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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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羽飛殺了薛波,人還沒回到元帥號,便被監察處的部隊抓住,帶回了帝都星。


  薛波是薛家獨子,哪怕是個扶不起的,但也被全家捧到了手心裡,尤其元老院的下一輩沒幾個出息的,矬子里拔高個,薛波這個勉強能混上軍功的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可誰能想到,這樣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竟然死在了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兵手上。


  沒人問寧羽飛緣由,他們之所以沒把他當場擊斃,而是覺得這麼簡單讓他死了太可惜!

  就這樣被帶走,寧羽飛沒半點兒懼怕,他很平靜,平靜到讓人有些看不透。


  可其實,寧羽飛真沒什麼可怕的,再怎樣都不會比在親王府時更糟糕了,再怎麼樣都不會比夏洛蘭更加喪心病狂了。


  兩年的時間,寧羽飛在戰場上磨礪的不僅是身體素質更是心性。


  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他不需要依賴任何人,他能夠為自己做下的事負起責任!

  但他還是低估了人性,低估了人性的低俗惡劣。


  起初他是被囚禁在薛家的地牢里,薛振天把鑽心的喪子之痛都發泄到他身上,每次都想盡手段地凌虐他,遍體鱗傷,血跡斑斑,整個人都脫了形。


  可即便這樣,寧羽飛也沒有低頭,連半句求饒都沒有。


  薛振天威脅他。


  寧羽飛也只是冷笑:「薛波他死有餘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了他,至於我……要殺要剮,隨意。」


  這種不服輸的模樣只會更加激怒薛振天。


  可是他竟然真的拿他沒辦法。


  其實從最初的衝動之後,他們已經想到了寧羽飛的剩餘價值。


  他是元帥號的人,還是個不大不小的中尉,若是善加利用,絕對能從霍北宸那裡得到好處。


  只是這小子實在是個硬骨頭,這樣百般折磨竟然都沒有丁點兒鬆口的跡象。


  寧羽飛不怕任何虐待,再怎麼樣可怕的折磨,他都沒有絲毫懼意,一雙古井深潭般的眸子里只寫滿了四個字:視死如歸。


  真拿他沒招了嗎?薛振天不服氣!


  而這時一個意外,讓陳岩知道了這事。


  他沒敢去看寧羽飛,但知道寧羽飛被抓到被虐待之後,他心底升起了詭異的快感。


  這個男人果然還是要死的,果然還是該死的,當時沒死在那顆破星球上,現在倒是能死在薛家後院里了!

  陳岩恨寧羽飛,恨得咬牙切齒,若非因為寧羽飛,他一年前怎麼會犯下那樣的大錯,半個星球的人命全是因為他而死,陳岩哪怕暫時躲過了元帥的怒火,但他知道,等戰爭結束,自己還是要被秋後算賬。


  所以這日子他過得戰戰兢兢,坎坎坷坷,此時聽說寧羽飛被抓,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


  從薛振天那裡得知他們沒法制服寧羽飛,他惡毒的笑著,說了些陳年秘辛。


  當時,陳岩那麼執著的想要害死寧羽飛卻是大有緣由的,他和夏洛蘭青梅竹馬長大,兩人關係非常親近,夏洛蘭為非作歹的時候,他也沒少在身邊幫襯,他一直都愛慕著夏洛蘭,只是夏洛蘭一顆心都在謝璟身上,所以他也只能默默看著。


  可誰能想到,橫空出現一個寧羽飛,勾了謝璟的心,迷了沈凌煜的魂,最後竟然讓夏洛蘭死得那麼凄慘!

  陳岩看過夏洛蘭的屍體,那是他一生都不願意回憶的畫面,雖然知道人是沈凌煜殺的,但是他所有的怨恨卻全都轉嫁到了寧羽飛身上。


  若是沒有這個破落戶,夏洛蘭怎麼可能會那麼傷心?要是沒有這個窮酸鬼,夏洛蘭怎麼會死的那麼悲慘!

  所以一年前他遇到了寧羽飛,滿心滿肺都是報仇的*,一心只想把他給殺了!


