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周煜找了幾片草后和塞賓商量了柯林頓需要進購的植物,然後問了句有沒有什麼銀制的棍子之類的。


  結果所有人立刻一臉馬賽克地看了看懸浮車的方向,又看了看他,表情那叫一個一致,尤其是林楓,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竟沒忍住噗嗤一聲還笑出了聲。


  周煜問了好半天也沒有一個人給他解釋,只能一臉懵逼地回了懸浮車,被西瑞爾問了之後,又繼續一臉懵逼地把事情的經過跟西瑞爾說了。


  上將聽完之後什麼也沒說,伸手幫周煜扣好了安全帶,然後一踩油門,帶著周煜就這麼直接飆回了柯林頓宮。


  周煜:「……就這麼走了不太好吧?」


  西瑞爾:「沒事,走回去沒多遠。」


  意思就是讓他們運動運動,強身健體,綠色生活。


  周煜:……他們開懸浮車來都開了四十分鐘,這也叫沒多遠?!果然上將的心海底的針,青梅竹馬和直屬部下都下的去手。


  周煜看向西瑞爾的目光里頓時充滿了敬畏。


  西瑞爾:……


  回去之後發現柯林頓宮只有陳老一個人在,一進門就告訴周煜炎炎魚已經到了,然後非常熱情地問他需不需要什麼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煜總覺得陳老看他的眼神都和以前不太一樣了,那種激情四射……咳就是熱情地過了火的感覺,彷彿隨時都能著,讓他忍不住往西瑞爾的方向縮了縮。


  但被陳老領去看炎炎魚的時候還是咽了咽口水,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把西瑞爾身體上那些坑坑窪窪的痕迹給填平,一會兒再來弄炎炎魚討好貓大爺。


  「沒什麼需要的嗎,小少爺?」陳老問道。


  說起來陳老也不虧是做了一輩子的貴族管家,眼見力一等一的強,似乎是看出周煜不喜歡小夫人這個稱呼,再加上歐蕾夫人的默許,就把稱呼給改成了小少爺。


  周煜表示對這個稱呼很受用,不過陳老是老人家,哪怕是叫他阿煜他也是會應的。


  於是想了想,讓陳老弄了點消毒水來,給的法子是簡易版本的,這邊很多東西他都不太熟,不敢亂加。


  那之後兩個人就近回了周煜的房間,周煜找了點干支葉地磨好吃掉,這個是治嗓子的,挺簡單的治法,因為他嗓子這兩天極度休養,基本就沒講過什麼話,本來就恢復的差不多了,主要就是還有點脆弱,喝掉以後就基本上能說話了,雖說聲音還很沙啞,但好歹不用光板那麼麻煩了。


  坐在一邊用快速震動棒搗葯,一邊頭也沒回地用他的半破鑼嗓子道,「把衣服脫了。」


  西瑞爾:「……」


  似乎還沒理解為什麼周煜突然就能講話了,雖然聲音還有點……


  但想了想周煜剛剛的動作,也算是有點理解過來了。他以前以為周煜只是有方法治療他的傷而已,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在別的方向也有治療的方法。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又覺得他認真的模樣挺好玩的,繼續多看了兩眼,才開始動手脫衣服。


  天芝草和金匾的藥物混合周煜以前就做過,所以再做起來並不陌生,等他熟練地搗完了他覺得量差不多的葯后扭頭一看,臉色頓時一滯。


  只見西瑞爾正背對著他朝窗口的躺椅走去,他已經聽周煜的話把衣服給脫掉了,從後面看去,這人的身材就更好了,少了傷疤的身體看上去好看很多,尤其是隨著他的運動,上身的肌肉有規律的運動著,讓周煜有點挪不開目光,只覺得鼻尖熱熱的。


  吸了吸鼻子艱難地轉開目光,腹誹了一下這人身材簡直好的過分,再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矮不說,肚子上軟趴趴的別說腹肌了,根本就什麼也沒有。


  人比人氣死人,周煜覺得再比下去自己註定要是那個被氣死的,於是強迫自己不去看,然後端著一小碗葯和他找來的一大堆棉絮狀的東西,開始自製棉簽。


  這裡沒有以前那種藥用棉簽,只能自己組裝一下,與此同時,陳老也端著消毒水進來了。


  高科技世界就這點好,這點小事情做起來簡直分分鐘。


  搬了個小椅子坐在西瑞爾身邊,讓陳老把消毒水放在地上,也沒再讓他離開,他想他總有一天是要不在柯林頓家的,總得有人看著學著該怎麼給西瑞爾處理傷口才行。


  那頭陳老收到周煜不打算讓他出去的意思之後,立刻找了個不太惹人注意地角落站定,然後非常職業地做起了壁花。


  周煜低下頭看了眼西瑞爾身上交錯的傷口,皺了皺眉,和剛剛的沒什麼差別,實在要說就是有些傷口裂的更厲害了,還有些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看上去有點糟糕。


