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章
月色傾斜,夜色如幕
顧念初打了把傘,從出租車上走了下來,外邊飄著雪,這樣冷的天氣,即使圍著紅圍脖,她還是感覺到滲人的寒意,剛走進顧家,傭人便接過了傘,將顧念初大的大衣掛了起來,顧念初輕聲地問道:“梅媽回來了嗎?”
傭人將大衣掛好,轉身回道:“梅媽這次請假的時間比較長,還沒有回來。
顧念初歎了一聲氣,轉身上了二樓,哎,這線索一條條的斷,不知道從什麽哪裏查起,這讓顧念初有些沮喪,不過剛上到二樓樓梯口時,她想起了這蘆花町的顧家,還有一間畫室,專供母親畫畫用的,小時候會經常去畫室找媽媽,不知道時隔多年,那間畫室是否還保留著呢?
畫室裏不知道會不會有關於並蒂花的新的線索?於是她轉身上了三樓,按著記憶找到畫室的位置,隻是這畫室似是許久無人打理,積攢了許多灰塵,門上還有一層厚厚的蜘蛛網。
顧念初輕輕的推開門,吱呀一聲,門口滾落的灰塵,嗆得顧念初直咳嗽,睜不開眼睛,咳嗽過後,室內一片漆黑,頗有些陰森森的感覺,顧念初打開了手機中的手電筒,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找到打開燈光位置,卻發現燈已經不亮了,用手機照了一下,?擺放的位置還是與小時候記憶一樣,隻是由於許久沒有人打掃,畫板上纏了許多蜘蛛網,地上散了許多的畫筆和顏料,記憶中的母親比較喜歡西洋畫,時常會在畫室用調色刀調色,塗塗抹抹,會坐在畫室內畫著人物素描,注重勾勒線條,人物畫像常常畫的栩栩如生,她也尤愛畫梵高的向日葵,因為她總是說梵高的向日葵充滿著熱烈,讓人感覺到暖意。
可笑的是時常愛畫熱烈向上的向日葵,充滿暖意的人,居然會選擇跳樓身死,可這也不奇怪,向日葵的作者梵高,不也是開槍自殺了嗎?
顧念初將畫室殘存的畫卷,每一副細細的看了下,總共有四副,一副羅丹的,一副向日葵,還有一副女性素描,另外一副隻畫了一半,也是人物素描。
顧念初看著這些畫,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母親作畫的風格似是與外公的格格不入,顧念初想到這裏,便感覺不對勁,外公喜歡的是丹青,尤其擅長山水寫意,但是小時候她幾乎很少看到母親有畫過丹青,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母親擅長的是人物素描,注重寫實,如果說小時候耳濡目染的學習畫畫,那絕不可能是這樣的,難不成是她的記憶又缺失了什麽?
在國外的時候,由於情緒不是很穩定,醫生建議采取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治療,便跟學習了一段時間畫畫,外公有跟她講解過,國畫強調“外師造化,中得心源”,要求“意存筆先,畫盡意在”,強調融化物我,創製意境,達到以形寫神,形神兼備,氣韻生動。
外公擅長的寫意畫,寫意畫講究心靈感受、筆隨意走 ,視為意筆,寫意畫不重視線條,重視意象,與工筆的精細背道而馳。生動往往勝於前者。寫意,國畫的一種畫法,用筆不苛求工細,注重神態的表現和抒發作者的情趣。是一種形簡而意豐的表現手法。
母親在她小時候也有跟她講解過西洋畫,她依稀的記得西洋畫追求對象的真實和環境的真實。
西洋畫重寫實,中國畫重意境。
這種迥然不同的風格,怪異的讓人深思,顧念初皺著眉頭,想將畫板的畫卷再看一遍,殊不知,她一轉身,背後突然多了一個人,饒是顧念初膽大也被嚇到了,那一刻也嚇得尖叫起來。
“啊………啊………..有鬼呀。”
站在背後的人也被顧念初的驚叫嚇到了,連忙跟著喊:“哪裏有鬼,鬼在哪裏,念初,你看到了嗎,啊..…啊……有鬼。
兩個人互喊了一陣,直到顧念初看到那人的臉,不禁腦門上多了三條黑線,拿著手機也照著自己的臉,對著眼前還在喊的人道:“額,姑姑,你怎麽也在這。”
反應過來的顧念初不得不說,這事有些烏龍,不過黑燈瞎火的背後多了一個人,無聲無息的,著實有些嚇人,奈何姑姑一喊就完全停不了。
顧月隻顧著在喊“有鬼”沒聽到顧念初的說話,一時間害怕的上蹦下跳,著實讓顧念初更為無語。
幸好因為樓上的動靜鬧的有些大了,引來了傭人,傭人拿著手電筒,往畫室一照,問道:小姐,出了什麽事?”
