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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吃你妹啊

  「你學人家啊什麼喲假髮。」


  「我,嗯,吃!!!!」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被叫假髮的桂很激動的把麻將牌划拉到自己面前,露出一個蠢兮兮的笑容:「哼哼,我馬上就要翻身了。」


  「哼。翻身?那也要看你吃不吃的下。」詭異的是高杉接了這麼前言不搭后語的一句話。


  今夏的眼睛在這三個人臉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假髮身上:「……?」她用眼神詢問:你吃了牌怎麼不打呀?還有要把吃了的牌亮出來哦。


  假髮只是神情肅殺的雙手抱胸,腰桿挺得筆直,好像在對著牌……念咒。


  「好了沒有啊!」銀時終於等的不耐煩,一腳就蹬在了假髮頭上,踩踩踩:「還不快打,笨蛋,笨。」


  除去有特殊愛好的情況,這樣的攻擊都足夠相親相愛的情侶展開撕逼大戰了。不過從榻榻米上爬起來之後,假髮只是擦了擦鼻血,很羞澀的笑了一聲,把那個可憐的五條又放回到桌面上:「要不然我還是不吃了……好像吃不著。」


  「……」這傢伙!今夏也想跑上去踩他一腳怎麼辦啊!這麼明目張胆的耍賴,到底是誰慣出來的。


  所以問題又來了。


  今夏看著那張被吃掉又吐出來可憐巴巴的五條:胡,還是不胡?她已經連胡了三盤了,嗯……索性還是——


  「啊,吃!!」底氣十足。


  這一聲吼嚇得今夏把已經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她狐疑的看著銀時也伸向五條的手,總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壞掉了,然後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吃你妹啊!」


  她聽到自己說話的同時另外還有兩個聲音也在說話,分別是:

  「笨蛋,你只能吃桂打的。」


  「銀時,你吃不著啊。」


  ……


  靠之大家怎麼都這麼懂禮貌只有她自己暴躁了嗎?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普通來說她可是連輸十幾盤也能笑容溫婉的親切型的好牌品啊!今天到底是什麼東西刺激到她了?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今夏馬上清清嗓子回歸到溫柔和煦的狀態,可惜已經晚了。另外三個人像第一次看到這裡其實坐著一個人一樣的眼神看著她,特別是銀時,居然用手捂住了臉。


  「沒事沒事,那你吃吧?」今夏笑眯眯的把五條重重的拿起來,又重重的塞到銀時的手裡,附送安撫的眼神。


  銀時尷尬的把那張牌丟在桌子上:「嘁,阿銀我才不喜歡這種沒人吃的牌啊,餓死都不會吃哦!」說著,他探著身子又摸了一張回來,憤恨的丟在桌子上:「麻子!」別裝了你剛剛明明耍賴也要吃。


  今夏也繼續摸牌,她手還沒抽回來,憑著手指的觸感,就已經呆了。嗯,這個凹凸,這個花紋,這個走向……


  「呃……自摸。」攤開之後,果然,又是個五條。


  「……哼哼哼呵呵呵呵。」


  「哈啊……?」


  「好厲害……」


  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的,今夏的手氣不是一般的好。之前也說過了,她是那種連輸十幾盤也能笑對牌局的人——輸贏都是常事,不太放在心上。像今天這樣運氣好的像作弊的情況,可以說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打了四圈半了,中間今夏提議今天就玩到這裡,被銀時罵『贏了就想跑沒門』,摸摸鼻子只好又坐回來。可以說,除了流局的情況,今晚就被今夏一個人包圓了。


  「不行,不玩了。時間不早了。」眼看著銀時已經輸紅了眼……不對,他的眼睛本來就是紅顏色的。今夏暗暗吁了口氣,真怕接下去銀時把桌上的牌往地上一推,趴下就哭,只能由她來背這口「贏了就想跑」的鍋,來結束這個牌局。


