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十一 那幫孫子
A市的劇組聚餐。
季舒晴對麵的人都在互相敬酒，她稍微懂些這種酒桌文化，但是不想參與，於是一直在安靜的低頭吃飯，旁邊兀然覆下道陰影，她側頭，看見了舉著酒杯的蘇子恒，他的黑色襯衫不好好穿，故意露著大片鎖骨。
兩人對上眼了，她也不好不說話，隻好打了聲招呼，“蘇老師。”
蘇子恒嗯了一聲，不知道跟她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麽，那個女生走開了，他坐到季舒晴旁邊，漫不經心的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聽說你是學導演的？今年念大二是吧？”
“嗯。”
蘇子恒打量了她一眼，這道目光讓她不是很舒服，但現在一大夥人聚餐，她也不好發脾氣，抿著唇忍了忍，隻聽他又問，“長這麽漂亮怎麽會去做導演，這麽好看的臉蛋進了娛樂圈肯定前途無量。”
他這句話的語氣輕佻不少，季舒晴輕皺著眉兀然站起身。
“蘇老師，我去趟洗手間……”
她壓著脾氣，隻想找個理由走掉。
誰知蘇子恒哦了一聲，手肘搭著椅背，“我還以為你對我和阿笙之間的事情感興趣呢，誰知道你這麽不願意聽。”
聞言，季舒晴後退的步伐頓住，蘇子恒見挑起她的興趣點了，輕笑著繼續說，“想知道為什麽我們倆個互看不順眼嗎，或者想知道為什麽他去年突然宣布退圈嗎？”
季舒晴不說話，但是停下來的步伐和直挺的身子表示了她的態度。
蘇子恒揚起下巴，舉高手中的酒杯，“陪我喝個酒吧，喝高興了我就告訴你。”
季舒晴幾乎是立刻瞪了他一眼，背著雙手向後退了幾步，終於開口，“不用了，我想知道的話會直接去問宋老師，他會告訴我的。”
她轉身還沒走幾步，身後的人扶著下巴傳來聲音，“宋老師，嘖喊得真乖啊……但是你信不信，如果你現在踏出這個門，他從明天開始就會被封殺。”
季舒晴的身影又停住，他轉回頭看蘇子恒，不，準確的是看到了半張桌子的人，都是這個圈子裏有些威望資源的人，他們似乎知道蘇子恒在做什麽，頗有興趣的望向他們這邊。
蘇子恒又衝她笑著舉高酒杯一飲而盡，他拿了兩杯新酒，走到季舒晴麵前，晃了晃杯身，“走吧，跟我去敬酒。”
季舒晴有些愣，她以前從沒碰過這種事情，幾乎是被蘇子恒拖著到了第一個人麵前，蘇子恒全程一直俯著腰，他身後的季舒晴有些呆愣的握緊手裏的杯子，大腦一片空白，頭頂的明亮燈光照著她視線有些花，她就像是墜入了冰窟。
蘇子恒就像是完全控製了她的動作，回頭示意她跟別人碰杯喝酒，眼神還帶著警告的意味，季舒晴不知道自己怎麽喝下去的那半杯，但是杯子空了後又立馬有人給她添酒，她看著麵前所有笑著的人，卻覺得他們臉上的麵具快要掉到地上。
她的手腳冰冷，握杯子的手都有抖，蘇子恒給又給她添了一次酒，正欲拉著她繼續敬酒時，桌子對麵那扇金貴堂皇的包廂門卻突然被人踹開，門外的嘈雜聲音瞬間傳來。
“先生……先生，這是私人聚會包廂，您不能闖進來——”
“攔住他……快點攔住他……”
所有人都回頭，包括季舒晴。
她看見幾個服務生跑著擠進包廂，似乎在攔什麽人，蘇子恒的助理也在其中，亂哄哄的人群中，她卻突然看見了宋時笙，被他們張開手臂努力攔著的宋時笙，他的臉色很陰沉，但是焦急卻顯而易見，正剝開人群朝她的方向大步走來。
看見他的第一眼，季舒晴眨了眨眼睛，一直溫熱的眼眶終於沾了晶瑩，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劃過了臉頰。
蘇子恒也沒想到遠在外市的宋時笙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給季舒晴遞的酒杯還在半空僵著，宋時笙抓住季舒晴的手腕拉到自己身後，拿過半空中的杯子直接潑了他一臉，下一秒伸腳就狠狠地踹了出去，臉上的表情徹底暴怒，“陪酒？！你他媽讓我的人給你們陪酒？！”
蘇子恒的助理趕忙上前拉他，回頭衝著剛才動手的人吼，“瘋了吧你宋時笙，你不知道你自己現在有多糊？！潑了蘇子恒你明天是不是想徹底被封殺？”
宋時笙怒極反笑，把季舒晴護在身後，他叉腰抿著唇後退幾步，又突然壓平唇線上前一腳踹翻了整張桌子，聲音帶著極大的怒意，“來啊有本事就封殺我，明天要是沒動作我都看不起你們這幫孫子！”
“你們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光鮮亮麗，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們以前做的那些惡心事？肮髒的事情做多了你們都習以為常了吧，草他媽居然敢把手伸到我這兒來，你們再逼她一個試試？看老子幹不翻你。”
他語氣狂的不像話。
包廂一時安靜，宋時笙喘著粗氣，伸手指向一旁的蘇子恒，身上的戾氣再也遮掩不住，“你他媽給我等著，今天晚上的事老子慢慢跟你算。”
他閉著眼睛冷靜了幾秒，想起一直被忽略的小姑娘。
他回神拉起一旁的季舒晴走出包廂，走出這個肮髒的地方，牽著她走過長廊，準備上電梯時，宋時笙突然感覺身後的人停下了，他轉頭，見一直沒吭聲的季舒晴抿唇看著他，眼眶裏亮亮的很濕潤。
兩人四目相對。
她漂亮的眼睛裏包含了太多情緒，宋時笙低聲安慰她，“你不用擔心，退圈就退唄，又不是不做演員我就不能活了。”
說完這句話，他想帶著季舒晴繼續走，結果依舊牽不動，宋時笙轉身，定定地看了她幾秒，利索的脫下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俯身打橫抱起她，進了電梯。
宋時笙的車停在外麵，他往自己的住處開，一路上車窗降著半截，他手裏的煙沒斷過，被夜裏的涼風吹散些煙灰，他又伸到煙灰缸裏抖了幾下，季舒晴披著他的外套，沉默的坐在副駕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