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採花
如果沒有經過專門訓練,雙手健全的人高空攀爬鐵鏈都難以保持平衡,更何況此時的我已經半邊身子都趨於癱瘓狀態,趴在搖搖晃晃的鐵鏈上搖搖欲墜,身後是等待救治的朋友,身下是萬丈深淵,心理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我每向前泅動一下就會引發鐵鏈的動蕩,只能每次都暫緩行動,等待鐵鏈恢復平靜了再繼續,如此再三,花了五分鐘我才爬到雪蓮與原點的中間段。
此時的我已經心力交瘁,死死攀住鐵鏈的手臂已經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在這種不穩定的狀態下進行如此高危的行動,說不準下一秒就會失手墜落。
這樣一想,我忍不住低頭向下看了一眼,黑幽幽的深淵神秘至極,彷彿通往黃泉之界,剎那間,一種極度的恐懼感蔓延全身,大腦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無思維狀態。
也就這短短的瞬間,我猛然回過神來,忽覺身子一松,絞在鐵鏈上的雙腿竟滑落下來,我還來不及反應,下半身就從一邊側著掉了下去。
「小心!」余愛婷和劉大爺顯然被我嚇著了,不約而同地大聲提醒。
我曾經在一本心理學的書中看到過這樣一句話,說人類在面臨絕境時能否存活主要取決於其心理狀態,生還者,定然俗事未泯,心有所牽,所以在危險發生的那一刻極力求生,可以激發自身潛在的力量;死亡者,通常為悲觀主義者,大難來臨時會自我放棄,即便是僥倖死裡逃生,事後也會一輩子背負巨大的陰影,精神意志遭到摧毀,患上嚴重的心理疾病,嚴重者會以自殘的方式尋求解脫。也就是說,人的意志在危急時刻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而我正值青春年少,全家一起尋找爺爺以盼全家團圓,而且目前為止我還沒嘗到愛情的滋味,怎甘心就此結束?
就在我下半身從鐵鏈上滑落之時,我緊咬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單手抓住鐵鏈,『嘩啦』一聲響起,我就單手吊在鐵鏈上,身子微微搖晃著。
這猛然的下墜力差點使我手臂脫臼,扯地我胳膊生疼,余愛婷見我如此危險,帶著哭音道:「回來吧,別去了,太危險了。」
劉大爺也關切地說道:「是啊,實在不行就別勉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我現在哪有力氣回答他們,背對著他們搖搖頭算是作答,我慢慢擺動雙腿,鐵鏈開始劇烈搖晃起來,由於慣性,我身體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大,我深吸一口氣,暴喝一聲猛地一挺腰部,整個身子就盪起老高,猛然一翻身子重新趴在鐵鏈上。
鐵鏈的劇烈搖晃讓我絲毫不敢大意,硬是耐心等它平靜下來,我總算鬆了口氣,此時我才發現,整個身子都已經被汗水濕透了,陣陣的陰寒不斷從深淵中吹來,汗水變得很是冰涼,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劉大爺呆立片刻,有氣無力地贊道:「好小子,真有種!」
余愛婷扶著他,有些急切地說道:「你還是回來吧,咱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我心裡有苦難言,因條件受限,我現在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退回去的難度係數比前行要大得多,與其退回去等死,不如捨得一身剮,直接采了地藏雪蓮花求得一線生機。
我回道:「你們兩個別一驚一乍的,別把我嚇地掉下去了,等下接著雪蓮就是了。」
我這樣一說,他們二人倒是真閉口不言了,我正好落得清凈,稍稍歇息了一下恢復了點體力便繼續向前爬。
有了剛才的教訓,我再也不敢低頭看下面的深淵,抬頭直視前方,強迫自己把下面的深淵想象成平地,心理壓力頓時小了許多。
就這樣歇歇爬爬,花了大量的時間后我總算是觸碰到金箱子了。
在近處一看,這金箱子的四個底角連接鐵鏈的地方已經有了細微的磨損,磨損的地方並不是金黃色,而是暗黃色,看來這箱子是個銅箱子,只是在表面鍍了層薄薄的金水而已。
在下面來看,這個箱子似乎很小,可等我在近處見到才發現並不是如此,目測它有四尺來長,兩尺來寬,整體鎦金,看不出銜接之處,是個完全封閉的箱子。
我用手攀在箱子上,觸手冰涼,竟然如同冰塊一樣寒意襲人。我趴在鐵鏈上已經累得夠嗆,必須爬到箱子上稍作休整,也好為摘取地藏雪蓮作準備,再說等下調頭回去也只能在箱子上完成。
我顧不得許多,忍著寒冷爬到箱子上,胸腔肚子被冰地打了個哆嗦。
箱子處於深淵最中心地段,稍有動靜就會搖晃的很厲害,我不敢亂動,用極慢的動作調整了一下姿勢,坐在了箱子中間。
我對余愛婷和劉大爺打了個OK的手勢,由於距離間隔有些遠,再加上蠟燭的光微微搖晃,看不清他們的面部表情,只看到他們一起伸手對我豎起大拇指。
這時候,我陡然摸到箱子頂上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由於我身處高處,箱子上表面正好背光,根本就看不到箱子上的紋路。
我用手摸了摸,沒有任何頭緒,索性不再理會,現在摘取地藏雪蓮花才是主要的事情,其它的到時候再說。
我慢慢趴在箱子上,一股寒意順著胸腔透進心房,凍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慢慢找到了箱子中間的平衡點,腦袋剛好伸到箱子外面,此時我所面對的正是那幽暗無邊的地下深淵,一陣強烈的眩暈感傳來,我趕緊閉上眼睛,伸手朝著箱子底部摸去。
地藏雪蓮生長在箱子底部正中央的位置,我的手臂在箱子底角打了個彎之後就顯得有些短了,指尖剛好觸到雪蓮的花瓣邊緣。
一股冰涼的刺痛感從指尖傳來,我手指條件反射地向後一縮,連忙放進嘴裡含著取暖,這才讓凍僵的手指緩和了一下。
「這地藏雪蓮花太冰了,根本就不能碰,有什麼辦法沒有?」再三嘗試之後,我有些無奈了,於是向劉大爺和余愛婷求助。
顯然劉大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東西,連忙問余愛婷的意見,他們兩人嘀咕了一陣,余愛婷突然大聲道:「我想起來了,孫思邈所著的《千金方》里描述地藏雪蓮花時,說它是至寒之物,入喉不化,需用童陽之血做藥引一起服用,總之,童陽之血應該可以與之中和,這地藏雪蓮幾近透明,歲月長久,寒氣太重,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童陽之血?啥玩意兒?」我頓時有些懵了,聽這個詞的意思應該是小男孩的血,我現在到哪去抓個小孩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