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絕命追殺
在這無邊的黑暗中,我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任何的風浪對我來說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驗。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心中一涼,趕緊放開那人的腿,不自主地向後退著。
眼前突然一亮,強光對著我的眼睛照了過來,瞬間從黑暗中解脫的我一時無法適應這刺眼的光芒,忙伸手擋在眼前。
「小子,跟了我們這麼久,現在看你往哪裡跑!」眼前的人嘿嘿冷笑著,我偏了偏頭,這才避過強光直射看到了眼前之人。
只見對方是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他身穿一套藍色的運動裝,頭上戴著礦燈,手中握著一把小巧的匕首,正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一聽他的話立即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這人肯定把我當成了劉達那廝,估摸著劉達跟蹤他們進入墓道后就已經被他們發覺了,難道我要做個替死鬼?
我情知解釋也沒用,即使對方信了我的話,估計也會殺了我,在這種地下世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朋友,還有一種就是敵人。我既然不是他們的朋友,那就是和他們搶寶貝的敵人,他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再說了,在這種地方即使把我給殺了,也沒人能知道,所以我現在借著礦燈的光亮,用眼角迅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地方明顯是條墓道,我掉下來的地方是個分岔路口,在我身後靠牆的位置,一具浮腫的屍體歪歪扭扭地趴在那兒,他的皮膚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小孔,隱約能見到有蛆蟲鑽進鑽出,想起剛才我還用手摸他,頓時胃裡一陣翻騰,要不是情形不允許,恐怕我早已嘔吐了。
我旁邊有兩條路,究竟該往哪邊逃?一時間我的選擇恐懼症便發作了,猶猶豫豫地下不定決心,我頓時有些恨自己婆婆媽媽的,心中愈發焦急。
那人兩三步就走到我跟前,握著匕首毫不遲疑地向我胸口紮下,我本能的一個驢打滾翻到一邊,他大跨一步,再次向我刺出一刀。
此時的我避無可避,隨手在旁邊一抓,就感覺像是抓在爛泥中一樣,一股冰涼的液體從我指縫中流了出來,那股腐臭味頓時更為濃烈,搞了半天,我竟然抓在了那腐屍身上!
生死存亡之際,我也顧不得其他,揚起手來就向斜上方砸去。
一團爛肉『啪』地一聲在他臉上四分五裂,那令人作嘔的臭水頓時炸開了花,渾濁的黑色膿液糊地他滿臉都是,就像那種海泥面膜一樣,也就是從這一刻起,在之後的那些年裡,我就再也沒用過深色的洗面奶和面膜了,這場面對我幼小的心靈打擊實在太大了。
他『嗷』地一嗓子低下頭抹眼睛上的污穢物,估計是被黑汁迷了眼,我一摸腰間,還好那把匕首還在,再也顧不得其他,拔出來一刀就捅在他的大腿上,然後爬起來調頭就跑,隨便選了條道就沖了進去。
這人遂不及防下被一刀扎地半跪在地上,他也是硬氣,居然不顧傷勢持刀向我追來。
我原本只想扎一刀阻礙他的行動,還怕下手太重扎到動脈血管了,專門找的靠近臀部的位置扎的,現在看這情形,還是我心太軟了啊,我不禁有些暗自後悔。
這熹宗還真是會享受,陵墓還搞個雙層的,只是底下為毛不用那種發光的隕石來照明呢?莫非是數量不夠或者這下面只是作為地下倉庫?
我腦子裡胡思亂想著,撒開腳丫奮力前行,黑暗中我連路都看不到,完全憑著本能亂跑,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牆,渾身疼痛難忍,特別是后肩的那個傷口,一陣陣的疼痛讓我手臂都有些發麻了。
突然間,我腳下一空,那顆幼小的心臟立即跟著懸空,心道:「不會吧,又要掉水裡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下發出樹枝斷裂的『啪啪』聲響。
有一根甚至戳進我的手臂中,疼得我倒吸涼氣。
我忍著疼痛用另一隻手握住那根不知是何物的東西,用力往外一拔,我甚至都聽到了飆血的聲音。
還沒等我站起來,一道強光就出現在不遠的地方,我定睛一看,光芒之下儘是白茫茫一片的……骨頭?
