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紅樓之賈赦歸來> 第三十一回王夫人跪認祭田事萬壽節賀壽送經書

第三十一回王夫人跪認祭田事萬壽節賀壽送經書

  送給賈母的盒子也是扁平的,等她打開一看,裡面竟只有一張紙。不過她是個有見識的,倒也沒大驚小怪,反將那紙取了出來,細看之下竟是一張地契。這倒叫她驚訝了,難道賈赦從南邊給她帶回一塊田產不成,他還能這樣的孝心?

  沒等賈母再看仔細些,赦大老爺便說道:「老太太覺不覺得這地契有些眼熟?」


  這張地契正是薛二老爺送來的賈家祭田的,當日大老爺是說不要的,薛二老爺死求活求都要跪下了,大老爺才勉為其難地收下。


  賈母聽出來他話中有話,抬頭看他一眼便又去看那地契,果然便看出些端倪來。當時便有些變了臉色,向鴛鴦道:「咱們家是不是在金陵城郊李家窪有一塊祭田,差不多二十頃大小?」她素知鴛鴦對這些都心裡有數,問她准沒錯兒。


  果然,鴛鴦只是略思忖片刻,便點頭道:「沒錯呢,老太太記性真好,那還是三十年前置下的呢。」


  兩人這一問一答間,卻都沒注意一旁王夫人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了。金彩出事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她這裡,金陵她妹妹那邊也來了信,一是告訴她賣祭田的事發了,二也是跟她索要買田的銀子。


  要銀子的事就別提了,王夫人根本沒打算理會她,可她私賣祭田的事該怎麼辦?犯了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到大房的手裡,讓大老爺抓住了把柄。


  自從消息傳回來,她便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即便是迷糊過去,也會很快被噩夢驚醒,整個人都憔悴不少。為了這個,本就不愛近她身的老爺,更是幾日沒踩過她的院門了。


  原本,她還指望著賈赦拿著這個把柄,私底下跟她提什麼要求呢。這她倒是不怕,能有個迴旋的機會便比什麼都好。可誰知賈赦竟如此沒個計較,一回來就捅到老太太那兒去了。這……這可怎麼辦啊!


  「說,這是怎麼回事?家裡的祭田地契,怎麼會到了你手裡的?」賈母的臉色也不好看,祭田是一族的根本,輕易是不會動它的。那些祭田的地契都鎖在一處,許久沒人查看了,誰知竟會少了一張,卻被賈赦帶了回來。


  「這麼說,這果然是咱們家的祭田地契了。」赦大老爺一拍巴掌,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我就說我看著它眼熟,果然就是咱們家的,好在是將它帶回來了,不然還不知道旁人怎麼看咱們家呢。」邊說,他邊戲謔地看向王夫人。


  賈母見他半天不說重點,不由怒道:「問你怎麼拿到的,說那些閑話做什麼。」不過她也注意到賈赦的眼神,亦順著他看向王夫人,登時便眼睛一厲,心中有了猜測。


  「老太太這是問我呢?我倒還要問問你們呢!」大老爺冷下臉色,將手中茶杯往几上一頓,「自從我原配周氏去了之後,我這一房便再沒有管過家,但凡庫房、契約、銀錢,哪一件也沒從我們這裡過過手。如今,你們管著榮國府,卻連祭田契紙都能丟了,那旁的東西又該如何了?」


  「這件事,不該是我給你們交代,怕是要老太太跟老二家的給我個交代吧!身為榮國府的襲爵之人,我這一房卻不清楚這府上的狀況,說到哪兒去都是個笑話。以前的便不說了,往後我卻不能再這麼糊塗下去。」


  赦大老爺目光環視在場的幾個人,道:「我明日會請禮部劉侍郎過府來做個見證,當著敬大哥哥、珍兒以及京中另六房的長輩們,點查榮國府的公庫及賬冊。特別是那些老皇曆的東西,輕易不會清查動用,怕不是都要悄無聲息的沒了呢。」


  「不行……」王夫人情急之下,下意識地便喊出聲來,見眾人皆看向她不禁連忙住了嘴。她頓了頓,強行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彌補道:「我,我是說,這事乃是咱們家自己的事,哪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若是大伯不放心,咱們自己查一查便是了。」