  這才……釀成了那樣的大禍。


  寧羽飛沒死,他卻把自己推到了懸崖邊上。


  陳岩以為自己沒機會再報仇了,可誰能想到,寧羽飛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說的這些,薛振天並不太清楚。


  雖說謝璟當年和寧羽飛的戀情沒有隱藏,但在大多數貴族眼中,他們壓根不會在意寧羽飛是誰,他們只需要知道大榭侯爵府的繼承人看上一個落魄貴族的後代就足夠了。


  至於叫什麼,長什麼模樣……大家都是忙人,誰有閑心過問。


  而親王府發生的事,焦點更多的被放在了沈凌煜身上,再加上當時謝璟的有心隱藏,不是特別關注的根本不會查到寧羽飛身上。


  所以薛振天不知道,但是陳岩卻一清二楚!

  他一心想給夏洛蘭報仇,又怎麼會錯過浙西至關重要的消息!


  此刻他一一說出來,薛振天才恍然想起。


  陳岩露出個惡毒的笑容:「他受得住皮肉之苦,但肯定撐不住精神上的折磨,薛叔叔,你聽我的,只要這樣做,他肯定……」


  不得不說,陳岩這個計謀實在是狠狠地掐住了寧羽飛的軟肋。


  身體上再多的痛苦,他能夠承受,可是精神上的,卻沒那麼好面對了。


  薛振天細細聽完,眯著眼睛說道:「這個好辦,劣質的天蛇引有很多,加大劑量足夠讓他發瘋,至於隨意肌……」


  陳岩趕緊自告奮勇:「我那裡有!雖然是半成品,但足夠用了!」因為得罪了霍北宸,大陳侯爵為了保住自己這個兒子,想盡辦法逼著研究院仿製了一件隨意肌,這東西比不過大榭侯爵府研發的任意肌,但是卻也有防禦功能以及改變容貌的能力。


  陳岩的身形和沈凌煜差不多,只要再弄個變聲器,輕而易舉就能演出一場好戲!

  薛振天滿臉陰狠地說道:「在他心灰意冷,精神崩潰的情況下,天蛇引的效果會更成幾何式翻倍,到時候我看他屈不屈服!」


  陳岩跟著笑,眼中閃爍的全是充滿惡意的光芒。


  背後這一些,寧羽飛忽然不知。


  他在生生熬了兩天之後,在第三天清晨,薛振天似乎是累極了,走出了地牢,之後連防衛都鬆懈了很多。


  雖然寧羽飛覺得這其中有詐,但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薛振天還能做什麼。


  他想不想逃出去?當然想!

  哪怕視死如歸,但能夠活下去,誰會想死?

  更不要提他還有那麼多牽挂的人那麼多放不下的事,但凡有一線生機,他都竭力爭取。


  不管薛振天他們在謀划著什麼,但這近在眼前的機會,都容不得寧羽飛不抓緊。


  總不會比死更可怕了,總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寧羽飛這麼想著,心一橫,小心翼翼地摸出了地牢。


  陡然見到陽光,他有些頭暈目眩,身上的傷口很痛,兩天的饑渴也讓他身體十分虛弱。


  但是再苦的日子他都挺過來了,這不算什麼,只要能夠活下來,他仍舊……


  這一點點思緒還未從腦中轉過去,寧羽飛便意識到有人過來了。


  心臟一緊,寧羽飛屏住呼吸,掩住了自己的身形。


  他分辨得出薛波的腳步聲,似乎跟來的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腳步比較輕,應該是女性,而另一個……寧羽飛只覺得有些熟悉,但卻記不清是誰。


  這種靠腳步聲來大體區分人的能力還是他在戰場上學到的,放到以前是絕對做不到的。


  但在這種身體高度疲憊的情況下,他其實也有些拿不太准。


  可很快,熟悉的聲音讓寧羽飛頭皮發麻。


  「薛侯爵太客氣了。」是沈凌煜的聲音!


