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出事了(二更)
「混蛋!」陶織沫咬牙,也翻身上了馬,「大福不在這段時日,還請幾位多多照顧家裡老少!爹娘保重!」
「阿兄!」
「大福哥哥!」
她一上馬,身後的孩子便放聲大哭了起來。
「乖!你們幾個要聽爹娘的話!」陶織沫匆匆說完,便策馬跟上,該交待的她早已和她們說清楚了。
該死的,這個大鬍子似乎很容易抓到她的死穴,總是一兩句話就將她治得死死的!
前面的莫忘南聽得陶織沫和暮雨姐妹倆跟上了,又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和陶織沫拉開了一小段距離。陶織沫也不想離他太近,便和暮雨採薇幾人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
期間,幾人停下來歇息了兩三次。快日落時,幾人已經到了寶應縣城門處,他卻沒有出城門,反而是停了下來,「出了城就沒有客棧了,今晚先在這裡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趕路吧。」
陶織沫也知徐州這裡並無兗州般繁盛,也就同意了。
四人開了三間房,開房后莫忘南上了他的房間,一個晚上也沒有下來。後面吃飯的時候暮雨去喚他,他也沒有下樓吃飯,而是讓小二將飯菜送了上去。
陶織沫自是沒有異議,她可不想和他在一塊吃飯,她看見這個大鬍子就來氣。
接下來幾日,除了路上必要的說話,他倒也沒有多開口了,有事徵詢她的意見也是通過暮雨姐妹,幾乎都沒和她單獨說過一句話,似乎是刻意地與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讓陶織沫覺得他順眼了許多,只是又覺得似乎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福公子,我們要出廣陵郡了,約莫要走上兩日才能到平原郡。這路上會有些荒涼,怕找不到投宿的地兒了。」暮雨道,「您看是停下來找個客棧先休息一下還是直接出城?」
陶織沫想了一下,出城的話要在荒郊野嶺行上兩三日,自然得先採買好吃食,採買完估計都黃昏了,便道:「那我們今日便先在這裡歇上一晚吧,明天天一亮就出發。」
幾人就近找了間客棧。莫忘南與暮雨去街上採買吃食去了,採薇和陶織沫在客棧安頓好后,見天色未暗,便相約出去走走。
這四五日只顧趕路,倒沒留意過路上有什麼好吃好玩的。
之前在兗州的時候,南宮辭經常帶她出去玩,她也算見識過許多。後面在寶應縣呆了幾年,寶應縣雖然不是窮鄉僻壤,可也算不上什麼通都大邑,如今來了這熱鬧的地兒,她在馬上倒是見了許多新奇玩意兒。如今正有時間,而採薇也是個性子活潑的,便即刻拉著她上街了。
街上好吃好玩的太多,陶織沫看得眼花繚亂。
「福公子,快來試試這雲片糕,可好吃了!」採薇叫喚道。
陶織沫來到攤前,便見攤前整整齊齊擺放著些白色的糕片,聞著有些香甜。
「老闆,這怎麼賣呀?」陶織沫問道。
「一文錢一塊。」
「哦。」陶織沫仔細看了下,一塊看起來有差不多七八片呢。片片相連,軟硬適中,粘而不散。
陶織沫撕開一片放入口中,嗯,入口即溶,口中一片清新之氣,就像吞了一朵雲般。採薇也是入口后連連讚歎,「福公子,我和你說,雲片糕就這一家好吃!」
「你之前來過?」
「當然啦!」採薇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笑意,「我們走鏢嘛。」
「哦。」陶織沫點點頭。
採薇繼續道:「福公子我和你說哦,來了這廣陵郡,必吃的有灌湯包、獅子頭、竹葉蒸雞、香酥麻鴨……」採薇如數家珍般一一道來。
陶織沫慶幸現在自己不是飢腸轆轆的時候,不然肯定被她說得饞死了。
「福公子,來來來!」採薇拉她到一家點心鋪坐下,「試下這家的八寶珍糕!保證讓你回味無窮!小二!來兩份八寶珍糕!」
陶織沫正審視著這家頗具特色的點心鋪,突然看到窗外有一列肅殺齊整的官兵手持長矛走過。此處向來安寧,平日在縣城中巡邏的那些官兵,個個皆是安逸散漫,可剛剛經過的這些官兵,身上反而是帶著一股……像是經歷過戰爭廝殺的血腥之氣。對,有一種軍隊的感覺!
