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頭昏昏沉沉,四肢乏力,顧念初一覺醒來後甚是難受,掙紮著坐起來,輕眯著雙眼,環顧四周,她不知此時身在何處,身子太過於乏力,掙紮起來後便氣喘籲籲的倒在一側。
房門外的人見屋內有響動,見可能是顧念初醒了,便推門而入,隻見顧念初臉色酡紅,倒趴在床上大口喘氣,陸仲軒上前趕忙將顧念初的身子翻了過來,要不然她就成了自己憋死在床上的第一人了,看著她明顯燒的通紅的臉色,陸仲軒暗叫一聲不好,這溫度也燒的太高了,將顧念初扶回躺好後,連忙叫來私人醫生。
顧念初隻覺周身額頭很熱,頭重腳輕,迷迷糊糊的知道有人進來,卻是睜不開眼,沒看清來人,不一會房門又關上了,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顧念初覺得又有人來了,手上莫名被紮了一針,有些疼,但奈何意識恍恍惚惚,提不起勁,睡了過去。
陸仲軒站在床前看著林醫生紮針,顧念初那酡紅的臉色,撲閃撲閃的睫毛帶著幾滴淚水,恍若迷路不知歸途蝴蝶,輕撲羽翼,又如同梨花散落,雨打春色,零落成泥的脆弱,怔怔的望著有些出神。
“哼……哼。”陸仲軒一抬眼便見到林醫生捂著嘴哼了兩聲,顧不上他頗含深意的眼色,舉步走出了臥室,那廂林醫生也跟著走了出來,不過他對陸仲軒房裏的女生仍是掩不住的好奇,到底是哪路神仙居然能降得住陸仲軒?
“她怎麽樣了?”
“她,那個她?”林醫生正在想事,有些沒反應過來?
陸仲軒沒好氣的指了指房間,昨夜在噴泉廣場遇到了慌亂、迷失的她,看著她摔倒在地,腳像是不受控製,自覺的向前,甚至擁她入懷,互相取暖。
“她本來隻是感染了風寒,本來隻有好好的吃藥,打針就沒什麽問題,但是她好像受了什麽刺激,又再一次的著了涼,本來還沒好的病又加重了,這次她隻要好好的養病,沒什麽大的問題。”林醫生說完看向陸仲軒,隻見陸仲軒在出神,這走神的毛病就是改不了,這讓林醫生有些擔心,陸仲軒的病情可比房裏的那個女生重的多,哪天陸仲軒受個刺激都會折騰他半條命,隻因陸仲軒發病起來太凶殘了。
“仲軒,她沒什麽問題,好好調養一下就行?”林醫生將話重複了一遍,這會陸仲軒倒是聽進去了,問道:“真沒什麽問題,人又怎麽好好的暈倒呢?”
“女生體質弱,很正常,貧血、感冒之類的都會導致暈眩。”林醫生看著陸仲軒吃癟很是暢快,又叮囑道:“這幾天盡量飲食清淡,喝一些粥,湯水之類的,不要太油膩,這會到時間了,我去拔針,休息個幾天就沒事了。”
陸仲軒見林醫生提著個藥箱走了,便吩咐鍾叔去超市買點清淡的東西,想來前今天一直在西山住,家裏沒住人,冰箱也空空蕩蕩的,家裏還有個病人終歸不能將就,他記得顧念初跟他說過她沒家,等她醒來後,將這裏當成她家也未嚐不可,這是陸仲軒剛有這個念頭,也被自己偷偷的驚道,莫不是他真的喜歡上了她?
鍾叔還等著陸仲軒吩咐要買的東西,陸仲軒將這棠樾來來回回的走了一遍,大約有要留那女生住下來的打算,可是他想弱弱的問一句小少,人家姑娘家願不願意留下來,還是個事?你這樣提前打算是哪門子的事?
陸仲軒轉了一圈,棠樾這邊配置的還算齊全,若有什麽缺的,等顧念初醒來再置辦也行,他剛想回客廳跟鍾叔說就暫時先這樣,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陸展寧的電話,便接了起來,隻聽的眉頭緊皺,怕是電話的那一頭有大事發生,顧不上跟鍾叔都交代,舀起車鑰匙走了出去。
鍾叔一看小少毫無預警的走了,其他東西還買不買?還有這幾天來公寓做飯的李嬸回了老家,買回來的東西他也不會做,難不成真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做粥不成?看著陸仲軒已經開走的身影,鍾叔有些欲哭無淚,這叫什麽事?
