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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降雪災請下罪己詔慰災民籌建火柴坊

  為著新式農具的事,赦大老爺連著幾日都窩在工部作坊,直到連著幾日天降暴雪,京郊內外多處民房都被雪壓塌,才被宇文祜叫回了宮裡。


  「我登基第一年是南邊發大水;這一年又是北方連降暴雪,天災*不斷,好像老天都看不過眼一樣。」宇文祜站在靠著宮牆的一座假山上,眯眼眺望著宮牆外的雪白世界,身邊陪著的正是賈赦。


  他這話說得有些心灰意冷,眼神卻絲毫不見頹喪,反而銳利更盛以往幾分。水災的賬算不到他頭上,可這回的雪災就讓那些不安分的,都蠢蠢欲動起來。


  京城遭雪災不過短短兩日工夫,請求當今聖上下罪己詔的說法,已經甚囂塵上。若說這背後無人推動,皇帝陛下怕是會哭,他未免也太不得人心了些。


  「如今京城周邊的災情都在控制之中,這半年多的清查以來,國庫的空虛也暫時緩解。哈欠……災民們都得到了賑濟安置,有吃有穿有住,日後還會統一重新建房,有什麼好下罪己詔的?」赦大老爺攏緊身上的大毛斗篷,說一句話就是一個噴嚏。


  他本就著了涼,此刻又站在沒有遮擋的寒風之中,鵝毛般的雪花刮在臉上,那股子透側骨縫的冰涼就別提了。若非見祜祜心情不愉,他早動手將人扯回暖閣去了。


  宇文祜也意識到他冷了,看一眼那通紅的鼻頭,轉身拉著人回了養心殿暖閣。一進暖閣,熱氣驟然鋪面兒來,赦大老爺不受控制地連打幾個噴嚏,登時有些暈暈乎乎的。直到被按到炕上坐下,手裡又塞了杯薑茶,才算緩過來些。


  「既是身子不舒服,怎麼也不說一聲,偏要跟我去吹那冷風。等會兒讓御醫看看,便回去好好歇著吧。有什麼事,都等到你養好了身子再說。」宇文祜心裡有些愧疚,親自塞了手爐到賈赦懷裡,讓他抱著暖和暖和。


  「那不行,你不是還說,想微服到城外去看看,讓我陪著的嘛。」大老爺坐在暖炕上,抱著微微發燙的手爐,又捏著鼻子灌了碗薑茶,這才覺得身上有了暖和氣兒,「再說,我也想到受災的地方看看,他們的房子都壓塌了,等開了春少不得要規劃重建,這都是工部的差事,總要早做打算。」


  宇文祜看他沒有大礙,又是執意要去看看,便道:「那明天你也歇一天,後日一早咱們再到受災的百姓間走一走,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這場大雪來得突然,各方面都沒有準備,又正趕上要過年,總要讓他們能把這年過去。」


  大老爺看他皺著眉頭,便勸解道:「你也別太操心了,老聖人他們也沒閑著,都在替你分憂呢。昨兒還挺旗子跟我說,你外婆家、八王爺家、八王妃的娘家等,都在設了粥棚,還紛紛施糧施衣,讓災民們受益不少呢。」當然,人家的目的是不是為祜祜分憂,那就……


  「說得也是,且讓他們先忙著吧。」宇文祜粲然一笑,沒對太上皇等人的行動多說什麼,「過了年便是恩科,他們怕是都盯著這個呢,有個事能讓他們分分神,也是好的。」


  新帝登基,本該去年春就開設恩科的,只因當是南方水患未竟,宇文祜為了照顧南方舉子們,特意將恩科推遲了一年,定下明年二月開考。新帝臨朝的第一次會試,朝中各方的眼睛都在盯著,儲備人才者有之,蓄意搗亂者亦不少。


  赦大老爺對春闈什麼的並不關心,那種.子曰孟雲的深奧學問離他太過遙遠,幾輩子都沒太弄明白過。至於兒子們,大兒子不是讀書的材料,小的那個還只知道瘋玩兒,至少十年之內,老爺他都不會關注春闈會試。不過,大老爺對那些落榜的舉子,倒是有些想法。


  賈家也有族學,但其中的烏煙瘴氣,赦大老爺即便沒有親見,卻也能想象得到。偌大個族學,只有個上了歲數、糊弄事的老童生看著,能教出什麼好學問來?這兩年他忙著自己的事,便沒顧得上族學,如今琮哥兒同板兒都要開蒙了,也該是好好整頓族學的時候了。


  「這次春闈怕是不會太平,你這裡可有什麼消息?」賈赦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有些心疼祜祜。不過是一年多的工夫,祜祜眉心就添了一道皺痕,那都是總擰眉頭的結果。


  即便身為帝王至尊又如何,上面有個不服老的老聖人,下面還有賊心不死的兄弟。太上皇在宮裡虎視眈眈,八王爺在朝堂卧薪藏膽,都在盯著宇文祜,等著他犯錯,好能或重臨朝堂,或篡位稱皇。


  每日里除了忙不完的政務,還要防著至親們的暗招,能不心累嘛?!也唯有在他這幼年玩伴跟前兒,祜祜才會放鬆些吧。想到這些,赦大老爺心裡就有些抽抽,疼啊!


