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夜宴出事
玉淵佯作冷靜,“就我一個人,官爺若不信,可進來瞧瞧。”
腰間的匕首往前一送,刺痛傳來,玉淵藏在袖中的手落出銀針。娘的,再往前半寸 ,姑奶奶和你同歸於盡 !
齊進一揮手,“既然是張太醫的徒弟,那就不用查了,趕緊回府去,別在這大街上晃蕩。”
“多謝官員,改明兒我讓師傅請您喝百年老參泡的藥酒!”
齊進身上有任務,沒功夫聽高玉淵拍馬屁,韁繩一甩,疾馳而去。
玉淵摔下簾子,目光冷幽幽地看著那隻鬼麵,低聲道:“那些人打發走了,你可以滾了吧!”
“你會醫?”鬼麵眼睛裏射出兩道鋒刃。
“你傷在肋骨下兩寸的地方,劍傷,現在還在流血,如果再不止血,兩個時辰後,血盡而亡!”
鬼麵被人看穿,惱羞成怒,匕首真的往前進了半寸,“別耍花招!”
玉淵“哎喲”一聲,身子無力地往那男人身上一靠。
鬼麵一愣,心道:他也沒用力啊,這中原女人為何如此弱不禁風。
下一刻,耳後一陣細微的刺痛,他突然感覺到身子一僵,渾身已經不能動彈,隻把兩隻眼睛睜銅鈴大。
玉淵又在他耳後的幾個重要穴位刺下去,然後手指輕輕一推,轟--龐然身軀頃刻倒下。
震得馬車抖了幾抖,沈容不知道出了啥事,忙問:“小姐,怎麽了?”
“不用管我,繼續趕車。”
“是!”
玉淵跪坐鬼麵身旁,狡黠得逞的笑容,在嘴角怎麽也藏不住:“我最恨人家用匕首頂著我,給你長個記性。”
鬼麵直勾勾地看著她,眼裏全是我草你媽的怒意。
“哎,還是個橫的,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當球踩?”玉淵學著師傅的樣子放狠話,“把眼睛給我閉起來。”
鬼麵死都不閉,依舊直勾勾地看著玉淵。
不閉是吧!
玉淵揚起手裏的銀針,對著他的眼睛刺下去,鬼麵眼中寒光一閃,乖乖閉上了眼睛 。
玉淵嘴裏發出一記得意的“哼”,手上一使勁,嘩的一下撕開他的衣襟。
玉淵把夜明珠湊近了些,傷如她所料,半分不錯,隻是更嚴重些。
她拿出銀針,在幾處穴道刺下,針入肌理,手上的力度必須用得重,玉淵立刻判斷出這人絕不是什麽中原人。
中原人,很少有這一身結實的肌肉。
“醫者父母心,見死不救的事情我做不出來,血算是止住了,穴位半盞茶後會自動解開。”
鬼麵睫毛抖動了下,身上裹著一層寒意。
“沈容。”
馬車嘎然而停。
“小姐,什麽事?”
“你來!”
沈容早就察覺到車後不對勁,一隻忍著沒敢問,他忙跳下車,一掀簾子,驚得目瞪口呆,“小姐?”
“把他給我扔下去。”玉淵擦了擦汗。
沈容回神,立刻把那鬼麵拽下馬車,往草叢邊上一扔。娘的,這人真壯真沉啊,哪來的孤魂野鬼。
“我們走!”
車軲轆聲漸行漸遠。
草叢裏,鬼麵慢慢睜開了眼睛,黑深如枯井一樣的眼睛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高玉淵是吧!
主仆二人回到家,沈容這才發現小姐除了脖子上有記刀印外,腰間隱隱還有血漬湧出來。
他嚇了一大跳,忙把人打橫抱進院裏。
羅媽媽幾個大驚失色,玉淵卻極為冷靜的,命沈容往後院隨便找個醫徒來。
人找來,是個清秀的小姑娘,雖然手還有些發抖,但清洗,上藥,包紮已經做得有模有樣。
傷口不大,半個小拇指那麽長,也不深。
處理好,玉淵累極,卻還強撐著叮囑了沈容一句:“暗下去打聽打聽,宮裏出了什麽事,怎麽讓禁衛軍巡街了!”
說完,她倒頭就睡。
羅媽媽和阿寶幾個忙打了熱水,輕手輕腳的幫小姐擦拭身子。
……
皇宮裏。
張虛懷跪倒在地上,悶聲道:“皇上受了些驚嚇,沒什麽大礙,吃幾碗安神的藥就沒事。”
陸皇後上前,替皇帝掖了掖被子,這時有宮人端上金盆來服侍皇帝濯足。
皇帝擺手,令殿內諸人退出,隻留周啟恒一人。
張虛懷走出大殿時,扭頭看了周啟恒一眼,眼角的餘光看到皇後娘娘也正向周啟恒看過去。
他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
殿裏沒了別人,周啟恒走上前,在榻上跪下來,將手伸入盆中,為皇帝揉搓雙足。
動作嫻熟,顯然是做慣的。
皇帝撫額歎了聲,“啟恒啊,你說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入朕的皇宮行刺!”
行刺兩個字,為整個事件做了定性。
周啟恒想著皇帝心裏一直梗著的那根刺,歎道:“身手這麽好的人,真是少見,若說是江湖中人,料他們也沒那個膽……臣愚笨,想不出來。”
寶慶帝卻從這話裏,聽出了另一層的意思。不是江湖中人,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武將。
而全天下身手最好的武將,除了大內禁軍外,隻有一個地方--軍中。
寶乾帝臉色平靜,咳嗽了一聲道:“傳平王進宮侍疾。”
“是,皇上。”
周啟恒忙幫皇帝擦幹淨足,拱著腰把金盆搬到一旁,又用擦皇帝足的巾帕擦了擦手,才顛顛的跑到外頭傳話。
懷疑的種子早就在父子間種下,不管這個刺客是誰的人,隻要皇帝相信是他的人,那就一定是他的人。
周啟恒陰森森的笑了。
……
平王在一盞茶後,匆匆走進了大殿裏,直直跪倒在床前,因為來得急,發有些亂。
寶乾帝盤坐在床上,看著他,目光深了深。
“這一頭好頭發,和你母親的一模一樣。”
先皇後故去多年,寶乾帝很少提起,平王不由暗暗吃驚 ,不知道如何作答,也猜不出這話裏的深意,隻哽咽道:“兒臣很想她。”
“朕也很想她。”
寶乾帝咳嗽了一聲,“一晃,很多年了。”
這話,皇帝說得不假,後宮諸多女子,先皇後是在他心裏占著一小塊地方的。
那個女子出身大族,美麗,溫婉,大度,忍讓,皇宮三千佳麗隻她配坐得上那把鳳椅。
平王聽罷,頭垂得更深,眼眶隱隱有淚。
父皇後宮充盈,但每月初一、十五雷打不動隻會在母後宮裏住下,那時候夫妻恩愛,父慈子孝,真是好光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