


  看到章楚與何曼姝的一瞬間,王振英一個大男人頓時淚如雨下,然後撲到章楚的身前痛哭不已,“教官,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用,我沒能帶回修平!我…嗚嗚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大半年未見,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此時幹瘦如柴,不僅身形瘦弱,就連精神也處於崩潰的邊緣。


  看著這樣的王振英,章楚伸出顫抖的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然後就是一巴掌,怒吼的:“我中華兒女,為保家衛國而捐軀,生的偉大,死的光榮,從我們穿上軍裝的這一天起,我們的命就不再是我們的命,犧牲,是我們的宿命,也是我們最終的歸途,我為蔣修平的英勇犧牲而驕傲,因為他是我最傑出的學生。”


  這一聲在大院的上空久久回蕩著,驚醒了所有悲傷的軍人。


  捂著火辣辣的臉,王振英的眼神由悲傷到清明,再到堅定,這一刻,他完成了成長路上的學習,他將脫穎成最堅強的戰士,“教官,我錯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狠狠地揉了揉王振英的頭,章楚看了一眼何曼姝就去了蔣司令的辦公室,他得去找蔣司令與王政委了解事實的原委,蔣修平作為他的學生,他有義務把人帶回來。


  帶回家。


  看著章楚那挺拔的背影,何曼姝毅然轉頭看向了王振英:“跟我去蔣司令家。”蔣修平出事,作為母親,趙淑珍肯定最傷心也最絕望,因為她這一生隻有蔣修平這一個孩子。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世上最殘忍的折磨。


  “是。”


  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王振英帶著何曼姝去了大院的蔣司令家。


  路上,每一個看到何曼姝的人都目露期待與尊敬,因為他們知道章楚回來了,他們的戰神回來了,蔣修平的仇一定能報。


  看著默默對自己敬禮的大人、小孩、婦女,何曼姝知道他們的期待是什麽。


  自從接到蔣修平出事的消息,趙淑珍就暈了過去,好不容易在醫院醒來,她又堅持要回家,她說她怕蔣修平找不到家,她得回家去等,有媽媽在,孩子能找到回家的路。


  看著這樣的趙淑珍,醫院裏的所有醫生、護士都哭了。


  丈夫是軍人,自己是軍人,兒子也是軍人,趙淑珍早就有麵對死亡的心理準備,所以哪怕再心傷,她也強撐起精神安慰眾人。


  她家修平求仁得仁,是他們兩口子的驕傲。


  就這樣,趙淑珍被送回了家,當然,為了以防萬一,醫院也配備了相關醫生與護士。


  蔣家的院門沒有關,院子裏安安靜靜,院子外,圍滿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人們靜靜地站立著,陪伴著失去了唯一兒子的趙淑珍。


  當何曼姝走來時,人們猶如浪花一樣分開。


  看著那條筆挺的道路,何曼姝的眼眶紅了,這一刻的她厭惡戰爭,也厭惡因戰爭死人。


  “姝丫頭,你們一定要帶修平回家啊,那孩子那麽喜歡大院,可不能讓他迷路了。”一個年紀挺大的老太太看著何曼姝的眼睛,認真的叮囑道。


  “好,您老放心!”


  這是何曼姝第一次正麵回答人們的訴求,回答一人,也就是回答了所有人,而這也是人們希望看聽到的答案。


  一道細細的抽泣聲在人群裏突然輕輕的響起。


  有了第一道就有第二道。


  哭聲漸漸匯集。


  軍人為國犧牲是職責所在,是死得其所,但他們的死一樣會有人傷心,因為他們脫了那身軍裝也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他們是母親的兒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子的父親,是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員。


  這一刻的哭聲不僅僅隻是哭蔣修平。


  大院裏,住著的不是軍人就是軍人家屬,每一個家庭不一定都是圓滿的,所以人們哭的是為國捐軀的每一個軍人。


  聽著人們那無法控製的哭聲,何曼姝也心酸到了極點。


  站在蔣家的院門口,何曼姝緩緩抬起了手臂,隨著她手臂的抬起,哭聲漸漸壓低了下去。


  “我懂你們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們想要的是什麽,請你們相信章楚,這個仇我們一定報,萬死不辭。”說到這,何曼姝真誠地看著每一個人,再次說道:“修平的媽媽需要休息,大家能給我們留一點時間與空間嗎?”


