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城
那一刻在看到她撲過來的時候，我覺得心裡一下子釋然了，原來經過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就是為了看到她的笑容。
——《菲利普·因扎吉自傳》
瑪麗亞一向收拾的很整潔的公寓里，此刻從進門的地方開始就扔著很多件衣物，並且一路延伸到了床邊。而衣物的種類也從最外面的大衣漸變成最貼身的衣物，並且從款式上看，也是男女的不同衣物雜亂的扔在一起。
從瑪麗亞那張並不算大的床上此刻不時的傳出男人的低低的嘶吼和女人的呻·吟，從那交織在一起的身影不難猜出床上的兩個人正在做什麼。
又過了很長時間，床上終於平靜下來。
因扎吉將半眯著眼睛跟貓咪一樣在休憩的瑪麗亞抱在懷裡：「你的床太小了。」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從一進到瑪麗亞的公寓里，關上門，他們兩個人就開始不停的親吻，進而撫摸著對方的身體，瘋狂的扯下對方身上的衣物，然後直接倒在了床上。可以說，從進到瑪麗亞的公寓里，他還沒來得及參觀一下妻子的公寓，只是對她的那張床比較有發言權。作為新婚既分離的年輕夫妻，久別重逢之後，大概「性」會在他們的相處中佔有很大一部分比重。
瑪麗亞有些疲憊，在男人的熱情中她度過了幾個小時，此刻已經有些想睡了，要知道為了擠出時間趕回義大利去見這個男人，她已經連續看了三天的文件，連聖誕夜都是抱著文件過的。雖然華爾街也在經歷聖誕假期，可是她要更好的適應自己的工作只能多花費一些業餘時間的。
好在瑪麗亞在迷迷糊糊中還記得回答男人的問題：「我租的是單身公寓，床對於一位單身的女士來說已經很大了。」
「單身女士？親愛的瑪麗亞，我想提醒你，你並不是單身，我想你的婚戒也是這麼告訴你的。」因扎吉低下頭親吻了一下瑪麗亞的那根帶著他們結婚戒指的手指。相比於因扎吉自己把戒指當成掛墜戴在脖子上，瑪麗亞卻很大方的將婚戒戴在手上了，哪怕是她要求因扎吉要對他們的婚姻保密的。
「我只是覺得直截了當告訴別人我已婚的信息，杜絕一些人的遐想是很可行的。」瑪麗亞很坦然的說。
她在入職之後一直沒有掩飾自己已婚的身份，哪怕在別人看來，以她的年紀現在就結婚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甚至有些人會認為這是這位漂亮的義大利美人為了杜絕別人的追求特意戴上的戒指，其實她根本沒結婚。畢竟從上班的第一天起，美麗而聰慧的義大利姑娘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很多人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追求她，尤其是在瑪麗亞宣布已婚，卻一直沒有看到那個娶了她的幸運兒之後。
「聽起來我似乎一下子多了很多的情敵。」因扎吉微微眯眼，眼神有些危險的說。一直不能宣示主權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惱人的事情，就像是自然界中的雄性動物一樣，他也有向同性炫耀的衝動。
瑪麗亞依然沒有睜開眼睛，她信手拍了拍因扎吉的肩膀，在覺得手感不錯的時候還摸了一把。「只要我一直喜歡你，那麼那些情敵對你構不成威脅。」她很現實，至少現在她很愛這個男人，沒有想要離婚付贍養費的想法。沒錯，瑪麗亞覺得就是他們離婚的話，付贍養費的也是她而不是那個男人，哪怕她現在賺的錢可能還沒有男人多。
「那麼我能請教一下親愛的，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一直喜歡我？」因扎吉很「好學」的問道。