  沾著消毒水先幫西瑞爾洗了一遍那些比較細小的傷口。


  這個消毒水當然是不太正規的,只是達到了他要消除傷口上細菌的目的而已,而且還不能完全消除,再加上西瑞爾身上有不少傷口太深,只能起一些表面效果而已,而且還是挺疼的。


  然而從頭到尾西瑞爾臉上卻一點疼痛的表情都沒有,想到了懸浮車上的那一幕,知道這種傷痛他應該已經習慣了,周煜就沒再問,手腳迅速地幫西瑞爾的傷口消了毒,並且用了盡量輕柔地手法。


  「你以前這麼幫別人做過嗎?」西瑞爾冷不丁地突然冒出了一句。


  「有啊。」畢竟是醫生,這種事肯定做多了,周煜想都沒想就回答道,等腦迴路轉過來時,連忙又補了一句,「……給我媽養的寵物。」


  「沒帶來?」


  「走了。」記憶中好像確實有一隻白色的貓,只是等奧爾夫人離開之後,那隻貓就在原主的記憶里消失了,姑且算是走了吧。


  西瑞爾盯著周煜低頭認真幫他清晰傷口的樣子看了半天,近乎能清楚地看見他卷翹的睫毛,一想到這就是他的匹配嚮導-——雖然他還沒有標記,甚至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標記他,突然胸腔一熱,叫了句,「阿煜。」


  「嗯。」這稱呼周煜不算陌生了,下意識地接道,手上的動作也跟著下意識地一頓,然後皺了皺眉頭,一巴掌排在西瑞爾手臂上,「別囔囔,我做事呢,吵。」


  一旁的陳老冷俊不禁地看著這兩個小青年。


  「阿煜-——」又是一聲。


  「哎。」周煜無奈地又應了一聲,覺得這人怎麼像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兒似得呢一直叫一直叫,結果等身後的門傳來被打開的聲響時,才猛地反應過來,剛剛那聲不是西瑞爾的聲音,而是歐蕾夫人的!

  這不是什麼大事,但驟然反應過來,周煜還是沒穩住,一個手抖,手上的消毒水就翻出去了,他立刻下意識的傾身向前去撿-——

  於是歐蕾夫人進屋之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她兒子正躺在躺椅上,光著上身沒穿衣服,她兒媳婦正在她兒子腹部的地方靠著頭往下傾,而她家管家正在旁邊,一臉吃驚地看著。


  「啊……」歐蕾夫人看著周煜後知後覺立正的身體,非常諒解地一笑,一隻手覆在半張臉上,「阿煜,這種情況可以讓我先回去的。陳老,小兩口呢,你怎麼還在這裡?」


  陳老立刻朝歐蕾的方向欠了欠身,臉上還掛著掩不住的笑意,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不,不是,夫人不是那樣的,我,我給西瑞爾上藥,陳老在旁邊幫忙……」周煜臉有些紅,一邊攔住陳老,一邊扭過頭去沖西瑞爾使眼色,然而後者卻躺在那坦蕩蕩地在那裡裝做沒聽見,而且似乎還挺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他會怎麼解釋?!

  呵呵,他算是看透這人了。


  「我明白的啦,一會兒弄完了之後,來樓上找下我好嗎?西瑞爾知道我在哪個房間的。」歐蕾夫人說完,給了周煜一個俏皮的眼神之後,然後轉身就走了。


  留下一臉求解釋的周煜,然而門還是無情地關上了,末了周煜只能狠狠地瞪了西瑞爾一眼,然後蹲下身從地上把葯撿起來。而陳老比他速度還快,他撿瓶子的功夫,陳老就已經把地上的水處理完了。


  周煜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媽誤會了。」


  「你很介意?」西瑞爾看了他一眼。


  介意,他跟西瑞爾又沒什麼關係,他以後可是要私奔的人,萬一讓人以為他壞了西瑞爾的清白,要強行讓他負責,那可怎麼辦。雖然他的的確確對這個人很有興趣,但他也是有原則的人!


  不過周煜腹誹歸腹誹,這些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把消毒水重新放好,就著他自己特製的棉簽,沾了點另一邊的藥液,找到了西瑞爾身上比較小的一塊開裂的傷口,一點點地沾了上去。


  那個傷口的位置還挺低的,所以無論是西瑞爾還是陳老能清楚地看見,周煜沾著藥物的手在上面輕輕滑了一道之後,那個傷口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癒合了起來,到最後甚至連一絲疤痕都不剩了!兩個人驚訝地看著這一切,都有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周煜。


  陳老一隻手虛掩住嘴巴,差點叫出聲來,然而那雙眼睛還是充分表達了他的詫異。


  他知道西瑞爾大人的病能好和周煜有關之後,還以為周煜只是有一套解西瑞爾的毒的秘方而已,卻完全沒想到在這方面也有涉獵,甚至效果這麼好!剛剛那就是發生在眨眼的事情!

