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蘇懿和虞姬在餐廳用餐過後準備轉移陣地，去虞姬家裡，吹蠟燭切蛋糕進行生日慶祝的最後一步。只是此刻她心裡心心念念的都是周玄，周沫的話讓她好不容易堅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但為了不掃虞姬的興，她還是用演技將她那些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情緒隱藏了起來。
兩個人走向停車場，蘇懿的手機響了，她條件反射的心裡咯噔一聲。這些天被周玄鬧得她都快有手機鈴聲恐懼症了，只要手機一響，她就開始心慌。
掏出手機，看到周玄的名字后，心臟立刻開始瘋狂跳動。來了，又來了。
就算已經被轟炸了這麼多天，她還是無法平靜的面對這個名字。她握著手機不知如何是好，想接又不敢接，不接又特別想接。
「怎麼了？」虞姬看著蘇懿那糾結的樣子，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蘇懿看看虞姬，心裡糾結得要死。但最終還是沒能忍下那難熬的思念，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覺得至少應該跟周玄說清楚。這樣不明不白的突然玩消失，確實不好，畢竟周玄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她不應該就這樣什麼都不說的把周玄晾在一邊。就是一般的工作搭檔都還要講幾句場面話，何況周玄之前對她那麼好還把她當朋友呢。
「我接個電話。」
「……嗯。」是周玄吧？
蘇懿走到一邊去接電話，抱著忐忑的心情劃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蘇懿？」周玄柔美的聲音傳過來，絲毫沒有她想像中的憤怒和質問的語氣，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玄姐。」
「你現在在哪裡？」
「我和虞姬在吃飯。」
「在哪裡吃飯？」
蘇懿有些疑惑，怎麼問的這麼具體？但她還是很老實的說出了餐廳的位置和名字。
周玄聽完后告訴她：「哦，我正好在這附近，你等我，我五分鐘到。」
不等蘇懿反應，周玄已經掛了電話。蘇懿愣愣的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好半天回不過神來。玄姐要來？玄姐五分鐘后就要來？她只是想通過電話跟周玄道個歉的，並沒有想要見周玄啊，怎麼這就要見面了？
不遠處的虞姬看蘇懿的樣子不對勁，走過去問到：「怎麼了？」
蘇懿木楞的看著她：「玄姐說她五分鐘到。」
虞姬一愣，周玄要來？那她和蘇懿的二人時光不是泡湯了嗎？周玄怎麼可能讓她和蘇懿繼續獨處，一定會想盡辦法找盡理由跟著她們的。不用說，周玄一定又是『捉-奸』來了。
不知為何，虞姬有一種她現在必需馬上告白的預感，她覺得她現在如果不說，她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她一定要說，要趕在周玄來之前說。雖然沒有證據，但她沒由來的就是覺得應該現在立刻馬上說。
「蘇懿。」她開口喊回了還在神遊的蘇懿。
「嗯？」蘇懿回過神來，一邊把手機放進包里，一邊看著她等她說話。
她立刻緊張起來，心如擂鼓，連帶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怎麼了？」蘇懿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嗯，你說。」
「我……我……」虞姬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那句她在心裡說了無數遍的話，此刻卻像被千斤墜扯在了喉嚨里一般，怎麼都無法順暢的說出口。
「怎麼了？」
虞姬糾結得要死，一邊緊張得呼吸急促，一邊又氣自己沒用。各種情緒湧上心頭，讓她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那句話還是說不出口。
就在她又氣又急之時，不遠處出現了周玄的身影。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有了勇氣，突然間，除了緊張以外的情緒都煙消雲散。
「蘇懿，我喜歡你。」
周玄來到近處，聽到的就是這句簡單卻真誠的告白。她看不到蘇懿的表情，但她能看到虞姬此刻期待又緊張，不安又祈盼的眼神。她很怕蘇懿會回給虞姬一個肯定的答覆，所以她很想開口喊住蘇懿，立刻將她帶離這裡。
但是，虞姬看著蘇懿時那虔誠又清澈的眼神讓她無法做出如此無恥的舉動來。
不論蘇懿會給出什麼樣的答覆，不論她有多麼害怕失去蘇懿，在這一刻，她覺得她都應該等蘇懿給出答覆，她應該給虞姬這一點點時間。
雖然她知道這也許會讓她後悔，雖然腦海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催促她應該立刻出聲制止。可同時心底也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如果現在打破了這個寧靜的氣氛，她同樣會後悔。
她就這樣站在原地，和虞姬一起，靜靜的等著蘇懿的答覆。
經過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后，似乎已經石化的蘇懿終於有了動靜，她用微微有些顫抖和不安的聲音說：「我……我該回答你什麼？」
聽到這個新奇的答覆，周玄差點吐出一口老血。連原本還忐忑不安的虞姬都一下沒崩住，翻了半個白眼。
虞姬看了一眼周玄，深吸一口氣，對著蘇懿認真的到：「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說你也喜歡我，願意跟我交往，然後跟我走。第二……」她抬起手，指向蘇懿身後的周玄。「拒絕我，然後跟她走。」