「就像剛才那樣就可以。」瑪麗亞實在有些困的厲害，聰明的大腦有些暫時停擺，迷迷糊糊的隨口說了一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等於給了男人某種暗示。
果然那個男人很是得寸進尺：「那麼我就遵命了，親愛的女王大人。」說著他翻了個身把瑪麗亞置於自己身下。
等到兩個人都梳洗乾淨，精神一些的穿上衣服說話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可是說因扎吉的假期時間有兩天過的很頹廢，一天用了十幾個小時坐了長途飛機，剩下的時間都消磨在瑪麗亞的那張不算大的床上了。
因扎吉有些疲憊的捶了捶肩膀和腰，他的動作引來了正給他端來果汁和麵包的瑪麗亞的竊笑。
因扎吉立刻一臉委屈的對瑪麗亞說：「親愛的，我覺得我有必要為你換一套公寓，單身公寓並不適合你，至少那張床太小了。」
「我暫時還不想換地方，不過等你下一次來的時候，我也許可能已經能買下一座不錯的房子了。」瑪麗亞很有自信的說，她用了這麼多天來理清她的工作，已經對於未來的規劃心裡有數了。巴菲特幾十年如一日喜歡買便宜貨，喜歡投資那些老牌公司，而不是新興產業，所以瑪麗亞他們的那個部門在公司內部的受重視程度很低，不過一定的自由度還是有的。瑪麗亞覺得自己可以趁著經濟危機的機遇大幹一票了，到時候要是成功了收益也不會太低，也許買下一間房子的錢就夠了。
因扎吉聳聳肩，他已經適應了瑪麗亞強勢的一面。既然她決定要自己買房子，他也只能表示贊同了。「這樣的話，如果你要買房子，一定要告訴我，作為丈夫我有義務為自己家支出金錢。請不要輕視一名意甲球員的賺錢能力，親愛的。」
瑪麗亞點頭，她作為意甲球員家屬的時間可是要比因扎吉成為意甲球員的時間要長，對於一個意甲球員的工資增長情況甚至要比因扎吉了解的更多。「說到你的賺錢能力，我還沒有問過你，你的薪金之外有代言嗎？還有你的薪金是怎麼花的，你會做理財嗎？」涉及到自己的專業領域，瑪麗亞一下子精神起來，哪怕她僅僅睡了幾個小時，現在一躺到床上就能睡著也一樣。
「我有一些代言，廷蒂幫我聯繫了一些代言，不過大部分被我推掉了，我覺得我現在應該更加專註在球場上。至於薪金的部分，我有一部分存在銀行，另外一部分做了理財，主要是投資了在銀行的理財產品上。還有廷蒂幫我買了幾隻股票。」
因扎吉的話讓瑪麗亞皺了下眉，她之前也問過自家哥哥這個問題。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博斯曼法案才開始施行的前幾年，球員其實還很單純的。他們拿著相比於幾年或者十幾年後的球員少了很多的工資，只會有限的接幾個廣告代言。至於理財更多的是聽經紀人和家人的安排，或者只是聽了某個保險經紀或者推銷員的話就決定了把錢投進了某項投資里。瑪麗亞對於義大利球員這種在她看來有些散漫的投資態度很不滿意，在這個時候她就萌生了將來要開一間專門做球員理財的公司的想法了。
不過關於這個專門針對義大利球員的理財公司要等到幾年之後才建立，這個時候的瑪麗亞只是剛剛有了這樣的想法。她把準備的食物擺到因扎吉面前：「我照著運動員的健康食譜準備的。」
「沒想到我們之間的第一頓飯居然這麼簡單。」因扎吉瞅了眼這些食物嘆了口氣，麵包是買的現成的，果汁是瑪麗亞現榨的。他跟瑪麗亞婚後，瑪麗亞做的第一頓飯居然只是一杯果汁。
瑪麗亞有些臉紅，她的廚藝還是在來到美國之後鍛鍊出來的。作為家裡最小的女孩，上面有年長的姐姐，哥哥們也有嫂子，需要她動手做飯的時機真是很少。所以換句話說，瑪麗亞的廚藝也就一般般，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一個有著刁鑽嘴巴的義大利男人的胃？「我可以試試做一頓聖誕大餐的。」瑪麗亞決定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因扎吉卻搖了搖頭：「不需要了，做了我也不能吃。為了更好的延長我的運動生涯，我決定要更加規範自己的飲食，聖誕大餐跟我暫時是無緣了。」他在轉會到尤文圖斯之後，見識到了意甲最頂尖的球員的能力，這加劇了他的野心，他也更加想要成為意甲最優秀的成員。而為了這個目標，他必須捨棄一些東西，比如口腹之慾。在這個時候他都有些慶幸自己跟瑪麗亞兩地分居，這樣在床上運動方面他也可以減少到最低限度了。