顧月一看這情形,也冷靜了下來,這一冷靜就想起了剛才的尷尬,拖著顧念初就往門外走起,傭人給她們打著手電筒,出了畫室的門,顧月還是心有餘悸,嗬斥傭人道:“這畫室都荒廢了這麽久,也不見得你們打掃,你們平時都幹了什麽去了。”
傭人阿寬被罵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雖說是剛來不久,可是也是知道規矩,這三樓平時是不讓上的,今天大小姐是怎麽了?有些無奈的將畫室的房門關好,也下樓去了。
顧念初一直被顧月拽著,直到回到她的房間,顧月仍是不放開她的手,顧念初看著被死死拽住的手,便問道:“姑姑,你怎麽了。”
顧月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喘上一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有鬼呢?自己嚇自己,不過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她剛才確實是被嚇到了,那畫室陰森森的,手機一照各種人頭畫像,有一副還沒畫完,著實嚇得心驚膽戰,畢竟念初的媽媽不是正常死亡,怎麽不會讓她害怕呢?人家也說過,若是懷著戾氣而死的人會變成厲鬼,厲鬼索命,那可就恐怖了。
顧念初看著仍是在發怵的顧月,問道:“姑姑,你是找我有事嗎?”
顧月看著顧念初,也不知道是看錯了還是被嚇到了,總是覺得顧念初的眸子很詭異,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讓她有一種毛毛的感覺,頓時有些說話不利。
“我是來……是來……”說道一半,顧月都忘記她要找顧念初幹什麽了?
顧念初“.……”
顧月想了好一會,才想起她找顧念初是幹嘛的了,她從包裏翻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了顧念初。
顧念初拿著盒子疑惑的看著她,問道:“這是你是要送我禮物嗎?”
顧月“嗯”了一聲,說道:“你打開看看。”
顧念初握著盒子沒有打開,有些不解的問道:“姑姑我又不是生日,今天又不是什麽節日,你突然送我禮物幹嘛呀?”
“沒什麽,想起你回國怎麽久,姑姑都沒送過你什麽,你打開盒子看看,喜不喜歡?”顧月催促道。
顧念初盡管有些不解,但還是打開了精致的盒子,當她看到盒子裏的戒指那一刻,她有些傻眼了,怎麽會.……
顧月沒看到顧念初震驚的表情,看著戒指自顧自的道:“你是不是也覺得這枚戒指造型很奇怪,我拿到的時候就覺得很奇特。”
“你從哪得到的戒指?”顧念初擺明不信,這是她送的禮物,不過她這禮物送的可真是及時雨。
顧月心裏有她的小九九,她還不能說,萬一念初知道了這戒指是她的爸爸給她的,她不要了,她也不好交差了,她心裏想著這位戒指不定是顧海為了修複父女感情送的呢?
顧念初見顧月不肯說,看她的表情似是很糾結,顧念初可能猜到了這枚戒指是從哪來的,顧海跟母親是夫妻,自然會有這枚並蒂花戒指不稀奇,隻是他為什麽選擇在這時候給她呢?這時間真的是有些巧了。
“是不是爸爸讓你給我的,他有說什麽嘛?”顧念初反問道。
顧月這一次搖了搖頭,說道:“他沒說什麽”
顧念初也不管他們知不知道她正在查母親的事情,總之拿到戒指,就可以打開母親存放在銀行的遺囑,她想看到遺囑,她就隻是想知道答案,想知道為什麽?
顧月看著顧念初的臉色不對勁,想起下午的時候顧海拿出這一枚戒指時,臉色也很差,這枚戒指到底是關係到什麽,她有些想知道了,哥哥那裏肯定是問出來,顧念初還小,可能會說,於是她問道:“初初,這枚戒指是幹什麽用的?”
顧念初看著顧月,她不想說,也不願說,對於過往的傷害她寧願是噩夢一場。
顧月看著顧念初臉色慘白,知道顧念初可能不願說,這孩子受了這麽大的創傷,能回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她又何苦去讓這孩子想起那些傷心的往事呢?於是說道:“姑姑,還有些事情處理,這枚戒指就給你了,好好保管,姑姑走了。”
顧念初點了點頭,目送著顧月離開,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