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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遇刺,重傷

  而此刻北城的官道上,一騎快馬飛馳而來。


  此刻城門已落,馬上之人從腰間掏出一個腰牌,守門侍衛看了看,臉色大變,立刻又將城門打開一條縫。


  一人一馬入了城內,快馬加鞭往皇宮駛去。


  今天晚上正好是禁衛軍統領齊進當值,一見來人心裏咯噔一下,心道這不是保護安王爺去江南查案的神機營副將吳楚嗎?


  他怎麽回京了?

  吳楚掏出腰牌,和齊進打了個照麵後,便向禦書房奔去……


  與此同時,衛國公府的世子書房,一黑衣人翻窗而入,跪倒在地,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


  正在畫畫的蘇長衫趕緊放下筆,接過信一瞧,驚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來人,備馬。”


  蘇長衫騎馬直奔怡紅院,在天字一號房裏找到正在聽小曲的張虛懷,立刻把信遞了過去。


  張虛懷看罷,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回過神來。


  信很簡單,就短短四個字:遇刺,傷重!


  然而透露出來的信息,卻讓人浮想聯翩。


  遇誰的刺?


  傷重到何等程度?

  一無所知!

  張虛懷頂著一腦門的茫然,掙紮著從椅子上坐直,沉聲道:“這會宮裏應該也收到消息了。”


  蘇長衫點點頭,“他會如何行事?”


  “派出禦醫治病,下令刑部查案,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別的。”


  “咱們該如何辦?”


  張虛懷沒接話,手扶著杯沿繞了一圈後,才憂心忡忡道:“我別的不怕,就怕他這鬼身子……”


  他這鬼身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太醫能治的。重傷再加體內有毒,萬一真有個什麽……張虛懷不敢往下想。


  自己倒是可以向皇帝上書,反正那皇帝佬兒也知道他們兩人要好,可關鍵問題是,自己便是去了,於他的毒也無半分益處。


  倘若還有一絲希望……當在那丫頭身上。


  張虛懷一想到這個名字,心裏像長了痱子一樣瘋狂的癢起來。


  他早就提議要謝玉淵幫著診一診,但李錦夜那頭倔驢死活不肯,不如趁這個機會……


  “隻是謝家那頭……”


  蘇長衫見他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氣罵道:“什麽謝家那頭,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些。”


  張虛懷蹭的一下站起來:“蘇長衫,我想讓謝玉淵走一趟。”


  “她?”


  蘇長衫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這貨。


  ……


  月入樹梢時,院裏的一地狼藉才收拾幹淨。


  丫鬟們收拾的時候,謝玉淵搬了張椅子,就坐在邊上看。


  剛剛那一幕,太快人心,真想大醉而歸。


  夜風吹來,謝玉淵扶著羅媽媽的手,昏昏沉沉的躺到了床上,小臉因為酒的原因,紅撲撲的,分外動人。


  羅媽媽替她脫了外衫,又將薄被蓋上,正要轉身吹滅燭火時,手突然被拉住。


  “媽媽,今兒我很高興,回謝府這麽些年,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兒這麽高興過。”


  羅媽媽拍著她的手,輕聲哄道:“媽媽知道,小姐這些年因為高家,憋屈了。”


  “何止憋屈啊,就快憋出病來了。”


  謝玉淵醉眼迷離,黑眸中有了淚光閃過,“媽媽,倘若爹在就好了。爹在,娘就能多笑笑了。”


  羅媽媽:“……”


  “媽媽,這世上能有一個人為你把螃蟹的肉,一絲絲的剝好,看著你吃,哄著你吃,是件多難得的事兒。”


  “小姐醉了,睡吧!”羅媽媽輕輕歎了口氣。


  “我沒醉,我隻是心裏有些難過!”謝玉淵的聲音越來越低。


  羅媽媽心疼地看了她的小姐一眼。


  小姐的眼睛有一點天然的弧度,垂下的時候,將眼神裏的千言萬語都藏了進去,不被人發現一點端倪。


  她的心思深著哩!


  和高家人一樣!

  ……


  精致的臥房;

  邵姨娘的冷笑;


  孤零零的槐樹;


  套在樹上粗劣的繩……


  她上輩子經曆過的種種濃墨重彩,突然都化成剪影,在夢裏重複出現。


  “娘,娘……”


  謝玉淵猛的睜開眼睛,還沒等緩上一口氣,就隱隱看到帳子外麵一個黑幽幽的人影。


  她嚇得連呼吸都停止了。


  “誰?”


  “我。”


  蘇長衫?謝玉淵猛的坐了起來,夢境一下子就散了,“你深更半夜來這裏做什麽?”


  “來……”蘇長衫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沒有把話說下去。


  謝玉淵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她和蘇長衫見過幾次麵,這家夥素來給人的印象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而今天說話的口氣,像是遭受了什麽重大的打擊一樣。


  “張虛懷等在外麵,三小姐能不能見一見。”


  “師傅?”


  謝玉淵眼神微凝,身體卻沒有動,“是不是有人中了什麽毒,需要我去救?”


  蘇長衫目光陡然看向她,眼中的熱度似要把她看穿,“謝玉淵,你猜對了,李錦夜出事了。”


  謝玉淵心裏一震,立刻掀了被子。


  ……


  一牆之隔的馬車上,張虛懷如老僧入定一般,但若細看,還是能看到他的唇微微有些發紫。


  車簾掀開,謝玉淵的臉赫然出現。


  張虛懷指了指馬車,示意她趕緊上來。


  謝玉淵聽話的爬上來,剛坐穩,蘇長衫也擠了進來。


  馬車內裏很寬敞,角落裏放了兩顆夜明珠,三人團團而坐,並不感覺到擁擠。


  “虛懷,你直說吧,她猜到了。”


  張虛懷手指微微蜷著,“那我就直說了。謝玉淵,我想請你往南邊走一趟。”


  “出了什麽事?”


  “他在半路遇到了刺客,受了重傷。”


  夜明珠下的女子麵若桃花,星眼微朦,嘴角含著一抹譏諷,似乎在說,隻是受了重傷,江南有的是好郎中,找她做什麽?

  張虛懷目光一緊,深沉道:“我不瞞你說,這些年他的毒已經擴散,入四經八脈,再加上重傷……”


  謝玉淵聽到這裏,已經完全明白過來,眼睛有些發澀。


  當初在孫家莊,她就說過,李錦夜的病斷根不易,但活到娶妻生子沒問題。


  這才剛剛過了五年,是不是時間太快了些?


  張虛懷一看她是這樣一副表情,“他這些年活得挺累的,用殫精竭慮來形容也不過份。”


  謝玉淵冷笑一聲:“人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算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又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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