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篇7

  母親雖然生氣,卻也毫無辦法,畢竟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就是古漠然幫了馨然。何況她怎麽也想不通,在眾目睽睽的監視下,古漠然就算想幫,又是如何幫的呢?

  古漠然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家中的安保人員全部出動,四處尋找馨然的下落。馨然沒有與他聯係,他也不確定她是不是按照自己的安排去了摩洛哥,一個安靜平和的國家。


  古漠然出門旅行去了,不想理會家裏打仗旗鼓地找人,也不想聽到他們找到了姐姐這種消息。沒想到幾天以後,母親打來電話,叫他回來參加婚禮。


  難道是姐姐被他們找到了?!

  古漠然匆忙趕回時,正是婚禮當天。眼看著身穿白紗的姐姐麵無表情地坐在化妝間,見到自己就雙目泛淚,他把化妝陪同的人都轟了出去,問她:“是被媽捉回來的?她怎麽可能知道你去了哪裏?”


  “媽媽不是常說,沒有錢辦不成的事。”馨然眼中充滿了怨恨和失望:“我不知道媽媽做了什麽,隻是有天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己在返回家的車上。”


  古漠然明白了一切:“是林三少出賣了你?他把你送回來了?”


  馨然的淚水滑落,已經默認了一切。


  古漠然衝出了化妝間。


  林三少被古漠然打得不成人形,臉上全是鮮血,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裏,痛苦地呻吟:“饒了我……饒了我吧……”


  古漠然手下沒停,語氣陰冷:“我姐姐不值兩個億麽?這麽點錢,你就屈服了?你真是有種啊,我說過你要是對她不好就是找死,你敢找死,我怎麽能不成全你?”


  林三少漸漸沒了聲息。


  很快有人在婚禮的盥洗間發現了林三少,被送去醫院之後足足三個月才清醒過來,卻閉口不言是被誰打成這樣的。


  婚禮結束之後,古漠然看著姐姐坐上了夫家的車子,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半響回不過神。


  “心疼麽?”母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不心疼麽?”古漠然反問。


  “我為什麽要心疼?女兒得了好歸宿,我作為母親難道不該高興?”


  “你知道那不是她想嫁的人。”


  “她幸虧沒嫁給林三少,不是麽?”母親笑意盈盈:“兩億就能收買的男人,配得上你姐姐麽?而她現在的夫婿,隻怕二十億也難收買。所以,財大氣粗才有話語權,才不會輕易被一些小恩小惠打動,而變了心。”


  古漠然聰明絕頂,一下子反應過來:“這兩億,是那個人出的?”


  母親笑了起來:“漠然,從小你就最聰明。作為夫家,出這點錢難道不應該麽?何況,林三少若是不帶馨然回來,他家的公司立馬就保不住了。”


  古漠然心裏纏繞著陣陣寒意,他從前那些對於自己家族不顧個人情感而隻為利益聯姻的看法,此時變得更為深刻。錢權交易之下,人,不過是件商品。


  他頭一次感到心痛如絞,為自己,也為姐姐。他想問母親,難道姐姐的幸福在你眼裏一點都不重要麽?但他沒有開口。他知道,在母親眼裏根本不會又這些。他不想再繼續這樣的談話,轉身走開。卻聽見母親在身後說:“漠然,我必須提醒你,你馬上就要去櫻野讀書了,我不準許你在學校裏跟什麽某些低層次的女孩子糾纏不清。你的婚事,同樣由不得你決定。”


  “我是那種遊戲花叢的人麽?”


  “你若是遊戲花叢,倒還好了。”母親十分了解自己的兒子:“怕的是你真正動情。我不管你對誰動心,你隻要記住,那都將變成逢場作戲和過眼雲煙。”


  這是一段沒有人知道的談話。但此後,古漠然那張本來就充滿寒意的臉,更是像罩了一層冰霜。他不想傷害任何人,也不願意別人來傷害自己。他不想像姐姐一樣,看起來轟轟烈烈地為自己的愛情捍衛了一場,到頭來仍然抵不過家族的勢力。


  他害怕,所以冷若冰霜。


  他的世界裏,似乎已經被“錢權左右一切”這種讓人窒息的痛苦充斥得滿滿當當。他受過友情的傷,又被親情傷在心口。他已經無法想象如果再添一道真正愛情的傷,他自己會變成什麽樣。所以他從不觸碰冰封在自己心底的情感,從不對任何人釋放。


  人如其名,漠然而已。大概唯有漠然,才不會輕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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