不過,想來房間裏被陸仲軒抱回的女生醒來該餓了,從昨晚至今一粒米都沒進,鍾叔收拾了一下出了公寓,還是先將食材買回來,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照著食譜整個粥也行。
顧月昨日便接到電話說顧念初一夜未歸,直到現在還沒看到顧念初的人,顧月急的不行,但是偏偏顧唯一近段時間舉動反常,時時要有人留看,片刻都不能離人,顧月擔心了一夜,好不容易看到阮黎來了,就急匆匆的衝出了病房,來不及梳洗,連喊她的阮黎也顧不上,直奔顧氏旗下的酒店。
一路上顧月的車開的飛快,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回往顧氏酒店車開的飛快了,這兩個小祖宗簡直是魔頭,時時折騰人,把人折騰的快瘋了,也不知道身上留的是誰的血這麽折騰,一個對刀甚感興趣,時不時趁人不注意喜歡拿個刀往自己手腕比劃比劃,一個本身身子弱,又加之幼時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容易生病,又愛鬧騰,又偏執,真心覺得看著唯一跟念初這兩個小祖宗真累。
待看到顧月又一次風風火火的趕到酒店,酒店經理戰戰兢兢了,誰跟顧家一樣,財大氣粗,開個酒店像開個後花園一樣,自從顧大小姐入住以來,顧總監到訪的次數比去年加起的總數還多,整改的次數、辭退人的次數,比以往加起的都多,還不說一些自動離職的,這年頭都是出來打工,又不是來幹家仆的,哪經得起這些暴風驟雨的洗刷,想來這些數據一出,績效是別指望高了,年終獎的多少也是別指望了,自己的小心高能任他們折騰多久還是個問題,搞不好,得想一下退路。
“人什麽是時候開始走的,一點音信都沒有,我走的時候是怎麽囑咐你們的,還有.……?”這一下車,這暴風雨的就開始了。
酒店經理領著服務員、保安聽著顧月的一頓指責,心裏其實已經內流滿麵,他其實想說,這是開酒店,不是開牢房,顧客的自由那是他們可以幹預的?酒店的迎來客往不是很正常嘛?偏偏這酒店都快開成你們家後花園了,僅僅顧大小姐入住的這一段時間裏,少了多少入住率,多少客人,有多少酒店員工離職,為什麽顧大總監,你偏偏看不到呢?
這一番狂風暴雨也不知道有多少酒店的員工要離職,隻怕自己也是幹的不長遠,現在就有著顧總監去說吧。
顧月說了一通,也是說累了,讓人打開顧念初的房門,反正她沒什麽事,就在顧念初的房間裏等她,看她什麽時候回來?
從醫院趕過來,已是累及了,剛剛又強打精神,說了一通,這會靜下來的時候,卻也覺得困倦了,就找了張沙發,想要眯會,不成想剛靠上去,一個硬硬的東西戳的後背生疼,顧月揉了揉生疼的後背從沙發上摸出一個信封一樣的東西。
本是想順手將信封扔開,躺一會,等顧念初回來,可當她看到信封上的字樣,震驚的無以複加,“葉以柔,怎麽會是葉以柔?”
看到這三個字,顧月的神色難辨,她想要看一下這信封裏到底是什麽?可這恐怕是葉以柔留給顧念初唯一的東西,這麽冒然的打開還是不妥,可偏偏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打開了那份信封可裏麵的物品又叫她有些失望,隻是一些遺留給顧念初的財產,剛剛那硬硬的東西便是葉以柔留給顧念初的鑰匙,想來也怕顧念初長大後孤苦無依,留一些財產給她用。
別人怕是不知道,她為什麽寧願喊一個戲子出聲的阮黎大嫂,也不願意過多的提起葉以柔,葉以柔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心結埂在她的心裏,她一麵對葉以柔的決絕自責,另一方麵對葉以柔卻是怎麽也不喜歡,一個恨字湧上心頭。
夜色漸沉,房間的燈未開,顧月的臉色晦暗莫名,臉上湧出兩行清淚,似是怎麽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宣泄而下,也不知在黑暗中靜坐了多久,顧月還是沒等到顧念初回來,將手上拿的信封封好,還原到之前的位置。
她不願讓顧念初知道她動了那封信封,也不願讓顧念初知道之前的前程往事,縱然是之前討厭過、恨過,但是人死什麽事都了了,但孩子是無辜的,縱然她心裏抵觸葉以柔,但是顧念初卻是沒錯的,這件事本就與顧念初無關,但收到傷害最大的卻是顧念初,她不想讓顧念初繼續收到傷害,那孩子自回國來笑容就特別少,身子也特別弱。
顧月調整了一下情緒,沒等到顧念初回來,她徑直出了房門,她想她該是做點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