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對立
臨近三更，風絮這才從自己的宮殿中悄悄的走了出來，整個邊城中的人此時此刻幾乎也都躺在床上熟睡著，哨塔上的士兵也早在一個時辰以前下去休息了，現在唯有邊城城門有十名士兵依舊在把守，這時候是清楚火藥的最好時機。
風絮一身黑衣，在黑夜中走動幾乎看不清楚，風絮走到了城門處躲在牆壁外，十名士兵都無精打采的站在城門內，風絮從懷裏拿出了一顆迷煙彈，打開帽扣後風絮用力丟進了士兵們的中間。
其中一個士兵指著迷煙彈，說道，“這是什麽。”
迷煙一下子遍布到了十人的周圍，士兵們紛紛叫喊道，“是迷煙！”
等他們反映過來捂住鼻子的時候，卻已經是為時已晚，十名士兵全部昏倒在了原地。
風絮見狀跑上前去打開了封鎖的城門，也許是連老天爺都十分眷顧，所以在布努哈赤命人埋下火藥的那一天，他剛剛好在場，所以，哪一處地方有火藥，哪一處沒有，他都是在清楚不過了。
風絮走到一塊空地旁，慢慢蹲下了身子查看，果然，這塊地的土壤有被翻新過的痕跡，也就是說這塊土地在不久前被挖開來過。
風絮抽出匕首輕輕的挑開了掩蓋在上麵的土壤，三包大約手掌般大小的火藥包出現在了風絮的眼前，風絮拿起火藥包輕輕的放在了自己事先就已經準備好了的背包中後，便又重新將土掩蓋了上去。
風絮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在城牆外挖出了五十多包火藥，等一切的事情都處理好了之後，也已是接近寅時。
風絮走進邊城關上了城門，一邊叫醒了還在沉睡著的十名士兵，“叫你們來看守，就是讓你們在這兒偷懶、睡覺的麽？”
士兵們清醒過來後立刻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風絮眾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行了行了，趕緊守好，若是因為你們幾個而放進來了燕國的人，我看看你們還保不保的住你們的腦袋。”
幾個士兵忙緊張的跪下答話道，“是！是，謝謝風絮大人不殺之恩。” 風絮背過手去走進了宮殿之中，…懷雪，希望你能一切順利。
——
清晨的一束光照進了燕逸寒所睡的宮殿之中，燕逸寒摸著額頭慢慢坐了起來，昨夜與懷雪喝了好幾壇子酒，現在坐起來頭內還有些隱隱作痛，燕逸寒皺著眉頭用力揉著太陽穴，今日，便是他們出兵攻打蠻夷的日子了，容不得在休息片刻，燕逸寒站起身拿起了屏風上放著的衣服穿了上去，算一算時辰，估摸著燕淩他們也應該起來了。
燕逸寒剛這麽想，門外就響起了一陣嚇人的敲門聲，隨之而來的便是燕淩的聲音，“皇兄！皇兄！按懷雪昨日所說的，今日我們就要出兵了，你起來了沒啊？”
燕逸寒係上了腰帶，道，“馬上出來。”
燕淩這才放下了敲門的手，燕逸寒欣慰的笑了笑，經過了媛清的這些事情之後，沒想到燕淩還能重新振作起來，當真是不易，也是難為他了。
懷雪自然也不會比燕逸寒好受到哪裏去，整個人暈暈沉沉的，隻覺得頭有幾斤重，好像怎麽抬也抬不起來一般。
淩風看到燕逸寒出來後一直緊繃著的臉，還有懷雪現在這一幅難受的模樣，便已經猜到兩人昨晚定是喝酒去了，淩風拿出兩顆極小的藥丸丟給了燕逸寒和懷雪，道，“吃了這藥丸以後，頭就不會那麽痛了。”
懷雪微笑著點點頭吃下了藥丸後，道，“謝謝。”
燕逸寒吃下後頭痛立刻減輕了不少，身子也沒有先前那般重了，這也讓他對淩風越來越警惕了起來，藏在他身上的，到底還有些什麽秘密，他，又到底還有些什麽本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楚晏一邊吃著幹糧，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也不知道你們幾個是中了什麽邪，昨天被那死老頭算計成那樣了，今天居然還敢在過去，我看你們啊一個個的真是糊塗了，血印堡人所說的話也去相信，罷了，反正我楚晏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放心吧，我是不會丟下你們不管的。”
燕淩沒理楚晏，而是走到了薛勉跟前，道，“受了這麽重的傷，又剛剛清理掉身上的毒，你還要跟著我們再去麽？你就留在這主城之中吧。”
薛勉堅決的搖了搖頭，“不，我要去，我薛勉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我是絕不會做縮頭烏龜的！”
懷雪指了指薛勉的斷臂，說道，“你認為你現在的這個樣子還能做些什麽？即便是我們同意你去了，你覺得你能幫到我們嗎？用一隻右手，你還能向從前那樣殺敵無數麽？若是你被布努哈赤擄走，你說我們是救還是不救？你就別逞一時英雄了，到時候說不定因為你，會害死我們所有的人，況且，不上戰場也並一定代表你是縮頭烏龜。”
