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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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陷入一片漆黑,寧羽飛什麼都看不見,可只是那驚鴻一瞥,他已經心臟狂跳到快要衝出喉嚨了。


  那堅硬的迴廊怎麼會再度倒塌?毫無徵兆,讓人連半點兒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更加要命的事,這一刻發生的事,除了護住他的人換了之外,所有一切都和那個時候重合了。


  甚至……還有了嘈雜聲,搜救隊的聲音,以及哭泣的人群……一片鬧哄哄……好像世界末日降臨一般。


  太多不可思議突然誕生,寧羽飛完全不知所措,也根本弄不明白這其中巨大的違和感,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一個致命的問題。


  當時謝璟能夠活下來,是因為任意肌的強大防禦功能。


  可是太子殿下卻沒有任意肌!


  寧羽飛猛地回神,心中的恐慌像蝕骨的毒素一邊注入到血液里,流遍全身,連神經末梢都在劇烈的震顫著。


  太子會死,會死在這裡!


  剛才他們還在吃飯,剛才他們還在嬉鬧,剛才他們還在品味著美味的食物,可是這一刻,災難從天而降!


  會死嗎?沈凌煜會死嗎?寧羽飛腦中閃現了無數個畫面,那個膽小的童年玩伴,那個高大英俊的帝國儲君,那個在人前紳士優雅,人後卻會對著他撒嬌使性,將所有感情都毫不保留給予他的男人……


  無法控制的,寧羽飛眼眶紅了,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你還好嗎?」


  他很怕聞到血腥味,很怕聽到太子虛弱無力的聲音,可更怕的卻是——沒有回應。


  正常情況下,絕對活不下來吧。


  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抵擋住這樣的衝擊?

  寧羽飛睜大眼看著,可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無妄的像是空渺的虛空,找不到丁點兒生命的氣息。


  一分一秒被無限放大,漫長到了恍若靜止一般。


  直到太子的聲音響起:「怕嗎?」


  寧羽飛怔了怔。


  太子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正常,沒有虛弱,沒有無力,簡直連丁點兒異常都沒有,就像是他們正在清風悠揚的後花園里,賞著花品著茶,閑聊幾句無關緊要的事。


  可……怎麼可能?


  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會沒有事?


  寧羽飛急聲道:「到底是怎麼了?迴廊為什麼塌了?凌煜哥你怎麼樣?還好嗎?」


  他一連聲問出來,太子殿下卻說了另外一句話:「那時候……你也是這麼問謝璟的?」


  寧羽飛一愣。


  太子殿下嗤笑道:「不止這樣吧,他那麼會演戲,那麼能裝,你又那麼在意他,出了這樣的事,你肯定哭得很兇,甚至會擔心到恨不得替他承受吧。」


  這種情況下,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寧羽飛真的生氣了,他氣的是沈凌煜在這種情況下還計較這些,難道這比命都重要嗎?

  「別說了!」他聲音冷下來,試圖用通訊器聯繫外面,不管怎樣都得先出去,他不知道沈凌煜的情況,但肯定是撐不了太久的。


  可要命的是,通訊器沒有信號。


  寧羽飛心焦如焚,太子殿下卻還在冷嘲熱諷:「我死了也沒關係,他受了傷你就哭得像天塌了一樣,還陪了他整整三天……」


  寧羽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斷了他:「為什麼會這麼安靜?外面的侍從呢?他們怎麼還不來救援!」


  他急的要死了,真的怕沈凌煜會死在這裡,可是他不敢慌也不能慌,他要冷靜下來,平靜下來,想想怎麼才能逃出去,想想怎麼才能讓太子活下來!


  可是他這冷靜的姿態卻徹底激怒了沈凌煜。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遭遇,同樣的付出,為什麼換了人一切都變了?


  是謝璟,他會崩潰到好像世界末日。


  換成是他,他卻能這麼冷靜的面對!

