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祭骨

  吳缺和張雪主嚇得駭然抬頭，茫然四顧。


  恐怖的音浪漸漸遠去，聖宮又恢復了平靜。


  兩人回到之前小非那木屋內，靜坐等待。


  漫漫長夜終於過去，當第一道陽光灑遍大地，聖宮內響起隱隱的衣袂破空聲。


  吳缺和張雪主睜開雙眸，對視一眼后，衝出木屋，朝聖峰峰頂全速奔去。


  通往聖峰峰頂的路上，人影憧憧；不過大家都是埋頭趕路，沒人交談或稍作停留。


  等吳缺和張雪主順著人流，奔上聖峰峰頂，寬闊的峰頂平台上已經來了不少人。


  開山、遠道、古鑰等人都在，還有山丘一樣的雪獬族人；大家席地而坐，眼望聖峰寶頂。


  聖峰寶頂，形狀極為奇特，就像一朵倒扣著的喇叭花或高腳酒杯，因此又叫聖杯。


  聖杯正中，豎立著一根衝天的白石柱。


  此刻，白石柱頂端，靜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吳缺抬頭望去，發現這人影正是小非。


  聖峰頂上，除了呼呼風聲，一片寂靜。


  太陽慢慢爬高，聖杯正中那根白石柱在聖峰上留下的影子越來越短，已經接近正午。


  一人長身而起，越眾而出；吳缺轉頭望去，原來是聖女千語。


  千語面朝聖杯，匍匐在地，大聲禱告：「白骨盈野，築大道通天；丹心映日，定真我永恆。偉大的淵古英神，今天您虔誠的追隨者、這片破碎大陸的管理者、第一百零一代聖主--西門菲，將再次啟動祭骨大典，以證無上丹心。有請、聖主、西門菲，啟動、祭骨、大典！」


  千語清脆嘹亮的聲音，在聖峰不斷回蕩；眾人心弦，跟著一起劇烈蕩漾，同時全都下意識抬頭望天。


  就在眾目睽睽之中，一個散發著蒙蒙金光的影子，突然出現，從天而降，冉冉落下，最後停在白石柱頂端盤坐的小非身旁。


  「參見聖主！」蝶姨、千語等人全都匍匐在地。


  「參見老祖！」開山、遠道和古鑰等人，也都匍匐在地。


  吳缺看清聖主面容之後，眼中閃過無比驚詫的光芒，猛然從地上跳起，伸手指著聖主，脫口叫道：「原來你就是聖主！」


  吳缺身旁的張雪主，也完全驚呆，喃喃說道：「原來，她就是聖主。」


  原來聖主，正是吳缺昨天在聖宮白樹林里碰到的那個風華絕代的鬼魅女子。


  聖主目無餘子，卻朝吳缺微微一笑，這笑容，既嫵媚，又詭異。


  接著聖主西門菲柔聲說道：「你見了我，為何不跪？」


  峰上眾人，一齊側目朝吳缺望來。


  吳缺心一橫，脖子一梗，伸手一指那邊的血獬族人：「同為異族高手，它都不跪，我為何要跪？」


  西門菲「咯咯」一笑，竟然沒有戳穿吳缺的謊言，而是說道：「哦，這麼說，倒也有理。那你呢？你為何不跪？」


  話音剛落，兩道金光，突然從西門菲眼中射出，落在吳缺旁邊的張雪主身上。


  難以言喻的無形壓力驀然而至，張雪主微微顫抖，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咯咯」輕響，不斷從她體內傳出。


  「她不應該跪。」西門菲旁邊的小非，突然睜眼，望了一眼下面的張雪主，開口說道。


  聽到小非的話，西門菲眼珠一轉，金光一閃消逝，隨口說道：「是嗎？好，那也免了！」


  小非又閉上雙眼，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開始吧。」


  西門菲收回目光，身子一晃，從白石柱上斜斜飛起，沖向天空。


  大家的目光，隨著西門菲白紗飄飄的身影一起移動。


  斜向上飛出至少千米之後，西門菲一揮手，一個東西突然閃現，從她手中飛出后，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


  吳缺睜眼望去，發現這東西就像一面大大的破碎鏡子，仔細觀察，還能看到鏡面內倒映的山川河流以及明晃晃的太陽。


  接著西門菲伸腳一點空中那懸浮的破碎鏡面，朝對面空中閃過。


  衝到對面千米之外后，西門菲再將一面倒映著山川河流以及太陽的破碎鏡面定在空中。


  然後，西門菲閃身回到白石柱上，抬頭望天，一動不動。


  整個茫茫天地，在這一刻，似乎已經徹底凝固；除了天空那緩慢移動的太陽。


  終於，衝天白石柱的影子徹底消失，正午已到。


  西門菲雙臂張開，長發飄起，仰頭大喝：「真我永恆，化聖為神！開！」


  兩道璀璨的金光，突然從懸浮在空中那兩片破碎的鏡面衝出，落在白石柱小非身上。


  於此同時，另一道金光卻從聖杯地面衝出，沿著聖杯正中那衝天白石柱，最後也落在小非身上。


  三道金光匯聚在一起，白石柱頂端如同伸起了一枚金色的大太陽，遙遠天空的太陽頓時黯然失色；而小非，就是這金色大太陽中的唯一金神。


  蒙蒙白光，開始從小非身上散發出來，這白光和金光匯聚在一起，使得整個金色大太陽和其內的小非，顯得既神聖又高貴。


  吳缺睜大雙眼，盯著小非仔細觀察；事實上，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匯聚在小非身上。


  小非緊閉雙眼，臉上肌肉開始抽搐，汗珠不斷從她額頭滲出，但很快又變成白霧，徹底蒸發；同時，大家能聽到隱隱的「咔嚓」聲，不斷從白石柱頂端傳來。


  從小非身上散發出來的蒙蒙白光，漸漸變成淡金色，那是她體內的先天聖骨，在慢慢向神骨轉化。


  從小非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又從淡金色變成了亮金色。


  從她體內傳出來的「咔嚓」聲，已經無比清晰，她身子開始不斷搖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柱子上栽落。


  「小缺，聽說前兩次祭骨大典，都是轉化到亮金色就已經聖骨爆裂。」旁邊的張雪主附在吳缺耳邊，輕輕說道。


  三道金光不斷變強，終於在這一刻，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璀璨，宛若三條流動的實質金河。


  「啊！」金光中的小非，仰頭髮出痛苦至極的哀吼，身子一晃，一頭栽落。


  於此同時，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金光，也猛然一閃，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吳缺心如刀絞，再也無法忍耐，身子一晃，就要朝白石柱衝去。


  「小子，再稍等片刻！」吳巨熟悉的聲音，再次鑽入吳缺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