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山坳遇險
堆積落葉和枯枝的叢林里固然有危險,但想要走到公路上去只能這麼做,老爸找了根粗壯的樹枝,在前面試探性地帶路,我們幾人呈一條線跟在他的後面,以龜速向前移動著。憑著老爸豐富的叢林生存經驗,跟著他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我的心裡踏實了不少。
走了大概三分多鐘的路程,路面開始出現一點坡度,右側面是一個小山坳,山坳就如同一個大臉盆盛著四面匯聚而來的雨水。
我突然感覺這個地方有些熟悉,仔細一想,這才想起這裡正是劉大爺放置『氣死人』的地方,一個小碗碗口朝上漂在水面上,碗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裡面存放的『氣死人』是被黃皮子給吃掉了還是被雨水衝掉了,不過介於我剛見識了黃皮子精明的手段,更加相信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老爸看到那個碗還有些奇怪,聽到余愛婷解釋后便明白了,擺擺手道:「走吧,抓緊時間。」
就在這時,余愛婷突然驚奇地說道:「快看,那是什麼東西!」
她的聲音在這幽靜的叢林里顯得十分的響亮,把我嚇了一跳,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山坳里的一個角落漂浮著大量的枯枝樹葉,在樹葉的縫隙間,有個白色東西在水中若隱若現。
老爸的眉頭皺了起來,囑咐我們站在原地別動,然後和劉大爺試探性地慢慢走下山坳。
到了水邊,老爸用樹枝把那些落葉撥開,一個白白鼓鼓如同皮球一樣的東西出現在水面上。
劉大爺也隨手撿起一根樹枝,捅了捅那個皮球似的東西,不曾想,他這一捅可捅了簍子,一棍子居然順利地插進那個東西里,緊接著,那個東西居然猛地膨脹起來,越是膨脹,越是透明,我隔著三四米的距離居然看清了白色皮球里的東西!
白色皮球裡面有著條紋形的如同肋骨樣的支架,一隻黃色的東西在白色皮球里慢慢蠕動著,像是某種爬行動物。
由於不斷地膨脹,『白色皮球』受到的浮力越來越大,漸漸從水面上往上浮了起來,兩條白花花的大腿連接著『白色皮球』出現在我們面前,我這才明白,那『白色皮球』居然是被水泡地發脹的肚皮!
老爸瞳孔猛地一縮,抓起一臉獃滯的劉大爺吼道:「快跑!」
他的吼聲如同春雷一般在我耳邊炸響,我和余愛婷瞬間從失神中醒了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調頭就往坡上爬,可還沒爬幾步,就聽到「轟隆」一聲爆響,水花和枯樹葉伴著惡臭味撲面而來,霎時間地動山搖,腳下陡然一空,居然掉入一個被炸地塌方的洞里!
這個洞顯然是與外界相通已久,洞壁的黃泥巴土滑膩異常,正是被水流長期沖刷形成的。
這個洞並不是九十度直線向下,而是有著一定的坡度,我後背貼著光滑的洞壁,就如同坐著滑滑梯飛快地向下溜去,雙腿已經完全軟了,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
突然間,身下一空,這次是真的直接凌空墜落,『啪』地摔了個七葷八素,大腦一陣眩暈。
「你們……嘶……你們沒事吧?」
身旁傳來老爸的聲音,聲音不大,卻有回聲,看來這地方空間應該不是很大。
大家先後都報了平安,我聽劉大爺的聲音有些顫抖,連忙問道:「劉大爺,你怎麼了?」
「老骨頭了,有些不禁摔。」劉大爺苦笑一聲答道。
這時候,『啪嗒』一聲響起,一道刺眼的火光照亮了整個地洞,我回頭一瞧,原來是老爸點燃了打火機。
我趁著光亮,迅速看了眼大家的所處的位置,正想查看一下劉大爺的情況時,火機滅掉了。
老爸道:「再等等,燒久了火機溫度過高,要間隔一會兒。」
沒想到劉大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道:「我……我腰裡有礦燈,不知道摔壞沒有,小鋒,你過來拿一下,我手臂摔麻了。」
我憑藉著聲音方位,慢慢摸索著爬過去,首先摸到的是劉大爺的兩條腿,然後繼續向上摸索,突然,在他大腿上,我摸到他的褲子濕漉漉黏糊糊的,正想調侃兩句,問他是不是把屎尿給摔出來了,可下一秒,到嘴邊的話就被我生生咽回肚子里,因為我在他大腿上摸到了一根冰涼的東西,像是腿骨折斷後穿出肉體的骨刺!
我這才感覺到空氣中有股泥土混著血腥味,渾身禁不住顫抖起來。
「再往上摸摸,就掛在那裡。」劉大爺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把礦燈的電瓶從他腰間解下,想要打開燈,但又怕劉大爺見到自己骨斷筋折的樣子受不了這個打擊。
這一下摔下來連我這個小夥子都摔得半死不活,更別說一把年紀的劉大爺了,估計他還沒緩過勁來,渾身都摔麻木了,所以感覺不到斷腿的疼痛,要是被他看到自己這幅樣子,不知道他能否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無奈,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在大家再三催促下,我終於還是扭開礦燈。
一根白晃晃的骨刺穩穩地立在劉大爺的大腿上面,露出的部分約有二十公分長,看樣子並不是他自己的腿骨,這根前端尖銳的骨頭一點鮮血的痕迹都沒有,應該是太過鋒利,快速地穿過大腿,所以才沒有留下一絲血跡。
他腿上的褲子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濕了一大片,看起來似乎很是嚴重。我們幾人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料到居然會出現這種倒霉的事情。
劉大爺艱難地用手臂撐起身子,看到腿上的骨頭愣了半晌,苦笑道:「誰幫忙把這死人骨頭拔出來,咯得慌。」
我嘆了口氣,把礦燈戴在頭上,準備去幫他拔出那根骨頭,沒想到老爸和余愛婷竟然同時制止了我。
「別動,讓我先看看!」余愛婷忍著渾身的疼痛走了過來,蹲下身子仔細打量了起來。
我想也對,在醫療護理方面她是行家,還是讓她來比較保險,於是我靜靜地呆在她身邊,為她照明。
看了半晌,她轉頭對老爸道:「叔叔,您可以用刀把傷口附近的褲子割開嗎?」
老爸二話不說,用鋒利的短劍小心地將骨頭周圍的褲子給劃開一塊,我這才見到那一塊全是鮮血,骨頭都把肉戳地往上翻起,傷口那裡的肌肉無意識地微微抽搐著,我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余愛婷仔細查看了一下,輕輕吁了一口氣道:「萬幸,這骨頭是從他腿骨側面刺入的,沒有傷到裡面的骨頭,也避過了大動脈,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
我最討厭醫生老是說話說一半,讓人的心老是懸著,忙追問道:「有啥問題?」
「但是有兩點要注意,一是他大腿的肌腱斷裂了一部分,不能走路,必須到醫院做手術,然後修養兩個月;二是這骨頭屬於外來物,容易攜帶病菌,可能會造成感染,不及時處理可不行。」
我聽到這些頓時就有些凌亂了,要是在外面還好說,大不了把他抬到醫院裡就完事了,可我們現在這處境怎麼出去都是問題,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