現在在飲食上，因扎吉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每天都固定的吃沒有調味料的義大利面再加上幾片生火腿，直到他決定結束自己的球員生涯時。
「我的天哪！親愛的菲利普你不會是從中世紀的哪座修道院里跑出來的吧？」瑪麗亞不由得為因扎吉告訴她的他那幾乎可以用變態形容的飲食計劃而驚呼。作為義大利最著名的足球運動員的妹妹，即使她的哥哥也沒有做的這麼極端。不過——「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準備一頓聖誕大餐，到時候我吃你看。」瑪麗亞笑了起來。
「親愛的，你太殘忍了，我很受傷！」因扎吉一臉被傷心的樣子「悲憤欲絕」的看著瑪麗亞，然後他們兩個人又同時笑了起來。
不過在笑過之後，瑪麗亞決定在因扎吉吃飯的時候她也吃一樣東西。
「那是什麼葯？」因扎吉看到瑪麗亞從一個小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藥盒，從裡面拿出葯送進嘴裡，不由得擔心的問了一句。
瑪麗亞說出了一個藥名，因扎吉一下子陷入了沉默，那是避孕藥！
瑪麗亞也覺察到因扎吉的情緒低落，她立刻明白是什麼原因了。她在因扎吉身邊坐下：「對不起，親愛的，我很抱歉，現在還不是生孩子的時候，我……」
因扎吉打斷了她的話，他沖瑪麗亞笑了下：「我明白的。」瑪麗亞才剛過完二十歲的生日沒幾天，她的事業也剛起步。在生育方面，女人要比男人犧牲的更多，他明白瑪麗亞現在不想生孩子的理由，只不過就是心裡不太舒服。
因扎吉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我跟西蒙尼說過，誰要是先生了個男孩就起名叫托馬索。現在看來，這個名字多半要落到他的兒子的頭上了。」說著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瑪麗亞的手摸上因扎吉的手背：「我真的很抱歉，不過生孩子這件事確實不在我這幾年的計劃中，不過我答應你，再過幾年，等我的事業穩定下來，我會回義大利去，到時候我們多生幾個孩子。」對於生長在大家庭中的瑪麗亞來說，她也很喜歡孩子的，只不過現在事業心更重的她只能對因扎吉說抱歉了。
瑪麗亞的話還是很好的安撫了一下因扎吉的情緒，他也知道現在的女孩子的事業心也要比之前重很多，以前可能女孩子結婚之後就會選擇回歸家庭做家庭主婦了，現在她們更喜歡在職場上提現自己的價值。
簡單的吃了一頓飯，瑪麗亞決定和因扎吉一起出門採購一下。因為瑪麗亞原本是打算回義大利幾天的，冰箱里能清理的食物都已經清理乾淨了，只能現在去採購了。
另外意甲聯賽是在12月21日結束的，之後98年的1月4日新的一輪就要開始了，加上這場比賽會是尤文圖斯客場對陣國際米蘭，所以球隊會提前兩天集結。去掉因扎吉在家裡呆的兩天，還有來回長途飛行的時間，實際上他只能在瑪麗亞這裡呆兩三天。瑪麗亞也不想讓舟車勞頓的因扎吉在休賽期里得不到休息，於是決定買足了食物，再去租幾盤錄像帶就呆在公寓里哪裡都不去了。
兩個人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樣漫步在超市裡，瑪麗亞給因扎吉買了一些日用品，之後又挑選了一些食材，這些食材多半都是給瑪麗亞自己準備的。對於因扎吉的那份可以用變態來形容的食譜，瑪麗亞也只能表示佩服了。
在買完這些必需品之後，因扎吉又從某個貨架上拿了幾個掛著某個著名品牌的商品。
