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峰迴路轉(二更)
陶織沫這邊越走越快,可是也不知道這香苑在哪,只能隨便亂竄了。
只是很快,她又被人叫住了。
「你誰呀?哪個院的?」叫住她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面上塗抹著胭脂,看裝扮像是府里的姨娘,身後跟著兩個丫環。只是看著陶織沫的眼神,卻是十分不善。這是哪來的丫環,生得這副狐媚樣,要是讓老爺看見還得了。
「奴婢,」陶織沫咽了咽口水,「奴婢小桃,是香苑的。」
「哧!」那女子嗤笑一聲,「小桃?我怎麼不知道我院子里又多了一個小桃?這是哪來的刺客吧!」女子神色立刻凌厲了起來,「還不快叫人把她抓起來!」其實,她是不是刺客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臉得毀掉才行!
陶織沫心想遭了!立刻就將托盤往女子身上一拋!
「啊!」女子尖叫了起來,那整盅燕窩都潑灑到了她的身上。陶織沫手疾眼快,立刻就放倒了她身後兩個柔柔弱弱的侍女,頓時幾人亂成一片。
慘了慘了,只怕等下府里要大亂了!陶織沫此時此刻也顧不得找南宮辭了,只想儘快逃出府去,免得等下被人當場打死了。
她急急地拐了個彎,豈料狠狠撞入一人懷中。
陶織沫看也不看就想放倒那個人,誰知雙手反而被他擒了住。
「是你!」陶織沫叫了起來,隨後便被他捂住了嘴。見她閉了口,他一手提起她的腰,施起輕功,飛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陶織沫欣喜若狂,幸虧撞到了他。
「叫你等我,你偏不等。」他冷冷道。今日的他,仍是穿著一件黑色連帽斗篷,他戴上了帽子,連眼睛也擋住了。
「我、我著急嘛。」陶織沫有些不好意思,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你沒事吧?傷好了吧?」她剛剛,好像又狠狠撞了他胸口一下。
他沒回答,很快,他便帶她飛過了一片竹林,入了其中的竹苑。
「這是、這是阿辭住的地方嗎?」她突然忍不住有些激動了起來。她還以為,她就要這樣地走了,誰知道卻能夠峰迴路轉折了回來。
「阿辭?」他低聲問,「阿辭是誰?」
「這……」陶織沫一時語塞,阿辭,阿辭,她在心中喚過千萬遍的名字,竟一時不留神說了出口,「不是,這是誰住的地方?」她裝傻問。
「你不是要找雍王?」他反問。
「我……」
突然,有人過來了。他忙抱起她,飛身掠入其中一間竹屋。
可是不巧,那人偏偏往竹屋這裡來了,他又擁住她,躲入衣櫃中。
這衣櫃本身就不大,又掛了一些衣服,他抱著陶織沫躲入后,衣櫃門竟有些關不上。陶織沫不得已,只能拚命往後擠,他也抱住她往後壓了一壓。衣櫃的門總算勉強合上了,可是她的後背同時也緊緊貼住了他的前胸。
二人緊緊相貼,幾乎粘在了一起,沒有一絲空隙。
陶織沫一下子便感覺自己籠罩在了一個陌生男子的氣息下。他的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薄荷草味,有些清新,又帶著幾分冷清。可是他的懷抱,又偏生是炙熱的。
而且他抱自己抱得這般緊,一隻手緊緊地收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又環著她的肩膀。她微微仰起頭,頭頂便直接抵上了他的下巴,簡直就是整個人都被他全方面包圍住了。這動作,實在是太過親密了!
就在她想掙扎的時候,卻聽到有人推開竹門的聲音。聽腳步聲,似乎是有兩個人。
一會兒后,又響起了椅子移動的聲音,還有茶杯碰撞的聲音……
他們在喝茶!
吳巳和周辰二人相當無語,衣櫃里那人躲也不躲好,別說他們內力超乎常人能聽到她心跳如雷了,就算他們是普通的侍衛,只要不瞎也能看到那夾在櫃縫上的裙擺吧。
只是二人,都充當聾子和瞎子,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過了許久,陶織沫心跳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可是,她能感覺到她整個耳朵都是發燙的。他的懷抱很寬厚,很溫暖,而且將她這般緊緊抱住,竟讓她莫明地有了一種安全感。就算是躲在這麼漆黑的衣櫃中,就算外面有要抓她的人,她都不怕。因為有他在,有他結實的懷抱……想到這,陶織沫的心就突然如小鹿般亂撞了起來!
天啊!她在做什麼!她在發情?這怎麼可能!她忽然想到南宮辭,趕緊睜大眼睛,不敢再胡思亂想了。話說,這莫忘南不知他要是刮掉這鬍子,會是什麼模樣呢?
不,阿辭,不知道他的傷勢怎樣了,有沒有人在他身邊仔細照顧他?