  寧羽飛怎麼都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出現在這裡……緊接著他的心裡溢滿了濃濃的喜悅,他、他是知道他在這裡了嗎?他是來帶他離開的嗎?


  好多天沒聽到太子殿下的聲音了,此刻聽到了,寧羽飛只覺得心裡充滿了陣陣暖意。


  他這才無比清楚的發現,他想他,很想他。


  但很快,這種溫暖結了冰,他整個人也因為聽到的內容而驚恐到了極點,雙目睜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殿下才是太客氣了,等你和小女成婚,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哪裡還要說這些虛話。」


  接著一個溫柔的女聲滿是羞赧地響起:「爸,你說什麼呢!」


  薛振天一直陰沉的聲音有了些輕緩的音色:「哎,能把你託付給太子殿下,我也放心了,只是可憐了你哥哥……」說著帶了些哽咽。


  沈凌煜清朗的聲音安撫他:「薛叔叔請放心,殺人償命,無論做下這事的人是誰,都不可能逃之法外!」


  聽到他這話,薛振天似乎平靜了些:「只是要為難殿下了。」


  沈凌煜的聲音異常冰冷:「沒什麼,別說壓根不是親人了,即便是……他也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躲在不遠處的寧羽飛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心裡有個聲音在不停地解釋著,這不對、這不可能,沈凌煜絕對不可能這樣對他!


  肯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有什麼誤會!

  他相信沈凌煜,那個他眼睜睜看著長大的孩子,那個把他從親王府救出來的青年,那個陪伴了他最痛苦的兩年,哪怕沒能見面,但卻每天都在用通訊留言給予他無限溫暖的男人……


  可能最初的時候,寧羽飛是放不下謝璟的,也沒法回應沈凌煜的感情,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當他徹底融入了元帥號,當他身邊有了託付後背的戰友的時候,他徹底揭開了過去的陰霾,想要重新面對一切。


  而陪伴著他的沈凌煜輕而易舉走進了他的心裡。


  太子殿下是熱情的,是真摯的,是對他毫無保留的。寧羽飛喜歡這種被人依賴、信任、需要的感覺,他喜歡沈凌煜不作偽的情緒,喜歡他對他撒嬌,喜歡他高興的微笑,也喜歡他生氣的時候、吃醋的模樣,所有一切都生動極了,真實極了。他喜歡這個能逗他笑,喜歡這個將他從深水泥潭裡拉出來的男人,他覺得這樣很好,安心、充實。假如不是一心想要殺掉薛波,寧羽飛甚至認真考慮了他們的未來。


  沈凌煜會登基為帝,而一個皇帝若是和自己的表弟在一起,估計會成為一生的醜聞,所以寧羽飛想過了,他願意一輩子都待在暗處,甘心一輩子見不得光,只希望能夠陪在他身邊,一起他走到人生的最後。


  可是……他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又知道了什麼?

  寧羽飛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絕對絕對沒想過。


  他會懷疑謝璟根本不喜歡自己,但卻真的沒有懷疑過沈凌煜。


  因為……因為……他們從那麼小就認識了,他們經歷過那麼多,這個男人甚至為了他丟掉性命!


  怎麼會呢?所有人都可能會背叛他,但寧羽飛絕對不相信沈凌煜會背棄他。


  ……有誤會,一定有誤會!


  大概是緩兵之計,大概是太子殿下在計劃著將他救出去,大概是……大概是……


  寧羽飛找了無數個借口,可最後,沒有一個能說服自己。


  他不顧一切的站了出來,哪怕這真的是個計劃,他也不管了,他要看看沈凌煜,他要聽他說話,只要是他說的,他全都信!


  結果……可想而知。


  扮成沈凌煜的人是陳岩,陳岩對寧羽飛恨之入骨,又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將他徹底擊垮他的機會!

  ——在權利面前,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要的是帝位,而你,能幫我什麼?

  ——兩年了,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傻兮兮的願意為你去送死的男人嗎?


