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兄妹相會
「二弟,你說她是誰?」先前撞到她的國字臉男子問道。
「大哥!她是六妹!陶織沫!」他此言一出,國字臉男子明顯吃了一大驚!
可是陶織沫更是嚇了一大跳,瞪著國字臉男子:「大哥!你不是死了嗎?」大白天還見鬼了不成!
陶織沫此言一出,國字臉男子原本因為與她重逢而高興的臉僵了僵,「傻丫頭!你說什麼胡話!大哥去參軍了!」
「可是……可是……」陶織沫一下子驚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真的是她的大哥嗎?陶凌風!他不是死了嗎?陶凌風是夏姨娘生的庶長子,她明明記得,在她六歲那年,他便被送去他外祖的軍營歷練了,後來聽說在軍營里有一次和人摔跤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結果傷口感染病死了,夏姨娘知道后當場暈了,當天晚上就用了一根繩子上吊了。
不過,這似乎也是她重生后發生的事。難道是她重生后,陰差陽錯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陶凌風連忙將她扶起來,仔細地看著她,真是女大十八變,如今她的面貌仍隱見幼時的眉目,只是這張包子臉仍不變。他一下子眉開眼笑,毫不在意她之前說的不知輕重的話,「果然!真的是六妹!你看這張包子臉!」說著便忍不住捏了一下,他下手不知輕重,因在軍營多年指腹也是粗糙得很,只一下陶織沫白嫩的臉便紅了一大塊。
他這一捏,莫忘南的眸色便陰沉了一分。
兄妹二人相會,自是興奮,陶凌風激動起來,竟忍不住將她擁入懷中。這一抱,莫忘南眸色又陰沉了幾分。
陶織沫見到陶凌風自是高興,雖然他也是庶出的,但他好歹有個姨娘在,日子自然不愁吃穿,小時候他很疼她,常常偷偷給她帶吃的。
「大哥太好了!」陶織沫又哭又笑,「你沒死!」
陶凌風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個六妹是怎麼回事,久別重逢竟老是說他死了。
「咳咳……」莫忘南重重咳了幾分。
這時陶凌風才意識到雍王爺還在場,忙單膝下跪請罪,「末將與小妹久別重逢,一時忘形,還請王爺恕罪!」
「無礙。」南宮辭淡淡開口,只是看著陶織沫,似在思索著什麼。
陶織沫眼皮一跳,心中祈禱著:你不認識我,不認識我,不認識我……
「你是……陶織沫?右相府六小姐?」南宮辭終於仔細地看著她,似想從她臉上發現些什麼。
陶織沫正想找個什麼借口,可是她的二哥卻開口了,「回稟王爺,正是六妹。三年前王爺離去后,六妹次日也失蹤了,我等一直派人暗中查找,為了她的清譽著想,我們只能對外謊稱她重病在身。」
陶織沫翻了翻白眼,當初明明是以為她和南宮辭私奔了,怕惹禍上身吧。什麼為了她的清譽?明明是為了相府的聲譽吧!
南宮辭微微點了點頭。
他轉而對陶織沫訓道:「六妹,這三年來你究竟跑哪去了?你一個未及笄的女孩子在外浪跡三年,究竟流落在何處去了?還有,你當年為何不辭而別!是自行離去還是被人……」說到這,他似才意識到不妥,忙住了口。
陶織沫聽得直在心裡罵娘,這番說辭,是想毀了她的清白啊。這個二哥陶凌雲,正是陶織錦的親哥哥。
陶夫人總共生了二子一女,除了陶凌雲和陶織錦,還有一個排行第四的陶凌雨。只是這陶凌雨自小體弱多病,並不受人寵愛。
是以在相府中最受寵的嫡子便是這自小聰慧,長大后還號稱文武雙全的陶凌雲了。先前在相府,她還是灰姑娘的時候他就狗眼看人低從來沒搭理過她,後面她被南宮辭寵愛了,他心中憋屈,見了她就繞道走。她落魄后,他倒是在陶織錦的慫恿下來找過她幾次麻煩,只是後來他忙於官場,便不再理會這些后宅之事了。
「二弟,別胡說,這三年來想必六妹一直是女扮男裝吧。」陶凌風連忙開口為她解圍,眸色是真心關心她。比起陶凌雲,陶凌風算是憨厚老實的了,陶織沫覺得他甚至有點笨笨的,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陶織沫還沒回答,陶凌雲又火上澆油道:「你當年那日那番作為,實在是太丟相府臉面,我們相府中,怎麼會出了你這等忘恩負義之輩!當年雍王爺對你多好……可是你卻!你卻恩將仇報!」說得義憤填膺。
陶織沫眉毛一跳,好提不提你給我提當年之事!果然,那雍王便看了過來,眸色深沉。
「不是!你聽我解釋!」陶織沫連忙擺手,她忽然眼睛一亮,「你還記得山神廟嗎?」
「山神廟?」他眸色幽深,似在回憶什麼。
陶織沫心中浮起了一絲希望,可是這希望在他的搖頭中破滅了。
如今這麼多人,她總不能說她當年在山神廟給他擦身又和他脫光擁在一起取暖了吧?