他看向正看過來的瑪麗亞，聳聳肩：「這種事情還是男人做比較好，總是吃藥很傷身體的。」說完他瀟洒的推著購物車往款台走了過去。
瑪麗亞看著因扎吉的背影，在看看那貨架上商品上的大大的杜蕾斯的標誌，然後笑了起來。雖然一位美人沖著一貨架的避孕套笑的情形很是詭異，可是不得不說她笑的樣子很好看。
既然因扎吉已經補充了裝備，兩個人回到公寓里難免又真刀真槍的實踐起來。接下來的兩天，他們就沒有離開過公寓，床上、餐桌旁，沙發上這是他們經常呆的幾個地方。除了樂衷於床上運動之外，他們另外的休閑就是看錄像。
令因扎吉有些無語的是，別的姑娘大概都是喜歡看愛情片，可是到了瑪麗亞這裡她卻喜歡看恐怖片。看著那姑娘盯著屏幕看的津津有味的樣子，因扎吉估計他腦補的那姑娘被嚇到然後撲到他懷裡的情形是不可能出現了。
1998年的跨年，兩個人是一起度過的，不過他們並沒有在紐約最著名的時代廣場等待跨年，而是在肯尼迪國際機場的候機室里度過的。因為時間的關係，因扎吉必須搭乘夜班的飛機飛回義大利。
「我覺得這一年的跨年，我一定會記憶深刻的。在機場的候機室，喝著礦泉水。」因扎吉這樣對瑪麗亞說。
瑪麗亞手上也捧著一杯咖啡，這是她從自動販售機買來的。她四下里看了看，因為這是跨年夜的緣故，候機室里的旅客並不多，她索性斜著身體湊到因扎吉的嘴邊，輕輕的親吻了他一下。
在瑪麗亞親完，身體準備靠回自己的座椅的時候，她一下子被因扎吉箍住了，因扎吉將瑪麗亞剛才那個吻加深之後返還給她。最後他索性把瑪麗亞抱起，抱到自己的腿上，然後繼續這個吻。
吻了很久，兩個人才艱難的分開。耳邊傳來了機場的廣播，馬上就要進入到1998年了。
他們兩個依然維持剛才的姿勢，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對方，聽著廣播里傳來的倒數聲，還有旅客們的隨著新年來臨的歡呼聲。這一切都成了背景音，他們兩人只旁若無人的看著對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瑪麗亞才從因扎吉的腿上下來。「時間差不多了。」她微微低下頭查看手腕上的手錶，那是因扎吉這一次帶來的她的生日禮物。
「我知道。」因扎吉起身提起自己那簡單的隨身行李。「我要走了。」
「我就站在這裡。」瑪麗亞不喜歡送別的情形，她拒絕看著因扎吉離開。
「我要走了。」因扎吉再一次重複了一遍。
瑪麗亞沒有說話。
因扎吉走出去兩步，又大步走了回來。他一下子緊緊抱住瑪麗亞：「我現在該死的就想把你當成行禮塞進我的包裡帶回義大利去！」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義大利髒話。
瑪麗亞卻一下子笑了起來，這個男人還真是該死的可愛！「我其實更想把你拆解成幾塊，然後塞進我家的冰箱里。」
「我的天哪！」因扎吉一臉害怕的樣子。「我有一個殺人狂一樣的妻子嗎？」
兩個人又同時笑了起來。
「好吧，親愛的，再給我一個吻，就送我離開吧，這次我保證不會回頭了。」
瑪麗亞依言輕輕的彷彿淺嘗截止一樣的用自己的嘴唇摩挲著因扎吉的嘴唇，然後突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這是我的標記，親愛的因扎吉先生，你是我的！所以在義大利要老實點，否則我真的會把你塞進我家的冰箱里的。」說完，她擺擺手居然先離開了。
摸著自己被咬出血的嘴唇，因扎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一趟辛苦的飛到美國來，最後就只是被老婆咬了一口就給打發了。邊摸著受傷的嘴唇，因扎吉轉身準備登機了。
他並不知道走的極為瀟洒的瑪麗亞卻站在機場外望著天空，直到因扎吉那趟飛機起飛，望著夜空中遠去的飛機，瑪麗亞低聲說道：「再見，菲利普！還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