  ——醒醒吧,寧羽飛,人都是越來越成熟的。


  一字一句,如同雷鳴海嘯,打得寧羽飛潰不成軍。


  沈凌煜親口說的,親自對他說的。


  親眼看見,親耳聽到,還能有什麼誤會?

  寧羽飛是真的……真的失望透頂了。


  本來就被折磨到滿是傷口的身體加上完全崩潰的精神,寧羽飛是半點兒都抵禦不了天蛇引的入侵。


  天蛇引是從天蛇族體內提煉出的血液凝練物,算是一種額外產物,和元老院想要的東西相差極大,而且還挺雞肋。


  這毒性霸道瘋狂,而且無葯可解,但卻並不容易操縱。


  只要稍微心志堅定些,都能夠輕易抵禦不被身體吸收,所以哪怕想用來折磨人也得先把人弄到快瘋了。


  而瘋都瘋了,這藥性再陰毒也沒什麼意義了,所以才說它雞肋。


  但是用到寧羽飛身上確實再好不過了。


  既然他不怕死,既然他喜歡男人,那就淪落成一個骯髒噁心的只知道被艹的公共廁所,真是再好不過了。


  再之後,寧羽飛被從大荒星系一路殺回來的元帥大人帶走了。


  整個監察院都被轟成了一片廢墟,霍北宸怒火滔天,戰神號幾乎把整個薛府給掀了個底朝天。


  元老院出面,一幫子怒氣沖沖的老牌貴族將『反叛』的罪名蓋到了霍北宸頭上,當時的元帥只沉著臉給了他們一句話:「我留在帝都星接受審判,你們給我滾到大荒星系去怎麼樣?」


  僅僅是這麼一句話,在場所有人竟沒人敢再吭一聲。


  巴林頓人是天生的暴徒,整個民族都是戰鬥狂,若非銀河帝國出了個霍北宸,只怕如今的大荒星系和雲蒸星系早就從版圖裡剝離了!


  如今戰場膠著,他們守在後方都膽戰心驚,哪裡會衝到前線去。


  他們巴不得能將霍北宸物盡其用,最好再死在戰場,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把他留到帝都星……


  霍北宸抱著寧羽飛,一路無人敢攔,就這樣直直進了元帥號。


  元帥號是銀河級星艦,是當今帝國最強悍的戰鬥星艦,其航行速度也是任何其他星艦都無法比擬的。


  這也正是為什麼霍北宸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回來。


  但是不能停留,連一分鐘都不能耽擱,倘若被巴林頓人得知了消息,只怕他們會發起猛攻,到時候才是真棘手了。


  一個來回,用了四天時間。


  霍北宸照顧了寧羽飛整整兩天。


  這兩天霍北宸一時都沒壓住過心頭的火氣。


  這是他撿回來的孩子,這是他悉心培養的士兵,這是唯一一個能跟上他節奏的副駕……


  可如今卻被折騰成了這副模樣!


  霍北宸半生崢嶸,二十多年都在戰場上嗜血為生,見識過人性最糟糕齷齪的一面也見識過最熱血激昂的一面。


  戰爭是很奇妙的東西,能夠製造滅頂的災難,也能夠讓種族獲得救贖;能夠激發人心底的惡,也能無限膨脹人心底的善。


  如何抉擇,全憑本性。


  會救下寧羽飛完全是個意外,可直至今日他也無法忘記初見時的畫面:年輕瘦弱,周身狼狽,明明脆弱到一根手指都能戳倒的青年,卻有著執著到不顧一切的姿態。


  就像個族群被絞殺后逃出來的狼崽子,恨透了發生的一切,可是卻沒有丁點兒想要放棄的意思,沒有失望,沒有絕望,柔軟的眸子深處是異常堅韌的靈魂。


  那一瞬間,霍北宸心底萌生了一股強烈的熟悉感。


  十多年前的畫面忽地湧上腦海,那些有些模糊的情景在此刻被無限放大,成了一幅幅定格的電影畫面,無限重疊后,最後濃縮到了一起。


  活了三十多年都從未相信過命運的男人,在這一刻,聽到了那龐然巨物咔嚓轉動的聲音。


  ***

  寧羽飛整個人都入墜冰窖,臉色一片蒼白,他嘴唇微顫,聲音似乎是從嗓子里逼出來的:「天蛇引會轉移嗎?是轉移到閣下身上了嗎?」


  雖然是問出口,但其實壓根不需要答案,他前後一想,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兩年時間……兩年時間……


  他能夠在剛才保持住理智,是因為壓根不會被天蛇引影響了吧!