  沈凌煜只覺得身體里氣血翻湧,本想用溫和一些的手法來揭露這一切,但現在他不想了,不管了,他要讓寧羽飛看看,看看他到底愛上了一個何等虛偽何等狡詐的男人!


  「謝璟是個騙子,地地道道的騙子,你和他在一起,只會被玩弄於鼓掌,我說多少次你都不信,既然這樣,就自己看吧!」


  他說了這一通話,寧羽飛卻完全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然後,更加讓他驚訝到無法理解的一幕誕生了。


  眼前忽然亮了起來,他看到了一切,卻又像什麼都沒看到。


  崩塌下來的迴廊,聲勢極大,極其震撼,周圍被震起的灰塵讓整個空間都陷入了極端的混亂之中。


  但這麼可怕的景象,這麼災難性的一幕,卻穿透了他的身體,沒有讓他受到丁點兒傷害。


  畫面極為懾人,聲音也逼真到了極點,他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但是……沒事,什麼事都沒有。


  別說是死掉了,連一點兒疼痛都沒有。


  寧羽飛完全懵掉了。


  這時候沈凌煜森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看到了吧,多麼精密的虛擬成像技術,也就大榭侯爵府有這個本事搞這麼一出『真實』的災難現場了。」


  沈凌煜在說這話,但寧羽飛卻像有種壓根聽不懂的感覺。


  但太子卻不會這樣停下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這可怕的一幕如同被按下了後退鍵的電影一般,開始急速後退,然後……回放。


  「謝璟多有手段?為了讓你對他舊情重燃,不惜下血本搞這麼一出『苦肉計』,不過也真是好用,讓你想起你們初遇時候的事了吧?」


  「受點兒皮外傷就讓你鞍前馬後的照顧他整整三天,還勾起那麼多舊情,賺一個拚死救你的『恩情』,謝璟可真是一箭三雕,算無遺策!」


  沈凌煜一句一句說著,隨著那『災難』的戛然而止,周圍也亮了起來:「小飛,你知道的謝璟只是他想讓你看到的謝璟,他的心機他的城府他的虛偽……」


  他話沒說完卻猛地頓住了。


  因為周圍全亮了起來,他終於看清了寧羽飛。


  眼前俊秀的青年遠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樣,他面上的表情不是冷漠,不是平靜,甚至不是知道真相之後的震驚。


  他眼眶泛紅,密密麻麻的淚水淌滿了白皙的面頰,淺色的唇微微顫抖著,一雙烏黑的眸子里全是……慶幸。


  對,是慶幸,慶幸災難沒有發生,慶幸一切都是假的,慶幸他們都沒有受傷。


  沈凌煜怔怔地站著,下一刻,寧羽飛死死地抱住了他,聲音里強撐的冷靜都沒了,只剩下一陣陣的后怕:「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沒事太好了,你沒有事,真的、真的太好了。」


  沈凌煜一動不動,身體整個僵硬了,寧羽飛明明在他懷裡,他卻不敢把手伸出去,就好像這是個美麗的夢,只要動一下,夢就要醒了。


  ……醒了之後得多麼絕望?


  但是,寧羽飛的聲音還真真切切的響在他耳邊:「以後別這樣了,這樣的玩笑別開了,太嚇人了,我真以為你被那迴廊砸了,我以為你……」


  他的語無倫次,他的慌亂緊張,如同一股股溫熱的泉水,穿透了皮肉,直直湧進了血脈里,瞬間讓冰冷的身體全部熱起來,沈凌煜伸了伸手,終於用力地抱住了寧羽飛。


  「對不起。」他貼著他脖頸說。


  寧羽飛是真被嚇懵了,過了大半天才勉強緩過勁來。


  他只是見識少了些,但也不傻,前前後後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是……也沒法去評論這事。


