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明珠有淚
「陽兒,爸爸、媽媽不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一名英姿綽約的沐月族的女弓箭手抱著年僅三歲的孩子,不住地撫摸著孩子幼小的腦袋,用自己的臉摩挲著孩子的小臉,彷彿要把那未竟的母愛在這一刻全部融入孩子的身體;許久才慢慢地抬起頭,由近及遠,彷彿要把孩子的每一個點滴都銘刻在心底。
這孩子一頭火紅的頭髮,詭異的向上攢擁著,彷彿騰騰的火焰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把小腦袋伏在媽媽的胸懷,沉沉地睡著了,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滿臉也是已經乾涸的淚痕,顯然剛剛經歷過一翻痛哭。
「酋長,這孩子我就交給你了!「話剛說完,強忍的淚水已經是如洪而下,她把懷中的孩子輕輕遞出。血與肉的割裂,悔與憾的註定。
「孩子,你和大家一起走吧.「一位慈祥而高大的老者緊蹙著眉頭語重心長地說。
「不!我與懷正心心相印,曾結誓:生則同相惜,歿則共從之。陽兒雖幼,來日方長;懷正雖長,命在旦夕。「扭頭把幼子交給酋長,轉身而去,總是緊閉雙目,又如何抵擋雙目灼淚。
「唉……「老酋長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嘆,不由得也老淚縱橫。
儘管老者在結果孩子時極其的小心翼翼,幾乎沒有振動孩子的身體,然而,離開母親的懷抱,孩子感覺不到母親的味道,立即轉醒。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孩子伸長了雙臂,看著母親遠去的背影,拚命地掙扎,哭喊著這撕心裂肺的字眼。孩子拚命的掙扎,被老者「狠心」地抱住,看著那漸漸遠去的似乎堅定,似乎搖曳,似乎始終沒有回頭的背影,孩子的心被一遍一遍地錐刺。
然而在這堅不可摧的現實之前,一個孩子能做些什麼呢。孩子突然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但卻呼吸正常。
就在大家以為情況暫時穩定的時候,孩子的胸口突然發出耀眼的白光和熾烈的能量,把酋長和眾人推出三米之外,白光之內,孩子的身體凌空虛浮,這濃烈的猶如實質的光芒向箭矢一般迅速地彌射八方虛空,而虛空也因此震動,渾濁的能量漫天壓縮而來,彷彿時光回溯一般,剛才射向四方的光矢,都被倒逼回來,在渾濁的虛空能量的包圍和壓迫下不斷退縮,千米空間、百米空間、十米空間、三米、一米,渾濁的能量彷彿已經侵蝕到孩子的身體,要把所有不該出現的存在全部湮滅,但是,更為剛強的能量從孩子胸口再度迸發,把所有的壓迫一瞬間擊潰,無數的光矢射向八方。黑色的虛空似乎若有不甘,但也再沒動靜。孩子的身體也回復平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然而,面面相覷的眾人,已經回答了彼此的疑問,確實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一切並不能影響現在的情形。
孩子名為達斯特.葉陽,母親戀林者.清風,是沐月族的一名弓箭手;父親達斯特.懷正,是守衛最後一道要塞的馭獸族統帥。林間葉,孕花育實;天上陽,公照無私。父母為他取這個名字,是想他繼承父母之志,為兩族盡心竭力……
蒼生誰有過,征戰最無情。
夫離妻,母別子,多情別真心,情天亦不忍,淚雨重重,如何成行?強自行!
