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玉梳

  「啪！」蒙面女子突然又出手，重重抽在月牙右半邊臉上，五個血印，頓時浮現。


  月牙淚花閃爍，怒睜雙眼狠狠盯著蒙面女子。


  吳缺氣急大叫：「你這瘋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蒙面女子毫不理睬吳缺，又冷冷問道：「你奶奶呢？她怎樣了？」


  月牙一聲不吭。


  蒙面女子的左手又再揚起，作勢要落下。


  月牙再也沒法忍耐，小嘴一扁，眼淚滾下。


  蒙面女子揚起的手掌一晃，卻沒有落下，而是厲聲喝道：「快說，你奶奶怎樣了？」


  「奶奶、奶奶她已經大限歸去了。」月牙低下頭，哽咽說道。


  蒙面女子目光閃動，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死了，死了，小河，你怎麼就死了呢？你不是很漂亮嗎？你不是很溫柔嗎？你怎麼就死了呢？死得好，死得好啊，死得太好了！哈哈哈哈！」


  月牙見蒙面女子聽到自己奶奶的死訊，居然放聲大笑，這比剛才打了她兩耳光還更難受，她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老不死的瘋子，我奶奶雖然已經歸去，卻比你這瘋子幸福、快活一百倍。」


  蒙面女子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冷冷望著月牙，森森說道：「嘖嘖，這眼睛，這臉蛋，這嘴巴，簡直和小河那賤人一模一樣。」


  一邊說著，蒙面女子左手一晃，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


  她將短刀在月牙臉上比了比，又森森說道：「雖然晚了整整一百年，那也是一樣的。」


  短刀寒光映入眼帘，吳缺和月牙一齊驚恐大叫：「你要幹什麼？」


  「哈哈，幹什麼？我討厭這眼睛，我討厭這臉蛋，我討厭這嘴巴！今天，我要親手將她刺瞎、划爛、搗碎，讓她永遠從我的噩夢裡消失！永遠消失！哈哈哈哈！」蒙面女子猙獰大笑，右手長劍抵住月牙脖子，左手短刀高高舉起，就要刺下。


  「等一等！」吳缺情急大叫。


  蒙面女子手一頓，說道：「小子，你給我好好地看著，千萬別眨眼。要是什麼時候真眨了一下眼睛，漏過了哪個細節，千萬記得說出來，我一定重新補給你看。」


  吳缺大叫道：「離谷大聖，這東西是不是你的？」


  離谷大聖？


  月牙和蒙面女子全都愣住了。


  蒙面女子慢慢回頭。


  吳缺右手平舉，手心向上，手中一把小小的晶瑩玉梳，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瑰麗的光芒。


  見到這把玉梳，蒙面女子突然神色大變。


  她撇下月牙不顧，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吳缺跟前，「噹啷」一聲扔下手中長劍，又抖抖索索地從吳缺手中抓過小小的玉梳。


  抓著這玉梳，蒙面女子突然一閉眼，兩顆淚珠滾落。


  吳缺趕緊大步衝出，越過蒙面女子，將月牙一把抱在懷裡。


  月牙兀自驚魂未定，在吳缺懷中不斷發抖。


  「過去了，都過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即便聖主能幫我換骨，那又能怎樣？那又能怎樣！？小河，你雖然已經死了，卻比我這瘋子幸福、快活一百倍。哈哈哈哈，幸福、快活一百倍！」蒙面女子緊緊抓著玉梳，仰頭癲狂大笑。


  吳缺和月牙全都驚呆了。


  「小離，原來這一百年來，你躲著不來見我，是為了這把玉梳。」一個渾厚的聲音，突然從巨岩左側傳來。


  吳缺和月牙急忙轉頭望去。


  蒙面女子——離谷大聖，下意識將手中玉梳藏到身後，抬眼望向巨岩左側，顫聲問道：「十五，是你嗎？」


  「是我。」


  一個人影，慢慢從巨岩左側走了出來；他身材極為魁梧，但是左手卻空蕩蕩的，長長的袖管隨風搖擺。


  這人，竟然是巨人山的吳十五。


  離谷望著步步逼近的吳十五，輕輕問道：「十五，你的手怎麼啦？」


  十五隨意說道：「沒了一隻，還有一隻，沒事。」


  離谷嘆了口氣，說道：「十五，你還是這樣，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吳十五望著離谷，說道：「小離，我的心已經滿了，再不能容下任何其它東西。」


  離谷偏頭躲開吳十五的目光，停頓了下，幽幽說道：「十五，我騙了你，你不會怪我吧？」


  吳十五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不會怪你。」


  接著吳十五又說道：「你手裡的玉梳，給我看看。你要是喜歡玉梳，我去給你買一百把同樣的。」


  離谷依舊將手背在身後，望著吳十五方正剛毅的臉，柔聲說道：「十五，一百年了，你怎麼一點都沒變。」


  吳十五望著離谷，大聲說道：「即便再過一百年，再過一千年，再過一萬年，我吳十五，都不會變。」


  離谷靜靜望著吳十五，眼中淚花開始閃爍，胸膛劇烈起伏，停頓了幾個呼吸，突然說道：「十五，我們有一個兒子。」


  璀璨的光芒突然從吳十五眼中閃過，他激動得渾身發抖，顫聲問道：「我、我們的兒、兒子，他、他在哪？」


  離谷平靜說道：「他已經死了，就葬在這塊巨岩後面的白樹林里，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吳法。」


  吳十五眼中的神采頓時黯淡，茫然說道：「死了？吳法？」


  離谷繼續說道：「我們的兒子很乖，長得也很像你。雖然他很想嘗試，但是神秘人說他資質不夠。」


  吳十五一愣，問道：「嘗試什麼？」


  離谷側目望著吳缺，正要說話，突然目光一閃，猛然轉頭望著身後一棵大樹，冷冷說道：「小海，什麼時候學會偷聽長輩說話了？」


  「小海不敢。」洪亮的聲音從樹後傳來，一個人影閃身而出，警惕的目光，在吳十五和離谷身上轉來轉去。


  這人滿臉鬍鬚，正是三聖衛秦海。


  「小海，你都聽到些什麼了啊？」離谷和顏悅色地問道。


  秦海眨了眨眼睛，說道：「小海的速度沒一代聖女快，來遲一步，只聽到一代聖女和巨人山的吳十五前輩，有一個叫吳法的兒子。」


  離谷和吳十五全都睜眼望著秦海，沒有吭聲。


  秦海朝離谷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原來一代聖女早就完成了聖主交待的任務，卻不知道一代聖女為什麼要一直隱瞞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