薛勉被懷雪的這番反駁的話講的臉頰通紅通紅，盡管他不願承認，但現在這就是事實，他去了的確隻是一個累贅。
沉默許久後，薛勉妥協了，“那我就在這裏等你們的好消息。”
楚晏笑著跑過來一把摟住了薛勉的肩膀，道，“放心吧，有我們這群人在怎麽可能會鬥不過那個老頭子，你呢，就給我好好的待在這裏，一切事情就都交給我們吧。”
“好。”
因為薛勉昨日被炸斷了手臂，燕逸寒擔心他獨自一人在這會很不方便，於是便留下了十人，好互相照應。
交代好一切之後，燕逸寒與淩風等人騎上了馬帶著大軍朝著布努哈赤所在的邊城走了過去。
——
風絮回到房間，抱著惜梅的屍首走到了北門外的樹林中。
風絮將惜梅放在了他早已準備好了的木床上，惜梅的身子早已變得冰冷冰冷，“惜梅，走好。”
“大人，…你真的殺了惜梅？到底為什麽？！”風絮回過了頭，溫子墨憂傷的看著他。
“因為她違抗了我的命令。”
溫子墨瞪大了雙眼咆哮道，“所以，…你就因為這些殺了她嗎？”
“沒錯。”
“惜梅的確是很放肆，做事情也很絕，但是她畢竟也是我們從小便認識，一起長大、朝夕相處的夥伴啊！！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對待她。”溫子墨不知道風絮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是怎麽了，他隻覺得風絮一直想隱瞞些什麽，可即便是這樣，風絮所說的話他也一直很聽從，從來不會反對，可今日呢，他居然狠心到連惜梅都下了殺手，這還如何能讓他平息下來？！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說過了，既然懷雪和廣陌都已經離開了血印堡，那麽你們就都歸我管，即便歸我管，那麽就必須要聽從我的吩咐，她膽大妄為便也罷了，可她還唆使楚秋寒跟著一起插手這些事，你覺得，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麽？”風絮何曾不難過，可他沒有辦法，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懷雪受傷害，而自己不去幫她，所以他隻能對不起惜梅，對不起血印堡的他們。
溫子墨沉默不語了好一會兒，這才又說道，“你現在還是從前的那個風絮嗎？”
“或許，我早已不在是原來的那個我了吧。”又或許是因為懷雪，所以以前那個陰狠狡詐的風絮已經死掉了，現在的他，隻是想好好守護懷雪，僅此而已。
“為什麽呢？！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全部都變了！廣陌變了，懷雪也變了，現在，連你都變了，你們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我們不能向從前一樣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為什麽要弄成現在這樣自相殘殺！為什麽？！”溫子墨衝上了前，死死的抓住了風絮胸口的衣服，他每日每夜都在害怕著，他眼睜睜的看著身邊一個又一個的好兄弟離自己而去，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他恨，恨透了這個無能的自己。
“總有一天，你也會變的。”
溫子墨哈哈大笑著鬆開了抓住風絮衣服的雙手，道，“我嗎？我不會變！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是你們，是你們變得不像自己，是你們都要離我而去，是你們！”
溫子墨一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朝著風絮刺了過去，風絮輕鬆的躲了過去，溫子墨一遍又一遍的繼續揮舞著手，但卻始終近不到風絮的身。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風絮停下了腳步，握住了溫子墨手中的劍，劍刃狠狠的刺進了風絮的手掌中，血，慢慢滴了下來，落在了草地上。
溫子墨看著風絮的麵孔，眼淚不斷的從他眼中湧出，“為什麽。”
“離開血印堡吧，不然總有一天，你也會死，死在那個人的手下。”
溫子墨有些不明白風絮話中的意思，疑惑的看著風絮，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為什麽會死？又為什麽你說，…我會死在主人，…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