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絕境
巨響傳來，地面微顫。
林沐與蘇武嘴角都有微微的上翹。他們兩人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林沐之前就是在屋子內布下簡單的陷阱。此時必然是被觸發了。能坑幾個人就不得而知了。但想必想要製造的混亂已經出現了。而且已然連續幫了兩人大忙。
兩人沒有任何考慮，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就趁那中年漢子被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得一愣之際。猛地對其發難。一前一後。甚至都沒任何護住自己的打算。完全拼盡全力而上。
不過漢子畢竟是淬體七段，又有豐富的戰鬥經驗。及時反應過來，雖然躲不開兩面夾擊。但還是能取重舍輕地應付一面。蘇武對他來說威脅比較大。所以果斷抵住蘇武的拚命一擊。並微微側開身子。
「碰」
蘇武可打穿牆體的一拳重重落到。但漢子力氣更大些。反震之下，蘇武吐出一口血。
「嗤」
林沐鋒銳的匕首刺進了漢子的後背。
「啊……」
漢子吃痛發出一聲慘叫，同時腳猛地向後一蹬。以淬體七段爆發的絕對強大力量，正中林沐肚子。林沐頓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橫飛了出去。口吐鮮血。
不過正因他發出這聲慘叫，就如同突然泄氣的皮球，洞門大開。蘇武也不是平常之輩。居然以詭異的身法，如同鬼魅，立馬趁機欺進，襲上，一拳重重地揮向他的頭顱。可洞穿牆垣的拳頭轟然落下。
「碰」
拳落，慘叫聲戛然而止。漢子兩眼凸出。腦袋裡面直接震成漿糊，氣孔流血，直接倒地。淬體七段的肉體強悍，但一般也經不起同階往頭部的全力一拳。
蘇武還不放心。反手手中出現一把匕首。狠狠地往這漢子身上補了好幾刀。再無可能站起來了。死了不能再死。
而後蘇武反身過去夾起滿身鮮血淋漓的林沐，朝沒人的地方快速遠去。
就在蘇武和林沐兩離開之前，在原先兩人待的屋子前。劉彪臉色極其陰沉地看著眼前一片倒塌的殘垣。灰頭土臉塵。方才聽到聲音，本在小心翼翼前行的他，便興奮地趕來。可不是為了功勞獎賞，在他看來，能快點離開這片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找到兩人就等於他可以回去了。
他到了這個屋前，屋門被反閂住，門前有一些凌亂的腳步，顯然兩人是在裡面。發現這屋子的人沒有立馬破門而入，似乎是怕有其他地方出去，喊來人，已經將幾間連著的屋子一起圍了起來。劉彪不由得對這人點點頭，以示讚賞。
身為武徒的劉彪自然不用顧忌，一腳踹開大門，合著幾個人沖了進去。然而裡面沒有任何人。只有一塊似乎塗了字的破布被石塊壓在一靠牆的木樁之下。看到是空屋，臉色已經有些煩躁和憤怒的劉彪。狠狠扯下那塊破布。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破布壓著的那塊石頭滾落，木樁斜下倒去，其中一條隱蔽的細繩，連接著另一塊架在破爛牆頭上的重石。重石被就擺放得十分巧妙，細繩一動，重石便砸落到地。
而其後面居然一樣綁著一條繩索，系在屋頂上架住主梁的一塊磚石。頂梁立馬就落下，同時又牽動幾處橫樑。看著整個運作過程，劉彪的臉驟然變得極其精彩。
「跑！」
連武徒的他都來不及反應和阻止了，於是大吼一聲，向屋外快速跑去。
「轟隆」
整個屋子便倒塌下來，由於本就破舊不堪，效果比林沐所想象的來得恐怖得多。他沒想到這些上百年的建築已然從內部腐朽破敗了。以至於連著旁邊幾間房屋一道坍塌殆盡。帶起衝天灰塵。
房屋蹦塌的威力自然不能真正傷到武徒強者。不過其他被牆恆埋住的人。估計就凶多吉少了。不死也要殘。
而就在眾人驚魂未定，以及憤恨之際。不遠處傳來漢子凄厲的叫喊聲。
「走！」
還滿身灰塵憤怒的劉彪，大吼一聲，立馬賓士而去。其他沒事的人見狀立馬跟上。
可當到了后，只見到已然躺在血泊中死去的漢子時。劉彪的怒火徹底被點燃。直接咆哮：
「給我追！」
有一條離去的明顯血跡。眾人直接追上去！
而此時蘇武和林沐還並未走遠。被蘇武夾著奔跑的林沐在方才被蘇武喂下一顆清靈丹，慢慢好轉，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
「放下我！」
蘇武原先沒有理會，繼續背著。
「放下我！」
林沐虛弱的聲音說了幾次后，蘇武最終遲疑了一下，見林沐態度堅決也就只好放下了他。
「我們必須快點走，他們就要追上了。」
蘇武在附近巷中胡亂繞了幾次。給尋著血跡追他們的人帶去了點麻煩。多製造了點時間，但也不會有多少喘息的機會。
「你先走。你一個人走，活下去的機會更大。而且我們分開走，或許能多出一線生機。」
