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真相

  天幕般巨大的四方盒子——滅神榜聽到吳缺的呼喚，迅速縮小，在海眼上空不斷盤旋，似乎依依不捨，最後終於一閃落下，鑲嵌在寶船桅杆上那個四方小坑中，嚴絲合縫。


  那縈繞不絕的殘錨光團和雲霧緊隨不舍，將寶船桅杆緊緊纏繞。


  「哈哈，究竟是你、還是我帶他們去無瑕大地，現在可難說得很呢！」無法的大笑聲傳來。


  「無法，難道你也想奪這寶船？」吳缺仰頭大叫。


  「沒錯！」無法毫不掩飾：「你既然已是逍遙門掌門，我們之間的兩界界主之戰，怎麼能沒有賭注呢？當然，你也可以主動認輸將寶船讓給我。」


  「呵呵，主動認輸將寶船讓給你？做夢吧你！」吳缺忍不住冷笑。


  大家見吳缺對至神無法沒有絲毫的畏懼，全都暗自讚歎，卻又不由得在心裡為他捏了一把汗。


  「哈哈，當你見到我真相之時，想要將寶船讓給我也說不定呢！」無法依舊哈哈大笑。


  「你的真相？來啊！讓我看看你這卑鄙無恥的爬蟲真相！」吳缺咬牙切齒怒罵。


  大家不禁愕然：寶船之主怎麼這麼痛恨無法大人？


  「哼，既然如此，讓你見見又何妨！」無法嗔怒的聲音傳來。


  話音未落，一道淡淡的人影突然在海眼平台上慢慢浮現、逐漸凝實。


  大家望著這人影，全都心頭巨震：想不到異魔至神無法的真相，竟然是一個形如枯木的老頭！


  吳缺三個分身鼓著三雙大眼睛死死盯著這老頭，一動不動。


  「你、你……」吳缺本體伸手指著這老頭，渾身不停顫抖。


  「偉大的淵古英神啊，請睜開您的雙眼，保佑可憐的缺和非吧……」無法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語。


  偉大的淵古英神？誰是偉大的淵古英神？誰能當得起無法大人這樣稱呼？兩界真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沙爺爺！你是沙爺爺！小非，沙爺爺他沒死！沙爺爺他沒死！」吳缺忘情大喊。


  「現在，你願意將寶船送給我了嗎？」無法朝吳缺微笑點頭。


  吳缺猛然一愣，清醒過來，他望著無法喃喃自語：「不，你不是沙爺爺，你是無法，你是異魔無法。」接著他放聲怒吼：「無法，收起你這些騙人的幻象，顯出你的真相！讓我看看你那卑鄙無恥的真相！」


  「哈，真相？我已無相，你所見的，都是真相！」無法說著，身影再變，化作一個蒙面修行者。


  「是你？！是你賣給了我通天門功法？！」吳缺驚訝大叫。


  「沒錯，我不但賣給你了通天門功法，其實就連你，也是我一手創造的。」化作蒙面修行者的無法一把扯下臉上面罩，依舊是沙爺爺的面容。


  「我是你創造的？不，不！我有爸爸媽媽！我不是你創造的！」心中閃過千靈的影子，吳缺驚恐大叫。


  「沒錯，你爸爸媽媽確實生下了你。」無法的目光在吳缺三個分身上逐一掃過：「三陽錨真是神奇，到底是生下了哪一個呢？居然連我都分辨不出來了。」


  「什麼意思？」吳缺本體下意識問道。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兩點完美的本命真靈，然後和你爸爸媽媽賜予你的那一點本命真靈鏈接在一起，組成了完美無缺的『三陽錨』。這才有了現在的你：現在的太弦門掌門、逍遙門掌門、寶船之主，站在我面前！」無法一一指點著吳缺三個分身，滿臉得意之色。


  吳缺瞬間通體冰涼，接著又無盡憤怒：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這異魔無法暗自操縱的、可憐的、無英白骨、空心、傻子傀儡！

  看著吳缺臉上的憤怒之色，無法瞬間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擺了擺手說道：「不！我並沒有操縱你！」


  「你沒有？！」因為憤怒，吳缺的聲音變得暗啞。


  「我沒有，我也不用！我只是做了我自己該做的事情。能夠左右你的，依舊是你自己。你們的逍遙至神說：『有則有，無則無』，真是深得其妙。你看你有『三陽錨』，是因為你能有！你有『天顏九火』，是因為你能有！你有『通天門』，也是因為你能有！」無法說。


  我有，是因為我能有？吳缺心念如電，頓有所悟：「如果不能有呢？」


  「如果不能有，那就只能化為煙塵。」


  「那些不能有的，你一定也試過了，是嗎？」


  「哎，為了這寶船，哪怕有一絲的可能，那也是值得一試的。」無法微微嘆息，沒有否認。


  吳缺煉器分身慢慢抬起雙手，張開手掌，露出手心中三個淡淡七彩圓圈：「這麼說，我這『洗心圈』，也是『有則有，無則無』了？」


  無法瞥了一眼那三個「洗心圈」，解釋道：「只有洗去浮萍記憶，『三陽錨』才能穩固。」


  「能找回這些記憶嗎？」


  「不能。」


  「為什麼不能？！無心不是能吸取記憶嗎？」吳缺焦急大叫。


  「這些浮萍記憶毫無價值，不值得無心吸取。」無法望著吳缺，那表情似乎在說：這些毫無價值的記憶，丟了就丟了，不值得留戀。


  「如果，我用寶船來換呢？」吳缺胸膛劇烈起伏，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后，問。


  無法面色一變，死死盯著吳缺的眼睛，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即便是你想用寶船來換，也沒有了。」


  沒有了！即便是用寶船來換也換不回來了！爸爸媽媽，我再也想不起你們怎麼給我換衣服、怎麼喂我吃東西、怎麼陪我玩的了……


  「這麼說，看來我應該用這個和你換寶船？」無法隨手一招，一個「永恆燈塔」石柱隨即閃現。


  石柱內光芒一閃，顯出一方天地，天地內有蝶姨和吳獨的身影。


  「你不會。」吳缺瞥了一眼石柱，淡淡說道。


  「我為什麼不會？」


  「因為『有則有，無則無』。」吳缺抬眼望向遠方：「如果你不能勝我，那就是不能有！」


  無法再次定定望著吳缺，突然手一抬，「永恆燈塔」緩緩飛向他。


  吳缺伸手緊緊抱住。


  「哈哈哈哈，『有則有，無則無』，絕妙，絕妙，那就讓我們看看，到時到底是誰能有？！誰該無？！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無法那枯木般的身影漸漸淡化，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