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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懿會不遺餘力的擔心虞姬也是情有可原,因為她真的很怕虞姬因為告白被拒絕而情緒低落,因為一時的空虛和傷心而被周沫那種有外表有事業看上去人模人樣其實到處留情的風流種鑽了空子。
誰還沒有個心靈脆弱的時候,這種時候如果有人雪中送炭虛寒問暖,哪怕那個人是個人渣,估計在心靈脆弱的人眼裡也會變成一個披著天使外皮的溫柔騎士。
她特別害怕虞姬現在也是這種情況,所以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虞姬,不要被人渣的外表欺騙,哪怕那個人美得像朵花,也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她糜爛的本質,披著羊皮的狼外婆是不可能真的變成一隻羊的。
面對蘇懿苦口婆心的勸誡,虞姬很是頭疼,還有點小尷尬,她實在不知道周沫到底做了什麼才讓蘇懿這樣戒備她。不過她還是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安撫蘇懿的擔心:「我知道的,你別擔心,我有分寸,我知道她是個人渣。」
蘇懿滿意的點點頭,總算放了心:「那就好。」
兩個人聊天的時間並不長,真的也就只是一杯咖啡的時間而已。本來虞姬還想多坐一會兒,好不容易話都說開了,藉此多說一些和愛情無關的話語來打消一些兩個人之間的尷尬也挺好。
但周沫的一條簡訊讓虞姬不得不主動提出送蘇懿回家,所以兩個人喝完咖啡就打道回府了。
因為不知道會花多長時間在吃飯上,所以蘇懿之前已經讓小月先回去了,這會兒虞姬主動說要送她回家,她便順了虞姬的好意。
該說的都說完之後,兩個人心裡的大石頭都放下了,回去的路上車裡氣氛不再尷尬。就算兩個人都不開口說話,也比在餐廳時故意沒話找話的時候要輕鬆。
虞姬把蘇懿送回周玄的住處,車停在周玄家樓下,兩個人微笑著道別,卻沒有說一些下次再約之類的虛於表面的話。就像蘇懿說的,她們從此以後只能是不算朋友的朋友,並不是真的朋友,所以有些說了會讓彼此覺得虛偽的話語,還是不要說的好。
十幾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蘇懿也沒有單純到真的覺得這樣就能讓虞姬放下。療傷是需要時間的,甚至這種傷痛可能花再多時間都無法痊癒。她們沒有必要做出一副真的已經釋懷的樣子來,彼此心知肚明,但也不必用言語去掩蓋,這是對彼此的一種尊重。
目送蘇懿進了樓里,虞姬正要調頭離開,車窗卻被人敲響了。
看到站在車外的周沫,虞姬有些驚訝。「你怎麼還在這兒?」
周沫坐進車裡,點了一根煙,惆悵得憂鬱。
虞姬看不得她這副故作深沉的模樣,嫌棄的吐槽到:「裝什麼憂鬱少年,問你話呢。」
周沫嘆氣:「該來的總會來,該面對的總要面對,逃也逃不掉。」
虞姬翻了個白眼,拿過手機翻出剛才周沫給她發的簡訊,伸到周沫面前問到:「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虞姬不解,又看了一遍簡訊。簡訊內容簡單粗暴,卻意味不明——趕緊把蘇懿送回來,要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啊?周玄家進賊了?」
周沫勾勾嘴角:「是進賊了,還是個不得了的『賊』。」
「什麼跟什麼?」
周沫收了她那副相當不符合她平日形象的嘴臉,把煙在煙灰缸里掐滅,撈過虞姬的腦袋就吻了上去。
虞姬一愣,一拳頭揮過來,周沫抓著她的手腕,稍稍離開了她的唇:「跟蘇懿說什麼了?」
「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事了,你遲早是我的人。」
「去死!鬆開。」
周沫勾勾嘴角,鬆開了虞姬,輕聲嘀咕了一句:「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虞姬看著周沫那自信滿滿的表情,不客氣的吐槽到:「這位美女,你難道姓人,名民幣嗎?到底哪裡來的自信所有人都會愛上你?」
周沫不以為意:「我沒說你會愛上我啊。」
「……」
「但你一定會喜歡我。」
虞姬翻了個白眼:「我是那麼輕浮的人?」
「當然不是,所以說,你只會喜歡我。」
虞姬沒聽懂周沫到底在說什麼,但一直問同樣的問題顯得她好像有點低能,所以她只是用沉默來示意周沫繼續。
昏暗的車燈下,周沫側著頭看虞姬,眼神里露出一種和她平日里的形象完全不相符的溫柔。
虞姬看著那樣的周沫有點出神,暗暗腹誹,原來這個多情種也能有這樣的眼神。
周沫伸手寵溺的撫了撫虞姬的髮絲,語氣里有幾分認真,也有幾分調侃,還有幾分輕鬆:「你還愛著蘇懿,所以你不可能愛上我,但那不代表你不會喜歡我。愛一個人很難,但喜歡一個人卻比喝口水還要簡單。喝水還有嗆到的危險,喜歡一個人頂多只是發現自己看走眼的時候再翻個白眼而已。」
和周沫那不算嚴肅的語氣相對的,是她認真的眼神。虞姬看著那樣的周沫,覺得她好像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容忍這個人渣對她一再的騷-擾了。