  假髮在一邊頭撐著下巴一邊打瞌睡一邊努力的看牌,聽到她這句話就像聽到了特赦一樣,幾乎要歡呼起來。說起來,假髮的運氣跟銀時差不多,都是每次能摸一手爛牌的傢伙啊。


  「切。是啊,小孩子睡覺的時間到了,快回家吃奶睡覺吧。」銀時沒好氣的挑釁著今夏,眼神躲躲閃閃的,像是在心虛。


  今夏笑著看了過去。


  「就,就數你最小氣啊。」銀時說完,把手伸進衣袖裡掏掏掏,拽過她的手豪爽地拍給她一張折扣券。


  一張折扣券。


  一張在葯妝店同時購買兩瓶【嗶】牌沐浴露時,能享受十塊錢優惠的折扣券。


  「幹嘛,不要貪得無厭哦!還是說你瞧不起折扣券嘛你!」銀時捂住錢包,臉上大義凌然的表情大有再逼迫他拿出點東西,他就會從窗上跳下去的意思。


  今夏才不是指望他能從癟癟的錢包里再拿出什麼東西,只是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好嗎。要知道,今夏是思維運轉的相當快的人,這樣的大腦幫助她年紀輕輕走上現在的職位。所以像現在這樣沒辦法理解對方是什麼意思的情況,是相當少見的。


  「我沒什麼能給你的。」假髮給了她一塊白布。授予畢業證書一樣鄭重的姿勢,今夏無意識的就把那塊白布接過來。


  仔細一看,其實不是單純的白布,上面還畫了一雙圓滾滾有三根睫毛的眼睛和黃色的香腸嘴。邊角鼓起的觸感像是它被簡單的縫製過,可是厚度又不像是什麼床單被套之類面積偏大的東西,更接近剛好能罩住一個人的罩子……粗製濫造的布偶裝什麼的。


  這回今夏明白過來這是什麼意思了——這是她的戰利品。


  「這是伊麗莎白的戰袍,他曾經是我的好夥伴。」假髮閉上眼睛,像是陷入回憶:「他在我方被敵軍偷襲的時候,為了保護我而戰死了。」


  今夏拿著這件「戰袍」,有些困惑。


  「這對我來說是相當重要的東西。」被一屋子人盯著看的人緩緩睜開眼,神色溫柔的繼續說道:「沒關係,你拿著吧。伊麗莎白也一定是這樣期望的。戰死的伊麗莎白最後一句話就是——唔!」


  「我看戰死的是你的腦細胞吧。」銀時拍了他後腦勺一掌,一臉嫌棄。


  所以伊麗莎白是誰啊。


  今夏這樣想,當然沒有這樣說。她鄭重的把布偶裝交還給假髮,說:「這樣重要的東西我不能收的。」


  分數墊底的人都是這個德行,當然也不能指望尚且算是贏家的高杉拿出什麼了。其實,她沒花一分錢的來到松下屋,還跟締造了xx神話的三位顧問玩麻將,這一刻已經有很多客人想殺了她泄憤了。再說,向來只有求人辦事的客人送被求的大爺們東西的份,沒有他們幫忙還倒送禮物的道理——通常倒著送禮都是為了讓人記著他們的好,而這幾位大爺又不需要。


  話雖這麼說,可是今夏又想了一下——高杉會拿出什麼哦。她不是想要東西,只是想知道在這個分數價值比里,他會給什麼而已。是好奇心。


  「這是你贏的,拿著吧。」高杉把煙桿塞到她手裡。


  那份量沉甸甸的。


  管的部分質感特別,不像是常見的竹制。煙斗和煙嘴的部分都有精細的雕花,盡顯華美。這麼一支煙桿,不懂門道的人會說這不是煙桿是藝術品!懂門道的人,會讚歎一句……md太貴了。


  「這……」今夏覺得不該拿。掂量著都覺得手沉的物件,價格也很沉呢。她不懂煙斗,只懂一點木料。這段木頭,買個房子的錢有點誇張,換個車子足夠了,更不要提用來雕花的玉石。高杉真的沒有一個搞房地產或者連鎖電影院的爹嗎?