陶織沫心中有疑,待小二上八寶珍糕上來的時候,便隨口問了下,「小二,怎麼今日這麼多官兵呀?」
「唉!」小二嘆了一口氣道,「聽說三日前雍王在青州遇刺了!現在正在捉拿兇手呢!」
「哐當」一聲,陶織沫手中的八寶珍糕即刻摔到了地上。
「呀!這位公子,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呀!公子,您打破的這個碗可是要三文錢的!」
「你剛剛說……」陶織沫站了起來,揪住小二的衣襟,「你剛剛說……雍王遇刺了?」
「是啊!」小二有些莫名其妙,「大家都知道啊!」
「那、那嚴不嚴重?他有沒有事?」陶織沫哆嗦著,想聽他回答,可是更怕他回答。
「當然嚴重了!聽說刺客劍上有毒!」
陶織沫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像是天塌了一般。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出事?她還沒找到他。她欠他的,她還沒還。他欠她的,他也沒還。他怎麼可以就這樣出事呢?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她總以為,他們兩個人有的是時間,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去解釋、去澄清他們之間的誤會。怎麼突然間,好像就什麼都沒有了呢!
陶織沫只感覺天旋地轉的,好一會兒才站穩。
「福公子,你怎麼了!」採薇忙扶住了她。
「採薇!你們在這兒呢!」暮雨在窗外見了她們,連忙跑了進來,「剛剛我們回客棧,小二說你們都出去好久了!」
店前的大街上,莫忘南徐徐走來。
「這是怎麼了?」莫忘南開口問道,遠遠地,便見陶織沫身形不穩。
「這個……」採薇也是一頭霧水,「我也不知道,剛剛福公子聽到雍王遇刺的消息后就這樣了。」
「怎麼了?福公子認識雍王嗎?還是,福公子也是雍王的愛戴者?」暮雨試探問道。
「是啊,」採薇也跟著道,「福公子似乎很關心雍王?」
「不、不是……」陶織沫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我不認識他。我只是、只是我朋友的案件就是雍王親審的。我只是怕、若雍王出事了,我朋友就沒辦法申冤了。」陶織沫摸著桌子坐下,「你們說,雍王不會出事吧?」她的手,顫抖得利害。
暮雨沉思后道:「我聽說,雍王這次傷得很重,刺客的劍上有毒,他至今仍昏迷不醒,宮中的御醫都在往青州那邊趕呢。」
陶織沫急道:「等御醫趕到了,說不定人都……人都、」接下來的話她實在是說不出口,轉而道,「我那個被抓走的朋友,他醫術奇佳,有起死回生之術!對了、二當家,你人脈不是很廣的嗎?」這是多日來陶織沫第一次開口和他說話,「你看下能不能追上他們,若是讓我朋友去診治雍王,說不定雍王有救呢。」
「對呀!說不定你的朋友還可以將功贖罪!」採薇附和道。
莫忘南看了神情迫切的陶織沫一眼,神色冷清,「談何容易。」
陶織沫大腦迅速運轉起來,而後當機立斷,「二當家,你知道雍王現在在青州哪裡嗎?」
「你找他做什麼?」
「我、」陶織沫不知怎麼說是好,「我要見他!」
「福公子,雍王不是你說見就見的。」採薇提醒道。
「我們去青州。」陶織沫果斷道,「若我沒記錯,我們回兗州也是可以經過青州邊境的吧?」
暮雨點頭,「從青州回兗州的話估計也就多上三四日行程,這倒無不可。只是,我們也只是途經青州邊境,不知雍王身在何處呀。」
幾人陷入了沉默,這時,莫忘南卻開口了,「他就在青州邊境。」
「真的?」陶織沫大喜,「你們外宿的東西都採買齊全了是吧?那我們退房,現在便出城!」
「可是現在都……」採薇話沒說完,陶織沫已經往客棧方向奔去了,採薇幾人只能跟上。可是現在都黃昏了,只怕一出城就天黑了!
果然,幾人出城沒多久,天色便黑了下來,但仍是摸黑趕路,直到星滿蒼穹,陶織沫實在承受不住倦意的時候才停了下來。今晚得好好歇息,明天才有精力繼續趕路。
她怕,怕見不到他最後一面,怕二人之間成為永遠的遺憾。見不到他,她的心就感覺一直被人緊緊揪著,喘不過氣來。
莫忘南尋了一塊合適的高地,眾人便下馬了。等不及暮雨她們生起火來,陶織沫便匆匆鋪了塊油氈布躺下了,她累得不行了,渾身像要散架似的。哪像暮雨她們,像是鐵打似的,好像還能趕多兩天兩夜的路一樣。
待她們安頓好后,陶織沫這邊已經響起了淺淺的呼吸聲。暮雨採薇兩姐妹也在火堆的另一邊和衣而睡。而莫忘南則提了一塊油氈布,輕輕放置在陶織沫身旁,解開披風后覆在了陶織沫身上,自己則大方地躺在她身側,枕臂而睡。
採薇這邊瞪大了眼睛,暮雨沖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話。
「轉過去。」他輕輕開口。二人連忙翻身背了過去,大氣不敢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