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冥器
劉大爺道:「山裡夜晚陰氣太重,最好不要隨便走動,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中招,咱們就在這旁邊就地歇息。」
余愛婷心有餘悸地看了石階下方一眼,當然除了黑暗啥也看不到,問道:「萬一……萬一那些東西跑出來怎麼辦?」
劉大爺道:「咱們生火,任何魑魅魍魎都不敢靠近!」
三人中也就他有決定權,這一晚上的種種事件后,我不敢再任性而為,只好乖乖聽從他的安排。
憑腳感來判斷,這裡的枯枝敗葉非常多,應該比懸崖邊上那邊取火的情況好很多,而且這裡的樹木密度大,白天很少有陽光能照進來,枯枝多多少少都帶有一些濕氣,燃燒起來沒有那麼快,持續的時間要長很多,這樣一來,倒是挺滿足我們的要求的。
我們不敢亂走,就在各自一米範圍內把所有的枝葉都集中起來,堆成了一個半米多高的小山包,然後劉大爺落葉點燃。
很快,火光就大了起來,將周圍烤地暖烘烘的,周圍的霧氣與黑暗也被驅散了許多,這個時候,我看到台階旁的那棵刻著符號的柳樹,心裡不免有些來氣,和劉大爺商量了一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給砍了當柴燒。
還好這棵樹只有大腿粗細,不至於在砍樹的時候有被壓的危險。劉大爺從在背包里找出一把一尺多長的柴刀,把它遞給我。
反正這柳樹再邪門,也不可能在火堆旁鬧什麼幺蛾子,我雙手握刀就一下一下砍了起來,劉大爺道:「新鮮的樹禁得住燒,用這樹做柴禾挺合適的,晚上不用再添柴。」
砍著砍著,柴刀突然被什麼硬物給崩了一下,發出金屬撞擊聲,我借過劉大爺的手電筒照了照,卻見被我砍裂的樹縫裡居然有個綠色的東西。
我無法確定這是個啥玩意兒,於是換了一邊繼續砍,很快,這棵柳樹就已經搖搖欲墜,劉大爺走過來,站在旁邊斜推著樹榦,說道:「繼續。」
我猛地一刀下去,柳樹「嘎吱」一聲就朝著另一邊緩緩倒下。
我和劉大爺把樹拖到火堆邊上,就見斷口處有個鉤狀的綠色物體,我用柴刀尖慢慢將這東西給挖了出來,劉大爺拿在手中掂了掂,然後放在耳邊彈了彈,觀察了半晌道:「這……好像是勾蚊帳用的銅鉤子。」
出生在現代社會中的我自然是沒見過這種古老的東西,但是還是在電視中見到過,那些古裝劇和民國劇里都出現過這種東西。
「那它怎麼會長在樹里?」這是我最感到奇怪的事情,於是問道。
余愛婷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小時候我爺爺家院子里有兩顆白楊樹,我爸爸就在兩棵樹上綁了麻繩做了個鞦韆,後來我長大了,看到那鞦韆的繩子已經斷掉了,綁在樹上的繩子卻已經長進了樹皮里,那一圈的樹皮就像長了一圈瘤子一樣凸起,可有意思了。」
劉大爺聞了聞銅鉤子,皺著眉頭道:「這下面肯定是座古墓!」
「啊?」我頓時感覺有些坐立不安。
「沒錯,從銅銹來看,這銅鉤子起碼有幾百年歷史了,上面還有一股子屍臭味和土腥子味,只有冥器才有這種味道。」劉大爺將銅鉤子丟給我,自顧自的分析道。
我使勁聞了聞,除了一股木頭的味道和一種騷味怎麼也和屍臭沾不上邊。
余愛婷問道:「你說的冥器是古董的意思嗎?」
劉大爺笑道:「有部分家傳下來的古董,不能叫冥器,其它的只要是出土的古董,都可以叫做冥器,也就是一個包含和被包含的關係,不必深究。」
余愛婷道:「難道世上真的有鬼?在懸崖邊上的那個,還有這宅院……」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說下去。
劉大爺的笑容漸漸消失,冷靜地說道:「這東西誰都說不準到底有沒有,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非要在這種非正常現象強行給出解釋的話,那就只能用『幻覺』來做出解釋,就和在沙漠遇到海市蜃樓一樣。」
她是學醫的,本來就不相信神鬼之說,我不想讓她以後帶著陰影去工作,笑著拍拍她的肩頭道:「你想多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說不定啊,我們今晚的事情就是一場夢,醒來就沒了,也說不定我們這一輩子就是一場夢,說不準哪天我們就睡醒了。」
她橫了我一眼道:「你以為你是豬啊,做這麼長的夢!」
我們兩人調侃了幾句,氣氛頓時活躍了許多,害怕的感覺減輕了許多。
我一邊陪他們聊著,一邊把這株柳樹砍成兩尺一截的木樁,然後架在火堆上方,我打量了柳樹幾眼,根本就沒發現之前看到的那個標記,樹皮完好如初,根本就沒有被破壞的痕迹。我心裡頓時打了個突,心想,該不會這一切都是幻覺吧?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確實有老爸和那個未知號碼的通話記錄,這東西是騙不了人的,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現在已經完全分不清楚。
可是……我爸爸到底去哪了呢?
……
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大家都已經開始犯困,劉大爺和我商量了一下,為了保險起見,我和他輪流守夜,每隔兩小時換一次。
我從旁邊弄了些枯樹葉在地上鋪了幾層,然後和余愛婷躺下休息,我剛一躺下,頓時就感覺一股強烈的倦意襲來,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劉大爺叫醒,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見余愛婷跑到一邊彎著腰嘔吐起來,劉大爺在叫醒我后也跑到一邊開始嘔吐。我正奇怪不已,就覺得胃裡一陣痙攣,疼的我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然後感到氣血上涌,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一邊,扶著顆樹就狂嘔了起來。
我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胃裡空空如也,除了酸水根本就吐不出什麼東西。
突然,我感到喉嚨里嘴巴里滿是一股尿騷味,腸胃又是一陣抽動,我哇地一聲又吐了起來,這一次竟然吐出一股淡黃色的液體,不是腥臭,是騷臭,比尿騷味還要強十倍!
將這種東西吐出來后,頓時好受了許多,再也沒了剛才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只是覺得渾身乏力,耳鳴眼花。
借著最後一點知覺,我踉踉蹌蹌地走到火堆旁,一下子撲倒在鋪好的樹葉子上,再也睜不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