陶織沫的心來來回回糾結著,連莫忘南雙臂將她收緊了些也沒發現。
許是陶織沫這幾年來常常侍弄花茶,如今身上倒帶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淺而清。而且她身上有一股自帶的體香,說不清是什麼味,但讓人聞著就覺得心裡特別舒服。這股味道,是洗去花香味后的一股體香,在她臉上,脖間,發上,他都能聞到。他忍不住微微俯下了頭,貪婪地聞著。
她的發,怎麼這麼香,她緊貼著他的身子,玲瓏有致……他的腦海中忽然浮起了一些往昔的畫面,鳳目中不自主地閃過了一絲*。
如今軟香溫玉在懷,莫忘南第一次發現他的身子有些不自控起來。該死的,這個女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卻這般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的*。又怕被她發覺,他的下身不由得有些心虛地往後挪了挪。
真是鬱悶!外面的人怎麼喝個茶喝那麼久,而且還一句話也不說!都只是靜靜地喝著茶,就在她好幾次以為他們走了的時候,又驀地響起了清脆的杯蓋碰撞杯身的聲音。
什麼情況?陶織沫等得心急,忽而又覺得腰後有什麼東西抵住了她。
這個莫忘南,腰間估計別了一把匕首,礙於外面有人在不好開口,她微微蹭了蹭身子,可是那匕首似乎又抵得多了些。
她皺皺眉,反正她手是有空的,忙輕輕抬起了手,往後一探……準確地繞到了腰后——抓住了那把匕首,幾乎是同時,頭上的莫忘南呼吸一滯。
陶織沫頓了一下,她碰到莫忘南的傷口了?可是,剛剛彷彿也只是她的錯覺一般。陶織沫連忙將那匕首往旁邊挪了挪,這匕首抵得她有些難受,總覺得咯得慌。
可是這一挪,反倒抵到了她腰窩上。什麼東西嘛!陶織沫手還未用力,突然被莫忘南按住了肩膀,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幾乎將她的手夾在了腰后,動彈不得。
陶織沫不明所以,可是,手被他這樣用力別著,肩膀扭得很痛啊,再這樣堅持下去她感覺手都要脫臼了,陶織沫連忙使勁將手抽了出來,誰知抽得太過用力,一下子打到了櫃壁,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撞擊聲。
幾乎是同時,外面喝茶的兩個人突然開始猛咳嗽,劇烈的咳嗽聲似乎掩蓋住了剛剛的聲音。
陶織沫心中慶幸,可是——她的手好痛!打到木頭了能不痛嘛!都怪那莫忘南。
沒過了多久,那兩人似乎離開了,陶織沫還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忙抬起頭看著莫忘南,在黑暗中沖他眨了眨眼。
他只看到,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是夜裡的星辰一般閃爍著。
「沒人了吧?」陶織沫輕聲問。
「嗯。」他應了一聲。
陶織沫忙推開衣櫃,跳了出來,大口地喘著氣,憋死她了,擠在那麼小的空間。
莫忘南緊接著也踏出了衣櫃,理了理微皺的黑袍。
「我說你腰間能不能別藏那麼多東西呀!」陶織沫抱怨道,之前放那些瓶瓶罐罐就算了,什麼東西都往衣服里藏。
「藏……藏什麼?」他有些不明白。
「匕首啊!」她下意識摸了摸腰后,「剛剛你那個匕首一直堵在我腰上!」
莫忘南面色微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對了!你看我身上也沒帶什麼東西防身,你看你武藝這麼高強,要不你把匕首送給我防身如何?」陶織沫眼巴巴看著他。
他微微別過臉,伸出手摸了摸眉毛,仍不說話。
「行不行嘛?」陶織沫揪了一下他的袖子。
「不行。」他終於開口冷道。
「小氣!」陶織沫癟了癟嘴,她等下回去就去買一把匕首,以後也別在腰間做防身之用。
莫忘南沉默不語。
陶織沫偷偷溜到門邊,借著門縫偷偷瞄了瞄,外面沒人了呢。
「你知道阿……雍王在哪個房間嗎?你可以帶我去見他嗎?」目前她比較關心這個。
「你見他做什麼?」他反問。
「我、我……」陶織沫慌亂搖頭,她忽然開始心跳如雷。等一下,若她真的見到了他,她可以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他?
「現在的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所以我只能偷偷帶你進來。」莫忘南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給我三天時間,到時,我帶你光明正大地走進來。」
「真的嗎?」陶織沫似有些難以置信。
他微微皺眉,似因她在質疑他。
「可是,能不能讓我見見他,看他一眼就好。」陶織沫卑微乞求道。她只要看他一眼,悄悄看他一眼,看到他好好的,她就心滿意足了。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點頭,她欣喜若狂。
很快,他便抱著她從窗口躍了出去,幾個跳躍後來到一間竹屋外。借著竹林的掩護,二人立在竹窗前。
屋內那個長身玉立的背影,陶織沫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阿辭,她的阿辭,只一眼,她便淚如泉湧,連忙緊緊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這幾年來的思念呀,前生今世的情緣,叫她怎能不動情?
阿辭,阿辭,轉過來,轉過來,讓我看你一眼,她在心中瘋狂吶喊。
他似有感應似的,忽然轉過了身子,朝窗戶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