  不過,總歸不是壞事,既然只是虛擬影像,那就沒人受傷,太子沒事,謝璟沒事,很多人都沒事,一場虛張聲勢的災難,雖然挺挑戰心臟,但總比真正發生了要好。


  到這會兒,寧羽飛也知道為什麼太子殿下執意要帶他來機甲展了。


  大概是他不知從什麼渠道知道了這事,然後想要揭露出來讓他看清楚,所以想盡辦法讓這一幕重現。


  寧羽飛想通之後,心裡的滋味也是一片亂七八糟。


  太子從小的經歷導致他極度缺乏安全感,現在寧羽飛對感情的『不忠』更極大加重了他內心深處的不安,讓他越發敏感,拼了命想把謝璟從他身邊拔除。


  然後,有了今天的事。


  寧羽飛平靜下來之後,沈凌煜已經恢復了原樣,他隻字不提謝璟,心情好到全程都拚命向外砸那閃瞎人眼的『帝國瑰寶式微笑』,晃的人睜不開眼。


  他高興了,想要哄人的時候,那真是任誰都招架不住。


  笑得迷死人,說的話甜死人,貼心細心還愛撒嬌,寧羽飛本來還挺有心事的,沒多會兒又拋到腦後去了。


  回到伯爵府,太子殿下又留下來用了晚餐,他對著楊若雲說幾句好話,楊若雲便興沖沖地去了廚房,別說是做菜了,讓她把比鄰星的鋪子賣了去辰星塔訂餐她八成都肯干!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沈凌煜才依依不捨的離了伯爵府。


  寧羽飛出來送他,他一扯把他拉入陰影里,對著他的唇親了好幾次,眼看著又要胡來,寧羽飛趕緊打斷他。


  太子殿下也不著惱,反而是特別舒心的把他擁入懷裡,嘆息道:「小飛,我今天太開心了。」


  寧羽飛本來也挺開心的,但『迴廊塌陷』那事是真給他造成心理陰影了,他想想都后怕,即便知道是假的,可心裡還是不舒坦。


  「趕緊回去吧,你出來一天,恐怕事都堆成山了。」


  「沒事,忙不完的。」


  寧羽飛哭笑不得:「時候不早,我該睡了。」


  沈凌煜纏著他抱了半天,也知道自己該回去了,最後又討了個吻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送走了太子殿下,寧羽飛嘴角還帶著點兒笑容,他轉身想回家,卻眼睛一瞥,看到了那隱在暗處的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飛行器。


  驀地頓住了腳步,寧羽飛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飛行器的門劃開,一身銀灰色議院制服的男人走了下來,他身形修長,姿態優雅,哪怕是在漆黑的夜裡,那俊美的五官仍舊壓過了皎月的光輝,成了最奪目的存在。


  寧羽飛看著他,沒向前也沒退後,只是這麼穩穩地站著,安靜地看著。


  謝璟肯定不是剛來,只是因為看到了沈凌煜,所以他隱藏了行跡,等到太子離開,他才出現。


  在溫柔的夜色里,議長大人的聲音似乎比這晚夏的微風還要舒緩清雅:「小羽。」


  他輕喚著他的名字,寧羽飛卻驀地感到了巨大的疲憊感……


  『你永遠都看不透他,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輕而易舉就能把你玩弄於鼓掌……』


  太子殿下說得話他不是沒聽見,只是當時不想去考慮,但現在卻一股腦湧上來,不用思考都知道這些話全是對的,沒有丁點兒爭議性。


  所以他現在不是很想看到謝璟。


  寧羽飛前前後後的情緒轉變,謝璟怎麼會察覺不到?