  陳老活了這麼大歲數,對帝國醫學方面也有所了解,可他從未看過有這樣的奇效,登時吃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之前夫人暗示他的時候,他也只以為這位小少爺有點神通而已,卻沒想到竟然到了這個程度,這要是治療方法能夠普及,那……


  躺椅上被治療的西瑞爾心思也很複雜,周煜說要給他處理傷口,他也以為只是緩解一下而已,可能可以止血,但卻完全沒想過效果會如此奇佳,連傷疤都沒有了。


  此前那麼多年,帝國暗中進行了多少實驗,就是為了找到一個能為戰場上戰士們治療的方式,否則但凡受傷就下場,那帝國的戰鬥力就算再強也沒有用,甚至有不少士兵因為一些輕微的傷口加上感染,就暴斃身亡,損失了多少戰鬥力?

  然而自從千年前那一場重大醫療事故之後,帝國窮盡一切,都再也沒有找到治療傷口的辦法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整個星際聯盟的情況,在這方面基本上都大同小異,除卻一部分變形人有自己的治療方案,以及有一個星系的人類一族不存在變異和進化的狀態以外,其他任何哨兵嚮導類的星系對此都是毫無辦法。


  直到今天。


  西瑞爾看著周煜的動作,把心底翻天倒海的巨浪給壓了下去,張了張嘴想問問周煜這種葯是怎麼做的,可好半天硬是沒能說出口來。


  越是了解這種醫術對帝國的重要性,西瑞爾就越發的開不了口,他一方面不想去試探周煜,他知道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責任,一條多艱巨的路,然而另外一方面卻又為帝國下一場戰爭而掛心。


  倒是周煜開始癒合第二道傷口時,他自己突然冒出了一句,「天芝草加金匾的汁水,混合在一起,先搗天芝草,后搗金匾,要用最原始的搗藥方法,最好不要見光,可以癒合皮外不算太嚴重的傷口。」


  說完,他指了指西瑞爾胸膛正中間一道深深的傷疤道,「這種傷及了骨頭的,就不行,得再加一味葯。」


  身後的陳老一聽,立刻掏出小本子來一字一句認真地記下了。


  西瑞爾頓了頓,「你……」


  「幹嘛?你不是想問這個?」周煜抬眼瞟了他一下,「想問就問嘛,我搬葯的時候都沒瞞著你們,這點東西就更沒必要了,歐蕾夫人早就知道了吧?」


  周煜確實沒想把這本書藏著捏著,他不至於大肆宣揚,但對柯林頓家的人,也沒打算刻意隱瞞。這本書是帝國的財富,他也知道對於一個醫術缺乏的地方這書的重要性,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據為己有。


  周煜不想做英雄,但力所能及幫助別人的事情,他還是願意做的。


  好半天,西瑞爾的喉結才動了動,「……她認識奧爾夫人。」


  點點頭,周煜道,「嗯,猜到了。」


  小白兔子腿好了,身為主人的歐蕾夫人不可能沒有發現,卻是遲遲沒能找上來,要麼就是不知道是他做的,這一點應該排除,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兔子腿突然好了這種奇怪的事情,怎麼也應該天天派一個信任的人在柯林頓宮蹲著守著看看怎麼回事,可看看後來,柯林頓宮除了他和西瑞爾,好幾天都沒有第三個人,不難猜到這明顯是在給他留空間。


  那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了,歐蕾夫人知道是他,並且大致知道這種醫術是從哪裡來的,所以對此還算放心。


  想想看,書是奧爾夫人留的,原主這雙眼睛能看見的東西的技能,不太可能是周成邦的血統,不然這傢伙肯定拿出去賣錢換權了,所以十有*就是奧爾夫人的血統了。


  看著周煜認真且似乎不太在意地模樣,西瑞爾盯了好一會兒,像是想把這張臉映到心裡去似得,好半天才收回目光,少年很有前途,一如當年的機甲之父、帝國之母林承之,然而他卻已經不是那個如雷貫耳的上將了。


  沖向女王蜂的時候,西瑞爾把那一舉看成了自己的終點,哪怕醒過來一無所有也在所不惜。然而在面對這個耀眼的少年時,心臟就像是被一個小爪子不停地撓著似得,這個時候,一無所有對他而言就像噩耗一樣。


  然而還沒等他想完,周煜一巴掌就排在了他手臂上,西瑞爾一愣,抬起頭來,剛好對上了少年那雙盈盈的眼睛。


  「想什麼啊上將大人,」周煜拍了拍躺椅的扶手,沖他笑了笑道,「年輕人要開心樂觀一點,人生才會有意思嘛。」


  這句話說得老氣橫秋的,弄得陳老都忍不住笑著往這邊看了眼,突然覺得這個小少爺和他家大少爺不愧是主腦匹配下來的,大少爺這種悶悶的性格,就需要小少爺這種大大咧咧的來綜合一下。


  而在西瑞爾眼裡,那個笑容在陽光的折射下像是會發光一樣,他就這麼看著,然後再也挪不開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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