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暮西山
下午的肺活量訓練時間增加到了4分鐘，劉驚雲發現自己在潛水方面格外有天賦，因為他一口氣在水中憋氣八分鐘，也就是接下來的四天里他都不需要鍛煉了。他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三十分鐘，所以他每天下午還是每天老老實實地接受訓練。
蘇遠航對劉驚雲的潛水能力十分佩服，他甚至提出劉驚雲極有可能是一個水系潛力者。所謂的潛力者，指的是擁有元力且沒有接受訓練的人，其中多半指的是孩子。
「你怎麼會沒有修鍊？水系元士極有可能進入帝國皇家海軍，那裡可是禁軍們的天堂啊。」蘇遠航笑道，「東海海畔，陽光，沙灘，美女，尤其是從東邊迷離島偷渡來的瀛族少女和米族少女，你聽說過撿屍嗎？」
「是撿屍體嗎？」劉驚雲問。
蘇遠航搖了搖頭，說：「不是，是皇家海軍士兵查走私和偷渡，一旦查到偷渡少女，那些皇家海軍可就有福了，他們可以隨便撿走一個帶回到自己的宿舍玩上一個月，然後再放那些女孩們走。」
劉驚雲搖了搖頭，對這種欺凌的行為並不覺得有什麼可驕傲的，華夏帝國強大卻欺凌弱小，總讓人覺得不正義，他轉移話題說：「老蘇，你相信嗎？我沒有做過元力潛力測試。」
「你沒有做過元力潛力測試？」蘇遠航幾乎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可能？每一個人在七歲的時候都要做元力潛力測試。」
「我生活在帝國西部最荒涼的西野省，在我們那裡做元力潛力測試……是要交錢的。」劉驚雲道，「而我是一個孤兒，沒有多少錢。」
「不可能，不可能！」蘇遠航連連驚呼起來，「挑選潛力者是帝國優先憲法，知道什麼是優先憲法嗎？是所有憲法當中最先執行的法律，是任何人不得違背的法律。」
劉驚雲像是看著一個白痴一樣看著蘇遠航，冷笑道：「你以為，在遠離帝都的邊陲，憲法會被認真執行？在我們那裡參加元力測試要交錢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你這大城市的孩子，日子過得未免有些太天真了吧？」
「混蛋！竟然將帝國憲法視作兒戲！」蘇遠航憤怒地說道。
「呵呵……」劉驚雲繼續冷笑，帝國上下現在有一塊凈土嗎？
華夏帝國憲法規定，每一個帝國公民在七歲進入公立小學讀書的第一天就要進行元力潛力測試。通過元力潛力測試的孩子會被選中成為潛力者，隨後他們被帶到真北大陸成為各大門派的門徒。
這是帝國的一個交換平衡，華夏帝國第十四世皇帝軒轅三味一方面要求各大門派遷移到真北大陸，另一方面為了彌補各大門派人才貯備的不足，從神州各地挑選潛力少年送到真北大陸供給各大門派挑選合適弟子。
各大門派挑選潛力者的時間是每年的十月份，被成為麒麟會，那些潛力高的小孩會被七大門派優先挑走，而潛力差一些的則會被中小門派挑走。
如果有小孩潛力極差落選，他有三條路可以選擇，第一條是進入帝國皇家少年軍校就讀，缺點就是就讀於少年軍校的潛力者從小就要接受專業的殺人訓練，以至於長大之後他們除了殺人什麼都不會做；第二條路是進入元神教會成為一名僧侶，將自己的畢生獻給教會；第三條路便是選擇回家，回到父母身邊，當然從此之後這個潛力者就再也沒有出頭之日了。
華夏帝國漸漸日暮西山，貴族、官員階層、富裕階層等等一直盤踞在帝國的統治階層的強大勢力將窮人的晉陞道路封死，導致了窮人越來越窮困，而富人的生活卻越來越奢侈。各地的官吏職務幾乎全部都是世襲家傳，貪污腐敗橫行，弄權專權豢權現象嚴重。因為盤根錯節的家族關係，帝國監督不力，許多官員甚至就是自我監督，若是犯了錯被人發現，最多就是幕後自罰三杯。即便就地免職，不久之後也會異地升遷。
帝國在建國六百多年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抗這種不公，尤其是帝國邊遠行省的地方腐敗貪污更加嚴重，官員橫徵暴斂最終導致了叛軍（起義軍）的出現。