  剛才還因為沈凌煜而嘴角溢著笑容,現在卻因為看到他而沉下臉。


  寧羽飛不善於掩藏情緒,即便是擅長,也不可能會瞞過他。


  謝璟眼帘微垂,神色不變,聲音更是沒有絲毫波動,當然也不會提起剛才的事,他只溫聲說道:「剛從議院回來,恰好路過伯爵府,想著也許能見你一面……」說著他輕笑了一下,「只是沒想到真能這麼好運。」


  用這麼動聽的聲音說著這麼溫柔的話,任人有天大的怒氣只怕也會煙消雲散。


  寧羽飛算是很有免疫力了,可也有些被影響到,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這麼晚了,學長快些回去休息吧。」


  謝璟揚起的桃花眼裡有一絲絲失落,但很快他就輕聲道:「好,你也早些休息。」


  寧羽飛不敢抬頭看他,只能硬著頭皮轉身,想先一步離開。


  只是他剛邁開步子,謝璟又突兀地問了句:「明天的聚會你會來嗎?」


  他這話問的小心翼翼,華麗的聲線壓低,絲絲繾綣,但卻殺傷力十足,撞的人心尖猛顫。


  寧羽飛這才想起,自己答應了參加長公主生日宴前的私人聚會。


  答應了又怎麼會不去?他沒回頭,只悶聲道:「會的。」


  他這短短的兩個字,謝璟卻連聲音都輕鬆了許多:「那明天見。」


  寧羽飛默嘆口氣,終於回頭,看著他說了句:「明天見。」


  謝璟回望他,一雙迷人的眸子里映滿了一整個他,那動人的色澤似乎釀進了星辰,而這些數不盡的星辰只為了纏繞著眼中唯一的這個人。


  寧羽飛心臟漏跳了半拍,慌忙轉頭,道了聲「晚安。」匆忙回了伯爵府。


  謝璟一直看著他離開,直到他身影消失,他在晚夏的涼風裡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了飛行器中。


  剛剛坐穩,他斂眉,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光,沉聲吩咐道:「查一下太子今天的行蹤。」


  約莫一個小時后,謝璟看著熒幕上的資料,整個人都霜冷的像一座冰雕,透出的寒氣恨不得整個空間都徹底冰封。


  ***

  寧羽飛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了個清早,他先一步去基地報道,遇上了李大磊,李大磊拉著他說了會話,寧羽飛打聽了一下元帥大人的行蹤,李大磊撓撓短而立的頭髮說道:「好多天沒看著了,似乎一直在中央區。」


  寧羽飛應了下來,又問道:「安青中將呢?」


  李大磊說:「也不在,昨天荊刑中將也出去了。」


  寧羽飛皺了皺眉,他隱隱有些預感,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但這感覺太飄忽了,得到的訊息又少,沒法做出精準判斷。


  不過他很信自己的本能,因為這玩意有時候比他的大腦都靠譜……


  李大磊這些天在基地里待的無聊,見寧羽飛還不走,便問道:「要不要去練武場?」


  上次寧羽飛說要他多陪他練練,他還記著呢。


  而且元帥大人也囑咐過,說寧羽飛最近身體狀態不佳,讓他有多陪他活動筋骨。


  李大磊跟著寧羽飛出生入死那麼多次,自然了解寧羽飛的身手,雖然寧羽飛並不擅肉搏戰,但多年曆練下來,靈巧度很高,身手敏捷,不至於弱到被李大磊輕易放倒的程度,甚至用心的話還能把李大磊放倒。


  李大磊人粗但心細,對於關心的人一直十分在意。他有些擔心寧羽飛,所以才提了這個話頭。


  可寧羽飛一會兒還要去伯爵府,哪裡敢陪他去練武場。


  回頭被打得爬不起來,丟人不說還費力氣,一身疲憊地去參加人家的生日聚會,成什麼樣子?

  所以寧羽飛兩三句就推了:「過些天吧,我一會兒有事。」


  李大磊當然不會強求他:「閑了來找我,身手不練會倒退的。」


  寧羽飛嘴上應著,心裡卻吐槽:他哪有什麼身手?去了練武場還不是單方面挨揍!還練身手呢,根本是練抗揍力!