  可是元帥大人呢?

  他知道天蛇引的毒性有多麼霸道,那簡直會把人的神智都燒的丁點兒不剩,那種痛苦沒有體會過的人絕對不會知道。


  但是……霍北宸卻讓他離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讓他離開?

  寧羽飛驀地想起自己吼出來的那句話:為什麼要說話不算數,為什麼答應我了卻不肯做到!


  他到底在做什麼!媽、的!他到底在做什麼啊!


  寧羽飛的血液里衝上來濃濃的恨意,他恨自己,恨透了,恨死了這個什麼都不知道,卻一味魯莽的做錯事的自己了!

  一秒鐘都不敢停留,寧羽飛一路跑回了休息區,直直衝進了那間無比熟悉的屋子。


  他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回來了還是什麼樣子。


  霍北宸沉靜的坐在寬背椅中,因為逆著光,寧羽飛看不清他的神態。


  可是還有什麼看的必要?

  還有比他更了解天蛇引的嗎?還有比他更了解那種渴望到快要發瘋的滋味嗎?

  寧羽飛整個心臟都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痛,好在還不晚,好在他沒真的做下無可挽回的事。


  似是聽到腳步聲,霍北宸抬頭,一雙漆黑的眸子鎖住了他。


  寧羽飛顫著嗓音喊道:「閣下……」


  霍北宸眉頭微皺,冷聲道:「出去。」


  寧羽飛哪裡會出去?他咬著牙走過去,什麼都沒再說,只是主動地吻住了他。


  冰涼的唇,熾熱的唇,碰到一起的瞬間讓兩人都心臟一顫。


  寧羽飛有種被燙到的感覺,雖然霍北宸往常就體溫偏高,但絕對不會熱到這個程度,所以……是天蛇引的毒性在肆意。


  想到這裡,寧羽飛便難受的不行,他試著在他唇上摩擦了一下。


  下一刻,霍北宸伸手,把他按坐到腿上,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吻洶湧澎湃地席捲而來。


  寧羽飛腦袋裡半點兒其他念頭都沒有了,他抬手環住了他的脖頸,讓這個本就急切的吻再度升溫,兩人好像饑渴了一個冬季的野獸找到了獵物一般,那種瘋狂勁恨不得將對方給拆骨入腹。


  心底深處的欲|望被點燃,哪怕沒有毒性的干擾,但寧羽飛的身體早就適應了這種熱度,那種無法言說的渴望在心底叫囂著,寧羽飛悶哼一聲,忍不住輕聲喚道:「閣下……閣下……」


  他沙啞著的輕喚卻一下子讓霍北宸停下了動作,他眸子里有火焰燃燒,但腦中的理智卻沒有全部消失。


  驀地用力,霍北宸將他推開。


  寧羽飛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霍北宸開口,聲音中似乎又帶著極力壓制的欲|望:「不需要了,你出去。」


  寧羽飛清醒了些,他著急說道:「閣下,你別計較我之前說的話,我並不知道天蛇引的毒性會轉移,我……」


  「行了。」霍北宸打斷了他的話,「讓我冷靜一下。」


  寧羽飛還想說話,霍北宸卻站起身,伸手把他推到了門外。


  自動門緊閉,寧羽飛愣了愣,還是有些鬧不明白。


  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有指環,再度開門后寧羽飛衝進去大聲問道:「天蛇引還會再度轉移對不對?」


  兩年前他和霍北宸做了,天蛇引轉移到了霍北宸身上,現在他已經不受毒性困擾了,可如果再和元帥大人做的話,是不是意味著那毒性會再轉移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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