  她管家理事這麼多年,私底下的小動作實在不少,那公庫裡面少的可不是一點半點。這若是將禮部侍郎和族長、族老都請來,那她又該如何收場,哪還能保有一分一毫的名聲?便是連她元春和寶玉,也要受她的連累了。


  「其實,這祭田的事,我、我是知道的。」王夫人見賈赦並不鬆口,咬了咬牙跪倒在賈母面前,承認道:「老太太,這事是我的錯,沒有事先稟明老太太,便自己擅做主張,請老太太責罰。」


  賈母方才就猜是王氏作的妖,此時見她認了,臉色更是不善,罵道:「祭田是一族的公產,只不過是保留在咱們府上罷了,你怎麼敢隨意動它。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就是個蠢婦!難道她不知道王氏借著管家之機,往自己房裡撈好處?這蠢婦有什麼小動作,她自是全都看在眼中,只是從不做聲罷了,不過是不甘便宜了那孽種罷了。可是,祭田這麼打眼的東西,這蠢婦竟然也敢動,還真沒愧對傻大膽兒這詞兒。


  王夫人羞愧滿面地用帕子捂住了臉,一個頭磕下去,再起來時已是淚流滿面,口中哽咽道:「老太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近兩年,府上的進項大不如前了,可花銷卻一點不少。再加上,元春還在宮裡當差,處處都需要銀錢打點。咱們家,已經捉襟見肘了啊。」


  「老太太信任我,命我管家理事,我不敢讓這些瑣事煩了老太太,只好自己想辦法。是以,為了維持府上的消耗,我不得已跟嫁到金陵薛家的妹妹商量,用這祭田的契紙,先抵上些銀子應應急。並且事先說好了,一等手頭寬裕了,即可便立刻贖回來。老太太,我錯了……」


  說到最後,王夫人已是泣不成聲,將一個忍辱負重的管家太太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這些話,都是她這幾日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不說能不能讓賈母相信,至少能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不然,光是私賣家族祭田的罪名,賈家便能休了她。


  賈母沉默著,她有心將此事輕輕放過,但又怕賈赦不依不饒,若真鬧到族裡,王氏怕是不能留了。她倒不是多在意王氏,只不過她背後有個王家,她哥哥又剛升了京營節度使,兩家不宜交惡。


  另一個,還有她那兩個命根子——元春和寶玉。


  元春在宮裡掙命,如今新皇登基,正是關鍵的時候,容不得一點差錯。若是這時候出了個被休棄的生母,於元春大大的不利。還有寶玉,那孩子素來有些痴性,若是休了王氏,誰知道又要出什麼狀況,於名聲上也有礙。是以,便是為了這兩個孩子,今兒她也得保下王氏這蠢婦。


  只是,還沒等賈母想到該如何開口,赦大老爺便先說話了,對著賈政贊道:「老二,你沒娶錯人啊。老二家的就是比邢氏強了許多,她為了這一大家子,想來還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你可要好好待她。只是,這私賣祭田的事到底是錯了,該罰還是要罰的,老太太便從輕發落吧。」


  雖然心中疑惑得很,不明白賈赦為何會對這樣的事輕拿輕放,現成的把柄都不用,但賈母卻沒打算放過機會,順著台階便下來了。


  只見她嗔一聲「傻孩子」,便起身親自將王夫人扶起來,訓斥道:「家裡有什麼難事,你盡可以開口,大家商量著辦,怎麼能光是自己作難,然後干出些傻事來呢。罷了,事情既然已經做錯了,雖然情有可原,我卻不能罰你。既如此,那就……」


  「那就罰你半年的月銀,抄寫十遍經文吧。」輕描淡寫地罰了王氏,賈母又向賈赦道:「另外,我看她管家理事,彷彿有些力不從心,不如便讓大太太和鳳丫頭幫她一把。赦兒,你看如何啊?」此時的賈母不僅和顏悅色的,便連輕易不出口的『赦兒』都喊了。


  她早就看著邢氏的香皂產業眼紅,正愁沒機會插一手呢。若是能教邢氏管家,大不了花銀子的事便全推給她,左右府上就是那麼些銀子,一旦花用完了,看她不往裡面填補。再加上王氏跟鳳丫頭在邊上拆牆腳,總能從邢氏手裡撬下一塊好磚的。