雖然一開始她覺得她只是因為被蘇懿拒絕而心情極度低落,就算是個人渣,能有人在身邊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那麼難受也好,所以才接受了周沫的接近。可是在接觸的過程中,她開始慢慢的覺得,好像也不盡然。
和周沫在一起讓她覺得很放鬆,周沫總能整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她無暇去想跟眼前的事情無關的其它事情,甚至能讓她把失戀那麼痛苦的事情都拋到腦後。
周沫雖然渣,可是她卻很真。周沫口口聲聲說在追她,卻從來不說一些花言巧語的話來騙取她的芳心,甚至有的時候嘴欠得讓人想抽她。周沫也從不會因為想要得到她而刻意的做一些討好或者殷勤的事情,反而有時候煩得她想一棍子敲死。可就算這樣,她還是覺得和周沫在一起能讓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和蘇懿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滿足,可是卻有種時時刻刻都戰戰兢兢的感覺。也許是因為太過在乎,導致她不敢在蘇懿面前做出任何有可能讓蘇懿反感的事情,就是連說句話都會順著蘇懿的喜好。
其實在再一次見到蘇懿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她發現她根本沒辦法在蘇懿面前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她直覺蘇懿不會喜歡那樣的她。所以她下意識的演出了一個溫柔可人,清新純潔的模樣,一個和真實的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而蘇懿也完全沒有察覺。
雖然她很享受那種感覺,覺得只要能和蘇懿在一起,哪怕要她一輩子都扮演一個和真實的她完全不一樣的人,她也願意。但是她也知道,那樣是不對的,她有的時候也會討厭那樣的自己,討厭在蘇懿面前虛於表面,表裡不一的自己。
所以她覺得,也許她和蘇懿真的不合適吧。不管有多愛,愛了多長時間,有些人可能註定不適合彼此。連自己真實的一面都不敢在愛人面前呈現,又怎麼可能和那個人共度一生?
想到這裡,再看看身邊的周沫,她不禁想,也許和這個人渣在一起還不壞?
看著周沫難得溫柔的眼神,她不禁問到:「你難道不介意我心裡有別人嗎?」
周沫勾勾嘴角:「不介意。你可以永遠把蘇懿放在心裡。放不下,就彆強迫自己去放下。」
「為什麼你不會介意?」
「因為我對你也只是喜歡,要說有多愛,也並沒有。所以我有什麼資格要求你?兩個人過日子而已,舒服順心不就行了嗎。都不是什麼聖人君子,難道還非要追求一心一意?」周沫俯過身子又吻了虞姬的唇:「雖然不能保證天長地久,一生一世,但至少我可以保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能讓你比你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過得好。」
「……」
這一次虞姬沒有推開周沫,而是任由周沫像品嘗難得一見的美食一般,細緻而溫柔的親吻著她的唇。然後舌尖慢慢的撬開她閉得並不嚴實的唇齒,熟練的纏上她的舌,在她的領地里逼著她和她共舞。最後吻得她快要窒息,才慢慢的離開。
激烈的吻過後,周沫在她耳邊輕聲細語:「你如果還是不放心,可以先跟我試一段時間,我不介意你拿我當小白鼠。當然,在試驗的過程中,只要你不願意,我絕對不碰你。我說過我可以等你。」
虞姬不明白,為什麼周沫可以對她如此寬容,口口聲聲說著對她沒有愛只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願意為她付出?
「……好。」
晉^江原創
蘇懿回到家裡,進門就察覺到了異樣,那幾乎是一種直覺,讓她進門第一時間不是像平常一樣換鞋和脫下大衣,而是抬頭看向客廳的沙發。
客廳的沙發上,正對著她的方向坐著臉色有些嚴肅和緊張的周玄,而背對著她的方向坐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女人的背脊挺得筆直,長長的直發整齊的垂在身後,一身黑色的毛昵大衣顯得端莊得體又有幾分嚴肅。
在蘇懿疑惑之前,女人已經轉過身來,看向剛進門的她。光從模樣上,蘇懿沒辦法判斷女人的年齡,但從那雙沉著得讓人背後發涼的深邃眼睛里,她推斷應該比她和周玄還要大個幾歲。
女人長得很漂亮,不似周玄那樣美若天仙,卻有一種獨特的沉靜的美。尤其是氣質裡帶的那份沉穩,讓人感覺這個人就應該是長成這樣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毫不突兀。
蘇懿察覺到女人正在用一種探究的眼神不動聲色的觀察她,也許是那個眼神里不帶有任何感情,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所以她下意識的擺出了抵抗的態度,不動聲色的看回去,拿出了平常面對陌生人時那種冰冷的氣場。
她踩著大方的步子走向客廳,看向周玄后才擺上了微笑,看似禮貌實則疏遠的問到:「來客人了?」
周玄的臉上掛著一種似是糾結似是不安還有那麼一點慌張的神情,蘇懿從來沒有見過周玄這個樣子,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