  大老爺眼裡的憐惜太過露骨,宇文祜怎會感受不到,他默默回望半晌,才拍拍賈赦的手背,笑道:「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罷了,我倒不是不怕他們作怪,反擔心他們都老老實實的,讓我找不到發作的理由。老八想策劃科舉弊案,也要看他能不能承受後果。」


  「嗯,那就好。」聽出宇文祜話語間的自信篤定,赦大老爺不由也對他笑起來,即便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笑,興許就是覺得安心了吧。


  宇文祜也目不轉睛地對著賈赦笑,暖閣里雖有兩個大活人,卻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無。一股無法言喻的莫名曖昧,在兩個年已四十的大老爺們兒之間流淌。


  直到懷仁帶著御醫進來,才打破了那彌散在兩人之間的靜謐。雖然誰都沒再提起這回事,但當時相對而笑的感覺,卻已經刻在了兩人的心底。


  轉過天來,兩人便一起到了京城郊外,打算微服看一看災民的狀況。在離城不到三里的一處空地,有幾排磚瓦蓋起來的聯排房子,那便是暫時安置災民的地方。兩人借著賑濟衣食的名義,到這裡走走看看。


  這些房子都是板磚、水泥、預製板構造的,裡面只簡單盤了炕和灶台,一間屋子擠下兩家人沒問題。在材料、人手充足的情況下,不過短短兩天時間,這樣的房子便建了好幾排。又用了連通的煙道烤了整整一天,便能住人了。


  受了雪災又無親戚投奔的百姓們,都被集中到了這裡,幫著將房子建起來后,便都收拾收拾殘存的家當住了進去。新房子讓災民們很驚喜,這雖只是兩三天便建起來的,可竟比他們原先住得房子都要好,遮風擋雪不說,看著就比那土坯、茅草的結實。若是能一直住下去,倒是他們因禍得福了。


  「這裡看情形還好,這麼大的雪災,沒人凍、餓而死,若是換了老聖人當朝時,怕是早已經滿朝歌功頌德之聲了,哪會有不長眼地提什麼罪己詔。」赦大老爺對災民區的情況比較滿意,更是為受委屈的祜祜不平起來。


  能被暴雪壓塌房子的,多是京城周邊最貧苦的一群百姓,每日連生計也艱難。如今有暖和房子住,有飯吃有衣穿,便是比起他們平常也不遑多讓。


  「理他們做什麼,不過是被推出來的馬前卒罷了。」宇文祜卻並不在意,還細心地幫大老爺攏了攏斗篷,側著身子幫他擋擋風,「這不過是剛開始罷了,日後還要安置災民們回歸原住地,倒是的房子重建,生計維持等,事情還多著呢,有的是被挑毛病的時候。」


  「另外,」他仰頭看了看天色,擰眉道:「今日隨意放晴,可看著天色怕是還要下雪的。京城已是如此,周邊的災情怕是更嚴重,過年前後怕是會有災民陸續上京,到時還不知能不能都安置下來。到時候,那耳根子怕是更不得清凈,便是老聖人……」也要出來跳一跳呢。


  「那就誰挑毛病,讓誰幹活去唄。誰敢往外跳,就踢過來安置災民好了。」大老爺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將噴嚏逼回去,覥著臉道:「占著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的,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想當初,老爺他雖然是個老紈絝,但到底從不到朝堂上礙事啊。當然,那也是他沒機會罷了。


  宇文祜聞言便看著赦赦但笑不語,這貨雖然掛著工部尚書的銜,可平日除了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旁的部務一件不問,說這話倒也不知道臉紅。


  兩人正說著話,便聽不遠處一陣吵鬧聲。讓人打聽了才知道,不過是幾個災民,因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鬧了矛盾。被問到的人還說:「這些天常有這樣的事,有時候是吵幾句,有時候還有動手的呢。這麼多人擠在一處,又遭了災人心惶惶的,難免有些脾氣不好的,這也是常事。」


  「什麼也不是,純粹都是閑的。」赦大老爺聞言搖搖頭,道:「整日里吃飽了沒事幹,可不就得自己找些樂子鬧鬧。正該給他們找些事做,免得人多或是被人煽動,再鬧出什麼亂子來。」


  大老爺沒發愁多久,便一拍巴掌,樂了,「我那打火機雖好,能用得起的人卻不多。倒是有一樣小玩意兒,做起來簡單不說,用著卻也方便得很,難得的是造價便宜,就是太耗人工。趕明兒在這兒起個作坊,給這些人找點事做,倒是合適得很。拿東西簡單,老人孩子都能做呢。」


  賈赦說的是火柴,削木棍兒、刷蘸葯料、糊紙盒、裝盒出貨都簡單得很,卻又十分廢人工。他原就打算跟著打火機一起推出來的,但因著人手的緣故,才遲遲沒有做成。如今卻是正好,既給災民們謀了條出路,又能提祜祜分憂,再好不過了。


  「對啊,災民有了事做,胡思亂想的時間就少了,還能攢些銀子下來,日後好重新生活。即便是災后安置了,也能多個營生,是不是?」宇文祜就樂見他眼睛彎著放光的模樣,笑著敲了他腦門兒一記,到最後聲音微挑地問道。


  「……」赦大老爺連被敲的額頭都忘了揉,兀自沉浸在那帶著鼻音的『是不是』里,那聲音撓在他心上,直讓大老爺想得瑟地抖一抖。混蛋,又用這個勾他,非得惹得老爺化身為狼才甘心么!?

  在賈赦走神兒的時候,宇文祜也沉沉地看著他,心裡不知在作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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