這片大陸上生存著許許多多的靈慧種群,人是其中強大的一支,而且人也許多不同的亞族,儘管種族繁多,但是,所有的種族全都使用的是一種古老的象形文字——地汗語,也曾有人問起:「為什麼我們使用這樣的語言?「那些幾千年前的史書記載的是,他們只是發現而不是發明了這種文字。他們是依據那些古老的出土的殘垣斷壁的隻言片語慢慢地學會了這種文字,並且依稀地了解到這是一個曾經極度輝煌過的民族的語言,這裡也是他們曾經生存過的方……
在自稱為人的種族中,有一支在最近的幾百年中興起,他們自稱正人族,實際上這個種族的本名是「痾睿脈噩「,因為「痾睿脈噩「這個名字太過難聽,而且這個種族也變得空前強大,所以更名為正人族,以彰顯這個種族做為人的正統。
正人族之內,農耕發達,技術先進,百業繁盛,人口因此急劇增長,為了佔據更多肥沃的土地,正人族組織了強大的軍力,不斷地向外攻伐,佔據了廣闊的土地,並成立了正人帝國。十年前,正人族軍隊攻佔了馭獸族和沐月族生活多年的榮耀之地。此次他們又要向馭獸族和沐月族發起進攻,以奪取他們現在生活著的最後一片土地。馭獸族和沐月族都是崇尚和平與自然的種族,他們都認為這個世界上的百獸百草都是朋友;馭獸族人的特點是粗獷,他們的特長是擅於和野獸+交流;而沐月族的特點是寧雅,他們的特長是善於和植物交流。
十年前,馭獸族和沐月族為了抵抗正人族的入侵,結成了生死同盟,儘管如此,卻還是難以抵擋正人族強大的攻勢,只能遠徙五千里,生活在接天荒原的邊緣。接天荒原,位於榮耀之地的西部,所謂接天並不是說它的地勢,而是說它的遼闊,由於過度的乾旱,這裡儼然已經成為生命之禁地,荒原的南部更是連接著無窮無盡的沙漠。
馭獸族和沐月族本想憑藉沐月族對樹木優秀的孕育力來和馭獸族對惡劣環境過人的適應力,通過辛勤勞作來改化這貧瘠的土地來使種族的基脈得以延續。然而,兩族的災難還沒有結束,十年之後,貪婪的正人族佔據了兩族退避的五千里沃野之後,再度向善良的馭獸族和沐月族伸出了魔爪。忍無可忍,無路可避,馭獸族和沐月族在自己的家園與正人族展開了殊死戰爭。人人都以為惡人可怕,卻不知道惡人的惡性是建立在善良人的容忍之上的,一旦善良的怒火開始爆發,比邪惡的慾望更為強大。正人族的慾望毀滅了自己的強盛,在此次與兩族經歷了曠日持久的戰爭之後,國力劇耗,正人族也開始走向衰弱。
正人族軍隊由於開始的輕敵自大,沒有做好進行持久戰的準備,而馭獸族和沐月族背水一戰,奪得戰爭的先手勝利,然而,正人軍隊底蘊雄厚,惱羞成怒,糾結更多的軍隊反撲而來。正人族要維護的是自己在龍圖大陸上的霸權,而馭獸、沐月兩族卻是為了自己的生存,雙方皆是無可退讓。
戰事慘烈不必多說。在大局之上,正人族雖然兵力強盛,但是,遠道入侵,補給耗費國力極大,而馭獸、沐月兩族雖然較為方便,但是,後繼所需種種不足。將軍百戰皆已死,兵士十年無人歸。
戰事持續了十年,正人軍隊累計死亡四百萬,而馭獸沐月兩族也有三百萬陣亡,雙方傷者更是無以計數。正人族聯軍由於國力耗費巨大,國內各種矛盾加劇,但是也他們更清楚:馭獸、沐月兩族更是強弩之末,為了勝利而來的巨大的戰爭利益,發起最後的總攻。馭獸、沐月兩族更是族內已經沒有青年人,只剩下老人和小孩。
好在,在戰爭一開始,兩族就採取了且戰且退的策略,利用戰略要地消耗敵人,如若不是這個策略,恐怕兩族早就被消滅多時了。而今,只剩下最後一個戰略要地了--斷龍要塞---
斷龍要塞依託斷龍嶺的奇絕地勢而建,原本的斷龍嶺左右都是連綿不絕的地山脈,唯獨有一道上天留下的自然門戶,彷彿能切天的利刃把巨大連綿的山脈從中切開,所以此地被稱為斷龍嶺。同正人族的戰爭開始不久后,馭獸、沐月兩組便著手在此修建軍事工程,經八年時間終於完成,要塞也被命名為斷龍要塞。
以青龍山脈為界,以西是接天荒原,以東便是沃野無垠,稱為金色平原。
三年前,馭獸族統帥也就是葉陽的父親,達斯特.懷正,根據形勢,在提出戰略撤退的時候,便開始尋求其他生路為兩族尋求其他生路,不斷地向接天荒原發出了探險隊伍。直到今日,才有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接天荒原八千里,八千裡外有生機。
接天荒原綿延八千里,中間有沙漠,也有小塊綠地,更重要的是,在這片荒野的盡頭是無盡綠色的原野。這個消息令陷入絕境的兩族重新看到了生機,最終決定施行--星火計劃--進行戰略撤退.
星火計劃如下:
一、以僅存的五萬新兵堅守斷龍要塞。
二、每戶留兩人,一老,一少,為戰爭補給。
三、其餘所有人,收拾必需,全體遷徙。
面對這種族存亡的抉擇,很多人尤其是老人,自知此去亦是九死一生,為了不消耗資源,拖累大家,自覺留下,把生存希望留給年輕人,最終二十萬老者選擇留下,其他遷行的人也大約有二十萬。
終於,在歷經一次悲壯的穿行之後,來到了一片適合生存的地方,這時,馭獸人已經是犧牲過半,已經不到十萬人;沐月族更是慘烈,僅剩不到五萬人。但是,這裡與正人族相隔綿延無盡的荒原,正人的觸手短期內不會伸到這裡,總歸是一處安全的棲身之地。兩族相互扶持,共濟危難,在這野獸出沒的草原上繁衍生息,像那野草的種子,總能綠滿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