靠啊,看樣子這是個祭祀坑啊,或者說陪葬坑更合適。在古代,祭祀用品可以是豬牛羊等牲口,但陪葬用品只能是人。我隨意掃了一眼,白骨間夾雜著無數的人頭骨,密密麻麻的數不清,而我手中拿著的,也是一根斷裂的肋骨,那肋骨已經被我鮮血染紅,看起來更顯得觸目驚心。
這個陪葬坑範圍很大,那人的礦燈在坑中掃來掃去,由於是集束光而不是發散光,所以照射的範圍有限。
我抱著僥倖的心理趴在坑中一動也不敢動,一顆頭骨就在我的眼前,那黑坳坳的兩個眼孔就像魔鬼一樣和我對視著,我不禁牙齒有些打顫。
突然,那頭骨的左眼孔中冒出一點綠幽幽的光亮,若隱若現的,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是幻覺,因為那豆大的綠光還在晃動!
在這陪葬坑中躺著本身就已經被本能的恐懼摧殘著意志,這綠光一冒,我頓時腿肚子都有些抽筋。
「雞哥,咋回事?你臉上……嘔……」突然,一個喘著粗氣的聲音傳來,在這安靜的墓室極為響亮。我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個被我扎了一刀的男人身邊出現一個瘦子,瘦子背著一個登山包,手中端著一把雙管槍,他捂著鼻子往後退了退。
那個叫雞哥的一把奪過他手中槍,呸了一口道:「MB的,剛才碰到那個跟蹤我們的人,被他陰了一把。」說完,他指了指陪葬坑道:「那小子肯定躲在這裡,咱們下去找!」
瘦子的頭向坑中轉了過來,頭上的礦燈從我身邊掃過,驚出我一身冷汗。
瘦子打了個寒噤,有些猶豫道:「這……明顯是個陪葬室啊……」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啥時候這麼膽小了?」
那個叫猴子的人明顯受不得鄙視,一挺瘦弱的身子道:「老子啥時候怕過事?走,下去找到那小子做掉他!」
他們二人倒也不啰嗦,看了看底下,找了個人骨稍微平坦點的地方跳了下來。
我頓時有些沉不住氣了,正想悄悄爬遠點,就感到面前的頭骨有些異樣,那兩點綠光居然慢慢從眼孔中鑽了出來!
我這才看清楚這綠光是啥,竟然是一隻灰毛老鼠的眼睛!這灰毛老鼠的門牙估計是太久沒磨的緣故,已經露在外面約有兩公分左右。
它死死盯著我,渾身的毛慢慢豎起來,嘴皮子慢慢抖動,露出滿臉兇相。
在它向我臉上撲上來的那一刻,我驚叫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拔腿狂奔。
我這一叫立馬就被那個雞哥和猴子發現了,雞哥怒吼一聲抬手就放了一槍,還好隔著有些距離,再加上視線不好,這一槍偏到姥姥家了。
不過這震耳的槍聲還是嚇得我腿發軟,看到他再次向我瞄準,我連忙貓著腰向前猛竄。
「砰!」又是一槍,子彈擦著我的耳朵飛了過去,驚出我一身冷汗。
這槍一次只能裝兩發子彈,他從猴子背包中抓了一把子彈,低下頭快速填彈,而猴子則握著一把手槍追了上來。
這個坑中央有個貌似祭祀台一樣的東西,佔地大概有五六平米,上面擺放著一個大鼎,如果爬上那兩米左右的祭祀台,再站在那個大鼎上,就足以居高臨下地俯視整個陪葬墓室。
猴子顯然就是這麼想的,他跑到祭祀台邊,接著前沖的力道一下子就翻了上去,然後爬上那個銅鼎上。
糟了!這下簡直就成了他的活靶子!
猴子端著槍瞄準我,我本能地向前一撲,一顆子彈就打在腳邊的骸骨上,迸出一串火花。
「啊!」突然,另一邊傳來一聲慘叫,只見那叫雞哥的壯漢摔倒在地,一大群灰毛老鼠瞬間將他覆蓋。
「猴子……救……我……」
猴子被這突發情況嚇得腿一軟,差點從銅鼎上掉下來,整個陪葬墓中回蕩著他那撕心裂肺的一聲哭喊:「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