  看著何曼姝那雙真誠的大眼,人們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排著隊默默地離開了。


  到了這個時候,王振英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回家去休息,修平需要你!”認真地盯視著王振英的眼睛,何曼姝說出來的很鄭重,因為當初與蔣修平一起出任務的是王振英,要想把蔣修平的遺骸帶回家,王振英必須跟著他們一起去,但現在王振英的精神狀態很差,很不適合長途奔襲。


  看出何曼姝眼裏的認真,明白根源的王振英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兄弟!等我,等著我帶你回家!

  這一刻的王振英對腦子裏的蔣修平鄭重的許下了帶其回家的承諾。


  送走了王振英,何曼姝才轉身進了蔣家大院,由於她之前在軍區醫院住過院,醫生與護士們都認識她,所以在看到她的時候也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大院裏的其他人都不進門,為什麽何曼姝進來了。


  對著醫生與護士們點了點頭,何曼姝輕輕地問道:“嬸子呢?”


  聽何曼姝的語氣如此熟稔,趙醫生下意識指了指樓上。


  蔣修平的房間在二樓,思念兒子的趙淑珍此時正坐在蔣修平的床上一件又一件地折疊著剛剛被她從櫃子裏拿出來的衣服。


  這些衣服有成年的款式,也有大小不一的款,看來,這是蔣修平從小到大的衣服。


  摸著一件已經泛著灰黃的小衣服,趙淑珍腦海裏浮現的是一個小小的嬰兒,嬰兒還沒有長牙,正咧著小嘴對她無齒的笑,笑的那麽純真,也笑得那樣可愛。


  “修平!”


  一滴淚從趙淑珍的眼眶裏滑落,迅速浸濕了小小的衣服,看著衣服上的淚漬,眼睛模糊的趙淑珍立刻驚慌的把小衣服拿了起來。


  糟了,弄髒衣服了。


  越著急,掉的淚就越多,趙淑珍慌慌張張地伸手去抹臉上的淚珠,誰知越抹越多,多到仿佛永遠也擦不盡一樣。


  就在趙淑珍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門被輕輕的敲響,然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


  “嬸子,是我!”


  聽到何曼姝的聲音,趙淑珍更著急了,她是堅強的,她早已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作為政治部的主任,她必須要做好帶頭作用。


  可淚珠並不聽她的,該掉的時候毫不客氣的如雨下。


  “哭吧,你比任何人都有權哭。”進門的何曼姝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默默垂淚的趙淑珍,這一刻的她知道趙淑珍需要的是發泄,痛痛快快的哭泣一場。


  原本趙淑珍還想忍著,但何曼姝的身體太溫暖了,溫暖到她忍不住多貪戀了一會兒。


  一道壓抑至極的哭聲在房間裏低低響起,那是趙淑珍無法說出苦口的悲傷。


  緊緊地抱著趙淑珍,何曼姝用手緩緩地梳理著對方的頭發,梳頭的同時也按摩著對方的頭皮,這算是幫助趙淑珍加快情緒的釋放。


  “丫頭,丫頭,你說,修平走前還跟我說回來吃我包的餃子,為什麽他說話就不算話,為什麽要食言,為什麽啊…”