  「拿著唄。」這時候銀時掏了掏耳朵,還把耳屎往假髮頭上抹,一邊說:「那傢伙有的是錢。」


  今夏遲疑了一下,把那隻煙桿收進了懷裡。她想,下次再來的時候回個禮就行了?往後少不了要跟他們打交道,能找個借口互相送禮物真是皆大歡喜。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麻將將軍。」這時候桂打了個哈欠,看著這邊。


  麻將將軍是個什麼鬼!今夏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是啊,現在才自我介紹,真是失禮了。我姓橘,是這邊的町長。」


  「蝶蝶。」首先搭腔的是高杉。他盯著今夏,用玩味的語調念著,還不忘很文藝的評價了一句:「哼,是無意中飛進網中的蝴蝶姬啊。」


  「這名字怎麼這麼紅顏薄命,仔細看,你這傢伙長得真不賴啊。是考慮要去當偶像,先給自己取好了藝名嘛。」


  「原來是蝶蝶桑,你好,我是桂,啊不是桂,是假髮。啊不,是桂……」


  「嗯嘛。」果然,又被誤會了。於是,今夏不得不再解釋一次:「不是蝶蝶,是町長。我叫今夏,是這裡新上任的町長。」


  「呵。」


  「哈?」


  「好厲害……」


  怎麼又是同樣的話啊。


  今夏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銀時突然說:「什麼啊,原來是官府狗啊。還是個大的。」


  啊喂!剛才還玩的好好的呢,不要因為別人的身份就莫名其妙的歧視好嗎!而且町長根本就不大,很小的!

  高杉也說:「哼嗯,最近在這邊鬧的很歡的,就是你嗎?」


  今夏感覺到了他們的敵意。


  尼特町跟官府的關係的確不是那麼好。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不管是誰,都不想被插嘴自己的生活方式的,況且,「高等遊民」可是明治時期就廣泛存在的古董物。家裡蹲們不被主流價值觀接受的原因主要就是無所事事,可尼特町的家裡蹲們不僅「有所事事」,還給社會解決了不少難題。拋開這一點,每個人唯一的最大權利,就是主宰自己的人生。其他人,包括想要高就業率的官府,也沒權利強制他們非要工作。


  而官府不喜歡他們的理由非常簡單直白,就是因為他們不!交!稅!


  不交稅就是萬惡的。這樣的人即使日進斗金,又如何體現自我價值?!


  說那麼多就是想說明,其實今夏這樣的身份,在松下屋很不受歡迎。


  今夏摸摸鼻子:「可能就是我?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這次不是來談公事。」


  「嘛,不談公事難道還談感情嘛。」銀時挖了挖耳朵,像流氓似的吹吹手指,弔兒郎當的說。


  今夏有點尷尬。她本來就是來談公事的,要說感情,還真的沒有。如果不是怕今天把他們惹煩了往後不好辦事,她不會耽誤到現在這個時間。只是,最初見面的時候隱藏身份是人際交往中的大忌。明知道對方討厭她的身份,還隱瞞不說的話,如果之後被發覺了,將會受到比現在更嚴重的敵視。


  「嘛,這次就算了。是我們叫她上來的。」假髮在一邊抄著手,嚴肅的說:「往後再見到,我可不會客氣。」


  啊喂,你是最不客氣的好不好!一般人會把自己小學的時候參加舞台劇的破爛布偶裝當戰利品嗎?

  「好的,我知道了。」假髮給了個台階,她立刻聰明的順著台階下,「諸位好好休息,我先失陪了。」


  從松下屋的大門出來,街上還在喧鬧著,今夏卻感覺到一種冷冷的蕭瑟。她被涼風一吹,因為打麻將連贏所帶來的興奮就被吹沒了。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賭場得意官場失意嘛,不對,她這樣算官場還是算情場?啊,還是兩個都挺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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