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我也進宮請安
馬車裏。
在溫湘的目光第十次向玉淵看過來時,她沒忍住,問:“你看我做什麽?”
衛溫一臉無辜的收回視線,身子往車壁上靠:“高玉淵,你喜歡他?”
高玉淵:“……”
這家夥不僅嘴毒,眼睛也尖。
“你怎麽看出來的?”
“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呢,還有眼神。”
玉淵:“我眼神怎麽了?”
“你看他的眼神透著亮,和看別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樣。隻是……”
溫湘古怪的笑了下,冷冷道:“有些人想想就行,動真格的,可就是萬劫不複。”
玉淵沒理會她口氣中的警告,眉宇間好像存了一把欲說還休的心事,是說不出的難過與孤苦--連溫湘都看出來了,他卻沒有察覺。
馬車外響起一聲平地炸雷,冷冷的電光透入車窗,玉淵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與隆隆的雷聲合為一體。
不對!
她和她都近在咫尺,他一腳踢飛了周紫鈺,卻護住了自己--為什麽?
而且是當著所有人的麵!
人在情急之下的反應是最真實的,而且那個人是他的未婚妻啊!
這時,溫湘冷冷開口,“高玉淵,可別想不開去做王府裏的一個側妃,那可就白瞎了你這一身的好醫術。”
像一盆冷水當頭淋了下來,把玉淵心裏剛剛燒起來的小火苗盡數撲滅。
她低低的歎息一聲,“你放心,我若想做妾,等不到現在。”
……
皇宮,禦書房。
懷慶公主請完安,笑眯眯的走上前,道:“父皇,今日女兒的海棠宴上,發生了一件極為有趣的事兒。”
人上了年紀,就愛聽些閑事,趣事,寶乾帝貴為天子,也不例外。
“快,說給朕聽聽。”
“就是在賞花的時候,有個眼花的老婆子不小心被絆了下,眼看就要撞到人,咱們的小十六啊,放著嬌滴滴的未婚妻不護,竟然護住了父皇新封的縣主。”
寶乾帝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
安懷公主也是人精,既忌憚又很識時務的住了嘴,隻是幽幽地歎了口氣。
這口氣,歎得千回百轉。
寶乾帝微微一笑,立刻就知道了女兒這一趟進宮,是為告狀來了,“十六和那丫頭的情份不一樣。”
“再不一樣,也得顧及著吧!”
懷慶公主說到這裏,話音陡然一轉,“那可是在我公主府,當著所有賓客麵兒,不是活生生的打周家小姐的臉嗎?”
寶乾帝的臉慢慢沉了下去。
開弓沒有回頭箭,懷慶索性心一橫:“父皇,按理說這事兒怪不得高縣主頭,要怪也怪十六弟,可女兒聽說那高縣主可是常常往十六弟府裏跑的,十六弟多老實的一個人,被她勾得魂都沒了。”
“懷慶,別饒彎,就說你想怎樣吧?”寶乾帝冷冷開口。
“女兒不想怎樣,這樣的人留在京城是個禍害,父皇既然已經封了她是縣主,匈奴求娶的人也是她,不如……”
懷慶公主偷偷看了皇帝一眼,鼓足勇氣低聲道:“不如就讓她和親吧!”
話落,角落裏的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公公眼皮動了動。
寶乾帝的嘴角卻是牽動了一下,黑沉的眼睛帶出些厲色,臉,一沉到底。
懷慶嚇得心裏怦怦直跳,大著膽子上前扯了扯皇帝的衣袖:“父皇,您抬她為縣主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怎麽知道朕就是這個意思?”
“我……”
懷慶心驚膽顫,“不是這個意思,那,那是什麽意思?”
好好的把人封為縣主,難道是為了好玩?
這不是扯呢嗎!
寶乾帝扯過自己的衣袖,背過身走了幾步,道:“回去吧,好好跟附馬過日子,和親不和親,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懷慶聽出父皇語氣有點生硬,放柔了聲調 ,“父皇,女兒說這話,也不光光出於私心,父皇以孝治天下,這高縣主一言一行都和父皇唱反調,天下女子若都效仿她,可不就是亂了嗎!”
“退下!”寶乾帝的聲音陡然轉冷。
“父皇,女兒告退!”
懷慶咬咬唇,走出禦書房時,這時,天空一道閃電劃過,片刻後,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及近。
“這鬼天,竟是要下雨了。”
懷慶提裙往台階下走,剛走幾步,就看到有個小太監打著燈,身後跟著平王李錦安。
兩人錯身而過時,懷慶向李錦安行禮,喚了一聲:“皇兄。”
李錦安笑道:“來給父皇請安啊?”
“嗯,皇兄你呢?”
“我也來給父皇請個安。”李錦安側過身,陰惻惻的問道:“聽說皇妹的海棠宴上,十六弟給傷了?”
“可不就是傷了嗎!”懷慶用帕子掖了眼睛,“聽說還傷得挺重,皇兄,我就不跟你閑聊,我得去十六弟府上瞧一瞧,心裏總放心不下呢!”
“去吧!”
李錦安擺擺手,“你放心 ,總有心想事成的那一天。”
什麽心想事成?
懷慶看著他的背景,一臉的懵。
大皇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
“皇上,喝點參茶吧!”
李公公捧著茶,送到皇帝麵前,寶乾帝沒接,隻是目光如火地看著他。
李公公忙放下茶盅,迅速道:“回皇上,奴才這就命人把海棠宴上發生的事情查個清清楚楚。”
寶乾帝擺擺手,。
李公公趕緊躬身退出,一隻腳剛跨出大殿,便有小太監小跑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李公公又折回去,“皇上,平王求見!
寶乾帝轉身,“喚他進來。”
片刻後,平王跪倒地,“兒臣給父皇請安。”
“起吧!”寶乾帝端起茶盅,“這麽晚了,何事?”
李錦安依舊跪著,眼眶慢慢變紅,“兒臣昨夜做夢,竟又夢到了母後。”
寶乾帝心頭一慟,端著盅茶的手就這麽停在半空,“朕……好久沒有夢到她了,她可有與你說什麽?”
“母後在夢裏衝著兒臣哭,兒臣問她為什麽哭,母後說……她說……”
“她說什麽?”
李錦安撫了一把淚,身子一彎,伏在地上哽咽道:“她說,孩子沒了,她活不成了。”
“啪!”
茶盅應聲而碎,寶乾帝的臉上,一片慘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