  一聲聲為什麽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不舍,也是對兒子的思念。


  不知道如何安慰趙淑珍,何曼姝並沒有接話,而是靜靜的聆聽著,因為她知道趙淑珍此時想問的並不是自己,想聽的也不是自己的回答。


  是那個永遠都不會回來,也永遠都不會再說話的俊秀青年。


  這一刻,何曼姝的淚陪同著趙淑珍一起掉了下來。


  對於蔣修平,她同樣舍不得。


  聽著樓上隱隱傳來的哭聲,醫生與護士們著急起來,就在他們打算衝上樓去看看的時候,警衛員站在樓梯口阻止了他們的前進。


  “快讓開,趙主任的情緒本就不穩,如果我們不在場,出現任何問題我們沒法及時作出救治。”醫生的神情很焦急,他不能讓趙淑珍出事。


  “何醫生在樓上,你們放心。”解釋了一句,警衛員並沒有讓開身體。


  “何醫生?哪個何醫生?我怎麽不知道?”趙醫生一臉的懵逼,他們此行就來了他跟李鍇兩個醫生,一個姓趙,一個姓李,哪來的什麽何姓醫生?

  “何曼姝,何醫生。”警衛員並沒有隱瞞。


  聽到何曼姝的名字,趙醫生震驚了,磕磕絆絆道:“你說剛剛上樓的那個小姑娘是醫生?”


  “是,醫術超越軍區所有醫生的何醫生。”因蔣司令與章楚關係,作為蔣司令的近身警衛員,警衛員也就知道了何曼姝的真實底細,所以何曼姝在樓上他們真的很放心。


  看著警衛員那不是作假的神情,所有醫生與護士的神情都恍惚起來。


  原來他們以為的小姑娘才是真正的高手。


  趙淑珍這一哭就哭了個徹底,等把心中所有的委屈、怨念、傷心、絕望都哭出來後,她精神一放鬆就安穩地睡了過去。


  把趙淑珍抱到堆滿了蔣修平衣服的床上,何曼姝才開始給人診脈。


  診完左手,再診右手,五分鍾後,何曼姝才放心地放下趙淑珍的手腕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剛一下樓,就看到了幾雙緊張看著自己的眼睛,知道大家擔心的是什麽,她直接明說道:“心力交瘁,精神損耗很大,近期建議多休息,一會兒我開點安神、養神的藥你們熬了給嬸子喝,這樣有助於她精神的恢複。”


  “是,何同誌。”


  得到何曼姝的指示,警衛員二話不說就在客廳裏鋪上了紙筆,而趙醫生幾人也圍了過來。


  他們是西醫,不懂中醫,對於何曼姝口中的安神、養神湯很好奇,為了對趙淑珍負責,何曼姝寫好藥方後,他們肯定會找人驗證的。


  事關人命,馬虎不得。


  醫生們的心思很好猜,何曼姝也不介意被他們看到藥方。


  安撫好趙淑珍,給趙淑珍的身體恢複留下藥方,三天後,章楚與何曼姝帶著王振英幾個特戰隊隊員離開了,除了蔣司令與王政委,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去帶蔣修平回家。


  海浪的聲音輕輕地拍打著礁石,黑暗中,幾個身影輕輕的上了岸。


  看著夜色中的城市,剛剛上岸的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避開無數明、暗哨,三天後,章楚一行人來到了大山深處群山環繞的一棟高樓前。


  樓很高,有十幾層,這樣高度的建築物國內是沒有的,所以章楚他們此時並不在國內,而是來到了海港城的對麵。


  “這棟樓的下麵有五層,當初修平為了掩護我們撤退,他拉響了身上的炸/彈,炸/毀了通道,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能順利回家。”說到這,王振英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我們回家了,但卻把他留在了這裏。”


  想到有可能屍骨無存的蔣修平,不僅是王振英的呼吸聲沉重起來,就連另外幾個特戰隊員的呼吸聲也急促了不少。


  他們全都是上一次參加了任務的隊員,也是蔣修平用名救下來的隊友。


  伸手拍了拍王振英的肩膀,章楚的眼眸很深沉:“走,我們去帶修平回家。”