然而華夏帝國依舊是強大而穩定的，因為在華夏帝國，普通人想要改變自己的未來還有一種機會，那就是通過元力潛力測試，經過帝國培養成為一名元士。
是否是元力潛力者是衡量人的能力和未來的重要標準，以如今星武皇帝的九個皇子為例，九皇子中有七個皇子是潛力者，而其餘兩人則是普通人。身為普通人的皇子們則自動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甚至被趕出了皇宮送到了軒轅城中，從此之後只能在軒轅城生老病死，終生不得離開軒轅城。
而另外七個元力潛力皇子則成為皇族的驕傲與寵兒，他們其中之一便是未來華夏帝國皇帝。
當然，如果生為普通人，也並非永無出頭之日，也許普通人的孩子中，便有潛力者存在。華夏帝國的人口之所以能從不到一億繁衍到幾十億，人人都想生足夠多的孩子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也許他們的孩子之中便有元力潛力。一旦他們的孩子是潛力者，有朝一日孩子被封侯拜將，普通人的家長們才能魚躍龍門成為新貴族的家屬，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種競爭的存在才是帝國穩固的根本，一個人人可以實現又並非遙不可及的帝國夢，正是因為這個帝國夢的存在，才讓華夏帝國維持了六百多年。
華夏帝國立國的根本就在於元士，因此華夏帝國立國之初，始皇帝軒轅龍便在帝國憲法明確規定，為帝國挑選潛力者為優先憲法。然而六百多年後，不少低級官員在給小孩做元力潛力測試中居然中飽私囊，用蘇遠航的話來說，這簡直就是在自毀帝國根基。
「唉……你的家鄉是大城市，不是我們小地方。」劉驚雲司空見慣地笑著說，「在我們那裡，就連治安官都是世襲的，更別說市長和省長了，全都是父傳子子傳孫，這些人壟斷了官僚體系。所以即便有人在做潛力測試的時候勒索學生，誰能告得倒他們？誰敢這麼做？」
蘇遠航聽得再一次目瞪口呆，不自覺地問：「真的可以這麼腐敗？」
「比你想象的還要腐敗。」劉驚雲說道，之後他解釋說，在西野省，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參加測試，要拿出五個銀幣的測試費。
其實所謂的元力潛力測試並不複雜，恰恰相反，元力潛力測試很簡單，測試者把雙手放在一塊黑色的潛力測試石上，然後閉著眼感受身體與石塊的共鳴。但是僅僅是觸碰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普通人家的就要出五個銀幣，可想而知他們的貪婪程度，而有身份的有關係的有背景的人家孩子免費測試。
甚至有更加讓人憤怒的行為是一些通過元力潛力測試的人家孩子，如果不繳納一定的好處費，測試官甚至不會為他報名，讓他去不成麒麟會。
在劉驚雲記憶之中，他曾經目睹一次元力測試，幾個學校的一年級學生，三百多個測試者之中只有十幾個通過了元力潛力測試。劉驚雲親眼目睹了黑色巨石因為他們的接觸而產生了其他的顏色光亮，剎那間讓他感覺彷彿是神跡一樣，讓他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一個元力潛力者，可是又一想到要交錢，便只能以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
蘇遠航為聽到的事情感到震驚，也為帝國的穩定而感覺到懷疑，甚至於他都不敢說那些叛軍到底該不該存在了。
「別想了，在這裡先活下來再說吧。」劉驚雲說道。
「難道皇帝早就知道此事，所以他才選擇了作為復生人的我們成為不死鳥，執行一些請教腐敗官員的任務？」蘇遠航猜測地問道，他一拍手，興奮地說道：「老劉，你覺得我猜的對不對？我們也許未來將會是陛下剷除腐敗分子的一把利刃，太好了，太好了，吾皇萬歲，吾皇英明啊！」
劉驚雲聳了聳肩，道：「誰知道呢，我們先活下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