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聰明反被聰明誤
平王聲音陡然森冷:“本王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問他娘老子就行。”
“王爺,我不同意。”
蔣氏冷笑著走出來,惡狠狠的瞪了謝玉湄一眼。
小賤人,想訛到我兒子頭上,門都沒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賤東西。
“四小姐,可是我兒子推你落水的?”
謝玉湄趴在地上,聲音抖得更厲害了:“是我不小心,失足落水的,和陳家少爺無關。”
賤人,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王爺,她是自己失足落水,我兒子不過是見義勇為罷了,要是救個人,都要作成好事,我這陳府早就人滿為患了。”
蔣氏一邊說,一邊走到兒子身邊,纖指狠狠的戳在兒子頭上。
“榆木腦袋的東西,不過是個小妾生的女子,也值得你累死累活的救上來,那些下人都是死的啊,不會讓他們去啊!萬一那些個沒臉沒皮的人算計你,你這啞巴虧不就吃定了。”
尖利的指甲戳過來,陳清焰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寒顫,立刻回過神來,“母親,到底是條人命,我沒想那麽多。”
蔣氏心腸一硬,指著兒子罵:“你沒想那麽多,人家想得可不少。所有的賓客都在這裏聽戲,就她巴巴的往水榭去,去網你這隻呆頭鵝,你傻不傻?”
“陳夫人,你別血口噴人,我沒有。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你沒有?”
蔣氏氣得胸膛一起一伏,“今日衛公國大喜的日子,別人個個正裝出席,就你穿了個奔喪的衣服,臉上粉也不擦,胭脂也不塗,幹什麽,玩與眾不同啊?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心裏那點想勾男人的心思。”
眾人一聽這話,看向謝玉湄的眼神立刻不同起來。對啊,這姑娘一身素淨可不就是奔喪來的嗎?
“你……”謝玉湄被人說破了心思,羞憤欲死,眼淚簌簌而下。
“你什麽你?你好好的平路不走,專往湖邊的犄角旮旯裏鑽,正經人家的小姐哪個像你這樣鬼鬼祟祟?”
對啊,別人都在聽戲,這謝家四小姐往水榭去做什麽?聽說,水榭那頭可是外院男人喝茶談事的地兒。
那這樣看來……
眾婦人都是見過世麵的人,臉上不顯,心裏卻對著謝玉湄罵一聲:“活該!”
蔣氏咬牙切齒道:“王爺,這種下賤女子要是進我陳家門,我頭一個撞死在這裏。”
謝玉湄被罵傻了,隻能哭得昏天黑地,哭得死去活來。
這邊哭,這邊罵,平王的臉色反而好看起來,立刻聰明的把皮球踢到福王腳下。
“皇弟,你看……”
福王萬萬沒料到陳海的老婆是這麽一個厲害的角色,也是,永安侯府出來的,怎麽可能不厲害。
“陳夫人,人心哪有你想得那麽壞,萬一真是人家姑娘不小心跌足落水,你豈不是冤枉了人。”
“我冤枉她?”
蔣氏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嗬嗬”的冷笑了幾聲後,甩起手照著兒子的臉就是一巴掌。
“臭小子,睜大你的眼睛瞧瞧清楚,母親是不是冤枉了人。要是阿九救了她,你看看她還會不會上竿子粘上阿九。”
陳清焰還能不明白過來嗎?
隻是現在明白已然遲了,這已然不是他陳清焰一個人的事情。
眾目睽睽之下,他若真的不管不顧,那就是打了福王的臉麵;萬一謝玉湄又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陳府連同平王在內,都要被人罵冷血無情。
罷,罷,罷!
陳清焰撲通朝蔣氏跪下去,“母親,兒子知錯了,求母親幫兒子想想辦法。”
這話,像一支犀利的箭,深深的刺進蔣氏的胸膛。
還能有什麽辦法,這女人是一定要進府的了,你這傻小子啊,掏心掏肺對別人,別人可都在算計你啊!
不過,想算計也沒有這麽容易。
蔣氏一挺胸,一抬頭,冷然道:“還能有什麽辦法,一頂小轎抬進門,也不算辱沒了她,平王爺,您說句公道話?”
謝玉湄猛的抬起淚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蔣氏一張一翕的唇。
她在說什麽,一頂小轎抬進門,那不就是做妾?
平王虛咳一聲,冷冷道:“謝府的庶女做陳家的妾,倒也不算辱沒了她,此事,就這麽定下了。”
“何止是辱沒,要老身說啊,都算高攀了。”
“就是,陳家少爺在翰林院任職,將來前途能差到哪裏?”
“這女子心術不正,也活該是個做妾的命!”
這些賓客的話,說得又急又毒,如同一把鋼刀把謝玉湄一身的算計給剝落了下來。
淚水糊了謝玉湄的視線,她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一口氣沒上來,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
“小姐,四小姐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阿寶壓低了聲道。
謝玉淵像是沒有聽到似的,目光幽幽地落在陳清焰身上。
上一世,他和謝玉湄是夫妻;這一世,陰差陽錯之下,謝玉湄依舊做了他的妾。
過程不同,但命運,依舊是那樣的命運。
好像每個人都朝著既定的歸宿前進,不偏不倚!
想到這裏,謝玉淵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再回過神的時候,謝玉湄和陳家母子都已不見了蹤影。
這時,她就聽平王高貴冷豔的開口道:“來人,把這串珠子給三小姐送去。”
說罷,他褪下手腕上的串珠,放在托盤裏。
福王見狀把手上的紙扇一收,也放在托盤裏,隨後衝蘇長衫笑了笑:“世子爺,勞你親手給三小姐送去。”
眾目睽睽之下,蘇長衫自然要給足福王麵子,當下微微頷首:“是!”
……
謝玉淵眼睜睜地看著蘇長衫走到她麵前,驀的咬住了嘴唇。
蘇長衫看著她澄澈的眼睛,嘴裏一時有些發苦。
良久,他嬉皮笑臉道:“三小姐,這串珠是平王賞下的;紙扇是福王賞下的,你看著喜歡,挑一個吧。”
謝玉淵望向蘇長衫的眼睛,那裏麵有一種深深的擔憂,也隻是一瞬間,便不見了。
謝玉淵曲身福了福,沉靜道:“都是貴人的東西,民女福薄,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