  離開基地,寧羽飛磨磨蹭蹭半天,帶好了早就準備妥當的禮物才去了大榭侯爵府。


  想到馬上要見到謝璟,便會忍不住響起昨天發生的事以及太子的話。


  人都是有趨利避害的本性,對於未知的看不透的弄不懂的東西,便有種想要躲開的衝動,當然也有人可能會好奇,但顯然寧羽飛的性格絕對不是後者。


  只是答應了就是答應了,臨陣逃脫也不是他會做的。


  硬著頭皮進了大榭侯爵府,沒見著沈天熏,謝璟卻先一步迎了出來。


  「母親要晚些才能回來,先來做做吧,我讓人準備了茶點,嘗一些?」


  寧羽飛一聽沈天熏不在,湧上來的念頭就是:早知道晚些來了!

  可是來了也不能走,他只能應聲道:「麻煩學長了。」


  謝璟微笑:「跟我客氣什麼?」


  謝璟今天似乎把工作全都推了,頗為悠閑地在侯爵府花園的涼亭里擺了茶水點心,陪著寧羽飛賞花用茶。


  星際探索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衍生了無數寧羽飛全然不認識的植物,而侯爵府里收集的更是那些珍貴稀奇同時非常美麗的花卉。


  寧羽飛不太懂這些,但謝璟向來貼心,有博學多識,用那動聽的聲音娓娓道來,襯著微風,配著美景,當真是讓聽的人舒心到了十足享受的地步。


  只是寧羽飛還略有些心不在焉,興緻也沒那麼高昂。


  謝璟眸色微閃,終於輕嘆了口氣,問道:「有心事嗎?」


  他這一問,寧羽飛一個激靈,連忙說道:「沒有!」


  他回復的越快,反而越是欲蓋彌彰。


  謝璟不動聲色,只是看著他,淺灰色的眸子里溫柔的像是朝陽下的湖泊,微微蕩漾間波光粼粼,澄澈到似乎能看透一切。


  寧羽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謝璟卻沒挪開視線,而是用如同湖中波紋般輕緩的聲音說道:「你答應過我,我們之間要多一些交流,多一些信任,不要再因為缺乏溝通而心生芥蒂。」


  經歷過四年前的事,寧羽飛的確是這麼想的,可是這會兒聽到這話,他卻有種額外刺耳的感覺,壓了一晚上的悶氣終於有了爆發的徵兆。


  「交流是相對的,可不是單方面的,難道學長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他抬眼,烏黑的眸子盯住了謝璟。


  謝璟微微一怔,半響后他坦白道:「我知道你昨天去了機甲展,和太子一起。」


  他會知道寧羽飛並不意外,所以他沒出聲。


  謝璟抬頭看著他,繼續說道:「我也知道你看到了那段虛擬成像。」


  他承認了!就這樣承認了!

  寧羽飛理智上覺得這事他不該在意,更沒資格生氣,可是……


  謝璟勾了下嘴唇:「太子是怎麼說我的?說我是為了讓你念起舊情而演這麼一出苦肉計?還是說我為了讓你感激而做出一副捨命相救的姿態?哦,有可能都說了吧。」


  頓了下,他看著寧羽飛,一雙眸子里有些無奈有些苦澀,更有著濃到化不開的失落:「小羽,我的確有私心,的確想讓你多陪陪我,但我不會只因為這樣而胡來到這個程度。」


  寧羽飛擰眉,剛想開口,卻忽地被人給打斷了。


  一個小型模擬飛行器橫空穿過,狼狽地停在了白玉石階上,從上面滾下來一個慌亂的中年人,他一見到謝璟便大喊道:「阿璟,救救我!霍北宸這個瘋子太囂張了,再這樣下去,整個元老院都要……」


  他未說完,謝璟起身,平靜地看著他:「救?怎麼救?帝都機甲展的那場事故已經查到真兇了,你知道是誰?」


  他輕飄飄的語氣卻讓來者面如死灰:「這……這個……」


  謝璟盯著他,一字一句明明說的字正腔圓,可在這詭譎的時刻卻額外的滲人:「令公子身邊的那個女人可是天蛇族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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