林沐道。雖然吞下清靈丹，身上的傷快速止血，好了許多。但已經流了太多血液。林沐依舊有些虛弱疲憊。
林沐知道其實方才蘇武若不帶上他，以他的實力已經可以遠去。帶上林沐等於將自己陷入死地。這讓林沐心中有些感動。他是怕死，但更不希望欠別人的。
正如他所說，若是兩人這樣一起跑，必然也是死路一條。橫豎都是死，何不選擇一個舒心的方式死去？而且分開走，他們分開追，或者只追一個，那或許還有有一線生機。
「不行。你現在虛弱，自己走必死無疑。方才若不是你做了那些，估計我早就跑不掉了。等若你救了我，我怎麼可能棄你與不顧？大不了一起死而已！」
蘇武也是義氣。不願單獨留下林沐。他知道自己逃出去的可能也極小。直接要再次扛起林沐。想繼續跑。不過被林沐一把跳開。
「咳咳，分開走！只要有一絲活下去機會，我們就有一絲報仇的機會！不然一切都是枉死！而且也不一定是我死！」
林沐再次沉聲道。表示堅持獨自走。不過似乎是那一跳牽動未愈的傷口。嘴角溢出鮮血。原本潔白牙齒都成了血紅色。
而蘇武似乎被報仇二字刺激到了，兩眼一度放出可怕的凶唳。有些泛紅。又見林沐如此堅持，再拖下去，就誰都走不了了，最後只好咬牙點點頭。
「若我得生，他日我必滅白家為你殉葬！」
蘇武一字一頓地道，而後轉身離去。
從那眼神中，林沐可以看出蘇武心中必然是存在著滔天的仇恨。之前蘇武沒說，林沐也未曾問。
但林沐笑了笑，他知道，唯有強烈的活下去的慾望，才有更大的可能活下去。有仇恨，或許蘇武真能走出這個死局。
他沒告訴蘇武，他的臟腑，在那漢子的一腳中已然破碎。哪怕是有清靈丹也回天乏術。
孤獨如他，從到雪域之後，蘇武算得上他第一個真正的兄弟了。如果自己必死，那用死亡給他帶來多一份的生機，又何嘗不可。
如此便值了。
看那遠去的身影，林沐轉身看向不遠的巷子。聽得腳步聲已經接近了。林沐拿自己手上的清靈丹，也一口全部吞下。並非是為了活命，只是想藉此拖延一下傷勢。讓自己多撐一段時間。不過龐大的靈力，使得他全身如同針刺一般痛苦。
隨後，咬牙在自己手上割開一道傷口。讓本凝固的鮮血再次緩緩滴落。轉向另一個方向。並且故意放慢了一點，使得，一個剛探出頭來的中年男子正好瞥見他。而後如同慌張逃遁。
「在那邊，追！」
在那男子的喊聲下，眾人跟上，並有些人試圖從另一個方向包過去圍堵林沐。不過他們可沒林沐對這方地區熟悉。幾日前，林沐就已經記下這一區所有的樣子。輕鬆便躲開包圍。
至於劉彪始終沒發揮出全速，跟著追而已。他對灰霧的畏懼依然不是憤怒就能戰勝的。
就這樣追堵了將近半個時辰后，林沐終究寡不敵眾，也也因傷勢爆發，受了劉彪神異的隔空一掌，無力掙扎。被圍住。背後就是充滿灰霧的灰域內部。
「說出你的同夥，我可給你個痛快！」
劉彪沖著扶在一破牆下口吐鮮血的林沐冷冷地道。在他看來，林沐已經沒有任何談判的條件了。雖然另一個不知跑哪裡去了，但也跑不出去。只是要多費些勁而已。
「哈哈」
好像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林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笑容顯得十分凄厲，一些內臟碎塊都隨著血躺了出來。
看得劉彪皺眉，眼前這少年多給他一個狠厲的印象。
從這種情況來看，不難猜出事情前後。必然是這少年故意吸引他們，為另一人博得一線生機。自己那一掌雖重，但留了力道，不想直接打死。雖可傷他，卻不至於碎其內臟。想必之前就有了重傷。
能忍受如此痛苦這麼久的人。非極端兇狠之人做不到。而且還是對自己兇狠。甚至可以稱為瘋狂。劉彪他自問自己做不到。甚至他這輩子所識之人，也無幾有如此狠辣之色。
好在這人將死，不然他很難想象，若是其有機會成長起來。將給白家帶來多大的破壞！
「說，另一個小賊在哪？」
一旁一個男子喝到。看到林沐如此，眾人心裡都有些發毛。出聲似乎更是想打斷這種笑聲。
林沐望向那中年男子，眼神如同藐視。沒有說話。自己原來很吝惜自己的小命。想要平平凡凡地過正常人的生活。可命運總是安排他在生死間遊走。讓他不得不去掙扎。以前看似滾刀肉的形象，其實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現在知道自己即將解脫，一切都無所謂了，反而一下子輕鬆了很多。一切看得明白。也許，活著並不需要那麼累。
「你這是找死！」
方才出口的中年男子被林沐的眼神激怒。見其久久不回答，踏步上去，想要揪住林沐。想要在其死前，折磨他一頓解氣。或者也有想在武徒大人面前展露下自己，被提調一下，也許就受用終生。
其他人也看出他的意圖，但沒人打算阻止。甚至有些人後悔沒果斷上前，珍惜這個機會。只好準備離開去尋另一人。
可就在那人手剛抓到虛弱不堪的林沐，另一手拳頭還未落下之時，林沐兩眼驟然閃過一絲狠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