  “是!”隊員們的眼裏充滿了戰穀欠。


  “曼曼,跟緊我。”雖然知道何曼姝的身手很好,但章楚還是細心的叮囑了一句。


  其實何曼姝不是編製內的軍人,完全沒有必要參加他們此次行動,但蔣修平的情況太特殊了,對於一個有可能屍骨無存人,為了防止找到錯誤的屍骨,何曼姝帶了蔣司令與趙淑珍的頭發來,她能利用先進的未來醫學知識快速找出蔣修平的屍骨,這也是何曼姝為什麽會跟著章楚他們行動的根本原因。


  “嗯,我知道。”聽到章楚關心的話,一身絨裝的何曼姝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


  準備就緒,趁著夜色,幾人消失在了大樓前。


  這棟樓下是敵方的研究基地,研究著核/武器,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結束是因為那兩顆核/武器後,每一個隻要有實力的國家或者是勢力都在暗中進行著研究,所以敵方暗中隱藏了這麽一個基地也在情理之中。


  研究基地在地下,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都需要開著亮著如白晝的高瓦數燈。


  長期在開著燈的地下工作、生活,很多人隻能靠定點的鍾聲分辨什麽時候該吃飯,什麽時候該睡覺。


  “當當當…”


  當晚餐的聲音響起時,基地裏,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向餐廳集合,軍事化管理地區,人人都接受著令行禁止,而這也給章楚他們帶來了渾水摸魚的機會。


  早前,王振英他們已經打入這個基地大半年,對於基地的很多事都了如指掌,避開警衛人員也就容易得多,雖說基地剛剛出過事(蔣修平等人的暴露),但沒有誰想到這麽快又有外人進入了基地。


  基地在出事後也認真排查與增加了警衛人員,但在章楚他們這些精英中的精英麵前,還是不堪一擊。


  因為王振英他們對這個基地真的很熟悉。


  很熟悉!

  基地圖紙早就畫給了章楚,所以章楚也清楚的知道基地的布局,對於深深刻在腦子裏的東西根本就不用看圖紙,他也能行走自如。


  “先去關鍵地帶安放定時炸/藥,引爆時間為一個小時後。”說完,章楚抬起了手腕,“對時。”


  “是。”


  六隻胳膊一字排開,時間統一後,瞬間散開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人都走後,章楚才看向了何曼姝,“曼曼,我們也走。”


  “嗯。”點了點頭,何曼姝走在了最前麵,由於蔣修平是拉響炸/彈而犧牲,沒有人認為能帶回完整的屍骨,所以何曼姝要去蔣修平出事的地方看一看,也許在那裏能找到蔣修平殘留的人體組織,隻要能找到一點,也就代表著蔣修平找到了。


  按照王振英提供的地圖,七/八分鍾後,章楚與何曼姝看到了一扇殘缺的門,門被炸裂成了半辦,四周黑黢黢的,沒有燈光,可見由於時間緊迫,敵方還來不及處理。


  看著保存完好的戰鬥場地,章楚與何曼姝俱都是一喜,沒有打掃戰場,也就代表著蔣修平的人體殘留物可能還在原地。


  站在損毀的門前,何曼姝仔細觀察著。


  門上、牆上、地上到處都是濺射點,這應該是蔣修平與敵人的鮮血,順著濺射點,章楚與何曼姝隱隱約約看到黑暗中好像有一道拖痕。


  痕跡由近及遠,直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


  對視一眼,章楚與何曼姝的眼睛亮了起來,然後默契的沿著拖痕尋找了下去。


  拖痕的盡頭是一扇鐵門。


  再次對視一眼,章楚警戒著周圍的動靜,何曼姝從脖子上摸出長長的銀針,然後插進了門鎖。


  幾秒鍾後,隨著一道輕輕的哢嚓聲響起,門被打了開來,然後何曼姝就與一雙精神熠熠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蔣修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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