  「不如何。」赦大老爺眼皮都沒抬,便一口回絕道:「邢氏是個愚笨的,每日里自己那攤子事都理不清楚,還得迎春幫著才行。讓她管家理事,這府上的日子也不用過了。鳳丫頭雖然精明些,可她嫁進來五個年頭了,趕緊跟璉兒先把孩子生下來,才是她的頭等大事,怕也沒工夫給老二家的幫忙。」


  如意算盤打不成,賈母的臉色微沉,本還打算說什麼,卻又聽賈赦說道:「另外,老二家的雖然是一時糊塗,但這公庫卻是不能不查的,免得日後再少什麼東西,她說不清楚,豈不是冤枉了。往後,咱們家也該定下個規矩,每年都要把公庫盤點一番,省得東西丟了都不知道。」


  「還是定在明日,禮部劉侍郎便不請了,但敬大哥哥他們還是要在的。畢竟,庫里有些東西是整個宗族所有,也該當著他們的面盤點清楚。再一個,因老二家的有了前科,這庫房的鑰匙,卻是不能再留給她。方才,我已經命人去換鎖了,日後鑰匙由我保存。老太太,沒有意見吧?」


  沒意見?意見大著呢!

  賈母是真沒想到,賈赦出手竟這麼毒,根本就不跟她們說鑰匙的事,直接連鎖都換了。她雖存著一肚子的意見,可剛剛護了犯錯的王氏,那些意見又該怎麼提?怕是自己的意見一出口,賈赦的胡攪蠻纏就已經等著自己呢。


  「換了鎖也好。不過依我看啊,倒不如再加兩把鎖,總共放三把鎖在那門上。我這裡留一把,政兒手裡一把,你也拿一把。日後要開公庫,只有三把鑰匙到齊了方可,也省得一把鑰匙就能開開,自然就容易出那監守自盜的事了。」


  這話一出,赦大老爺不由對賈母刮目相看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只這短短的工夫,她便能將計就計,不讓他將公庫握在手中,真是難為她這樣大歲數,腦子還能轉得這樣快了。


  「同意。等明兒盤點了之後,便再加兩把鎖。」大老爺痛快地點了頭,不過是兩把鎖罷了,他能換一把就能再換兩把,費不了太多事的。


  沒被奪了管家之權,讓王夫人狠狠送了口氣。只是不能再握著公庫了,說不得還要將到手的東西補回去,這讓她心疼得要命。一面暗罵賈赦多事狠毒,一面又盤算著該補回去多少,才能既矇混過關,又能多留下些。


  沒等她盤算明白呢,便被賈赦的一番話吸引住了,臉上也不再難看,竟然有了喜色。


  「我這裡還有一件事,要跟老太太和老二商量商量。」赦大老爺端起新換的熱茶,沖政老二笑笑,笑得他不自在地皺了眉,才道:「這事兒啊,跟寶玉有些關係,要不叫他也來聽聽?」


  「事關寶玉,是什麼事啊?你先跟我說說,再看是不是告訴寶玉,那孩子膽小,別嚇著他了。」一聽見寶玉二字,賈母登時起了精神,關切地問道。


  便是政二老爺夫婦,也忘了旁的事,專註地看著赦大老爺,看他有什麼話說。


  賈赦今天才回來,能有什麼事是跟寶玉有關的?

  「你們也知道,太上皇的萬壽就在三月,今年又是正壽,聖上自然是要大辦萬壽節的。從南邊回來的路上,我陪著聖上閑聊,便說到了這個事。當時,聖上正發愁送什麼壽禮給老聖人。我便說,老聖人是信佛的,不如送些手抄的佛經。」


  見三人都很關注,赦大老爺也不賣關子,娓娓說道:「聖上便說了,以往也總是送手抄的佛經,怕是沒什麼新意。聖上便想著,若是能尋些生而不凡,有大造化的人來抄寫,說不得能更的佛祖垂顧,也更虔誠些。我一聽便想到了,咱們家寶玉含玉而誕,可不就是這麼一個有造化的。於是,便向聖上提了寶玉,誰知一說起他,聖上竟然還知道。」


  「對啊,對啊!然後,聖上怎麼說,可同意寶玉去抄?」三個聲音,幾乎是不分先後的問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