蘇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往身後看，才發現周玄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幾步遠的位置。
周玄靜靜的站在她身後，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妝容的素顏恬靜美好，眸光如水般清澈透亮。她像夜色中的精靈，閃閃發光。冰冷的晚風將她大大的圍巾吹得飛向身後，猶如在身後伸展開的靈動翅膀。
這一刻，蘇懿覺得這些天來自己慌亂不安又煩躁的心情得到了釋放。
也許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周玄對她微微一笑后，往邊上走了幾步，給她們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選吧。」
蘇懿收回視線，看著虞姬，雖然她看上去似乎很堅定很淡然，但她的眼睛出賣了她，她在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期待和害怕。她應該是很怕被拒絕的吧，就像她害怕被周玄知道自己的心思一樣。
「我不能跟你走，小蘑菇。」
蘇懿的語氣一改之前的慌亂和詫異，很平靜，很堅定，也很溫柔。
虞姬笑了，有一層淚花在她眼睛里打轉，將她的眼睛浸得晶亮，反射著停車場的燈光，像一顆在黑暗中獨自閃亮的明珠。
她早就料到了這個答案，只不過還是不免有些不甘心。
但她很感謝蘇懿。她想，蘇懿應該是懂她的，所以蘇懿沒有跟她說那些場面話，也沒有用那些不含誠意的套路來回應她。
「嗯。」虞姬微笑著點頭，捶了蘇懿一拳：「不許再叫我小蘑菇。」
蘇懿微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遞給她：「生日快樂。」
虞姬接過來，一邊打開一邊撇撇嘴：「一點也不快樂。」
蘇懿有點小尷尬，主動說：「我幫你戴上吧。」
「好。」
禮物是一對耳墜，蘇懿覺得它很符合虞姬的氣質，看似張揚，其實內斂而溫柔。
蘇懿給虞姬戴好耳墜，誠心誠意的誇讚：「很好看。」
「謝謝。」
「……小蘑菇……」
「說了不準再叫我小蘑菇。」
「……」
「我知道的，你不用說了，快去吧，她特意過來接你的。」
蘇懿最終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虞姬看著她和周玄沉默著並肩而行，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她突然覺得，那幅畫面是那麼的靜謐而美好。兩個如畫一般的女人，安靜的走在夜色里，給這個蕭條的冬夜添了幾分迷人的美。
她突然想起那天午後，在她車子的後座上，兩個被午後陽光籠罩的女人，安靜的彼此依靠的美麗畫面，那種歲月靜好的美感，簡直讓她生不出一絲的忌妒。
也許，她們更適合彼此。
周玄和蘇懿離開后，虞姬才擦了擦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淚，她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卻看到了角落裡依著一輛黑色賓士站立的周沫。
周沫沖她微笑：「虞小姐對嗎？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
「周總……」這個人渣怎麼在這兒？
周沫走過來，伸手撩起她耳邊的長發，歪著頭一臉玩味的看著她耳朵上的耳墜：「真漂亮，蘇懿很有品味。」
虞姬對於周沫過於親密的動作有些不自在，往後退了一步躲開她的手，轉移話題到：「周總有事嗎？」
「叫我周沫就好。能請你去喝杯酒嗎？」
「……」這是在搭訕嗎？
「就當發泄好了，今天不是你生日嗎？」也沒有徵尋虞姬的同意，周沫攬著她的肩走向自己的賓士。
虞姬被動的跟著走，有些尷尬：「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對你的失戀我表示遺憾。」
「……」
「別想太多了，這種事情強求不來。」
本來已經打算把眼淚收回去的虞姬，聽到這話突然就忍不住了，剛剛隱下去的眼淚不受控制的衝出眼眶，眨眼間就弄得自己淚流滿面。
她覺得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哭成這樣太丟人，慌亂的想要擦掉，卻怎麼擦也擦不幹凈，眼淚反而越流越多。
周沫抓住她的手：「好了，別擦了，哭吧，哭完就好了。」
虞姬看著她，覺得這女人真討厭，怎麼這麼多管閑事呢。這女人要是不出現，她最多也就是在自己的車裡自己哭會兒，現在這樣當著人面哭得跟沒斷奶的娃娃似的，多丟人啊。
周沫伸手抱住虞姬，把她往自己懷裡攬。
虞姬毫不客氣的推開她，心想這女人真不是什麼好貨色，明明剛剛才被自己的女朋友甩了，而且還有外遇的對象，這會兒不僅不反思自己還來撩撥才剛見過一面甚至都不認識的她。剛剛從她女友變成了前女友的那個女人說的沒錯，這人就是個人渣，人面獸心。她才不上當呢！
周沫卻對她的『見外』一點不在意，不死心的繼續過來抱她，她繼續推開。這樣來來回回幾次后，周沫終於放棄了，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塞進車裡，遞給她一盒紙巾，慢悠悠的說到：「你慢慢哭，哭完我們好好喝幾杯，然後睡一覺，明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虞姬一邊擦眼淚一邊抽抽噎噎的罵到：「誰要跟你睡覺，你這個搞外遇的人渣。」
周沫挑眉：「我有說是跟我睡嗎？想多了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