「那、你手上有沒有一支血龍木捲雲簪?」陶織沫小心翼翼問道,「我那日在山神廟救了你之後,不小心落下了這支簪子。」
這隻簪子是有一年仲秋時他親手為她雕的,也是她最喜歡的一支簪子,那日她明明簪在了頭上,可是從山神廟出來之後就發現不見了,她估計很大的可能性是落在山神廟裡了,他是在她之後走的,說不定會被他撿到呢。
這話說出來她也沒什麼底氣,畢竟只有很小的可能性,可是南宮辭卻沉默了。
「王爺,當年之事是六妹不對,末將願將六妹交由王爺處置,是生是死,我等不再過問!」陶凌雲忽然抱拳單膝下跪道。
「呸!」陶織沫當場跳了起來。
「不妥!」陶凌風也單膝下跪,「王爺,當年之事是家妹有錯在先,只是家妹當時年幼無知……還請王爺看在家父之面,網開一面!」
「大哥!」陶凌雲憤憤看了他一眼。
「二弟!你怎可如此!」陶凌風性子耿直,毫不膽怯地瞪了回去。雖然陶凌雲是嫡他是庶,可是他是長陶凌雲是幼啊。
南宮辭緩緩來到陶織沫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你覺得呢?」聲音清柔,並無一絲感情。
陶織沫抬頭,直視著他,這是一張在她夢裡出現過千萬次的絕色面容,「你要殺我嗎?」此言一出,她只覺得心如刀割。
「你怕死?」他淡淡問,眸色中帶著一股冷清。
陶織沫搖頭,眸中沒有驚懼,只有哀傷,「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你殺了我,或者對我做出了什麼無法彌補的事,到時你想起來了,你會後悔莫及。」
他聞言,嘴角彎彎一笑,輕聲道,「你是哪來的這般自信?」
「你給的。」陶織沫毫不怯懦地看著他。
他淺笑不語,只是轉過身,慢慢踱回座位,又靜靜品茶,似在思索著如何處置她,只是嘴角一直噙著淡淡的諷笑。
「王爺,」一旁沉默了許久的莫忘南終於開口,微微俯身,「草民不知她先前所犯何事。可是——她人是草民帶來的,還望王爺能給草民一個薄面。」
此話一出,陶凌雲便鄙夷看了他一眼,不過區區草民,居然還想王爺給他薄面。若不是礙於王爺在場,他定會破口大罵!
南宮辭冷漠而銳利的目光掃視了在場所有人一眼,而後緩緩道:「帶走吧。」這話,是對莫忘南說的。
「謝王爺。」莫忘南不卑不亢,抱拳行了一禮。看了一眼面色複雜的陶織沫,低聲喝了一句,「還不過來。」
「哦哦。」陶織沫連忙跟上,禮也不顧不得行了,撥腿就跑。
在走廊上,陶織沫仍有些魂不守舍。不對,不對,她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
走在前面的莫忘南忽然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看她,她一下子便收腳不及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莫忘南又抓住了她,免得她摔倒,搖頭道:「你走路看點路,你看你哪一次不是撞到人出的事?」
「我……」陶織沫正想頂嘴,但轉念一想,好像還真是如此,剛剛撞到大哥,還有之前撞到幾秋。不對,幾秋那次是他撞她的,可是還是閉了嘴。
見她這副吃癟的模樣,他先前的鬱悶一掃而光。
「在想什麼?」見她這副模樣,就知她在冥思苦想了。
「我在想……」陶織沫也不避諱他,壓低聲音在他耳旁道,「我覺得南宮辭怪怪的。
他眸光一閃,「哪裡怪怪的?」
「他看我好陌生。」陶織沫如實道來。
他不覺好笑,「陶六小姐,你還想他如何看你?」
「你都知道了?」陶織沫有些驚訝,難怪他沒有問她。
「江湖走鏢多年,三年前南宮將軍之事,誰人不知。南宮少將軍與右相府六小姐之事,又誰人不曉?」說著他又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你當年真將他趕了出來?」
一提起這事,陶織沫就來氣,冷哼了一聲。又細想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我覺得他變得很陌生了。」
莫忘南低聲道:「你與他三年未見,怎知他這三年內經歷了什麼?如果他還是你當年熟悉的那個他,那才叫奇怪。」
陶織沫想了想,忍不住將現在的南宮辭與前世四年後再見的南宮辭對比了一下,現在的他,似乎比前世的他還要冷漠。前世的他是故意將自己與世隔絕起來,為自己的心築上一道堅固的城牆。可是如今的他,給她一種無喜無悲的感覺,他的心沒有城牆,就那麼坦然地□□出來,但已經是無堅不摧了。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像一個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