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等著我複仇
謝玉淵看著他的語無倫次,心裏莫名的輕鬆了很多。
其實,當三叔巴巴的來問她--什麽時候救的蘇世子時,她就想向他坦承了,隻是心裏還在猶豫著。
如今他幾乎是被謝家掃地出門,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這才下定決心說出一部分實情。
說出這些人脈關係,是想間接讓三叔明白,他的侄女並非真正的閨中小姐,她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他就無牽無掛的搬出謝府罷,別在這泥潭裏,一腳深,一腳淺的掙紮了。
“三叔,你把東西收拾收拾,今兒晚上就搬過去,我已經讓羅媽媽領著人去幫你收拾院子了,四個丫鬟一並帶走。”
謝奕為:“……”
她竟然認識安王爺,張太醫還有蘇世子……他感覺眼前的阿淵,既是從前的阿淵,又不是從前的阿淵。
她的身上像是蒙著一層紗,雖然能瞧見輪廓,內裏卻始終是模糊的。
“你,你,你連我都瞞著,真的是氣死我了。”
謝玉淵忍不住一笑,心想我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你,隻怕你就不是氣死了,而是活生生嚇死。
“你還笑,虧你還笑得出來!”謝三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難道哭嗎?”
謝玉淵此刻不知道有多高興。
分家了,也就意味著自己盼了兩世報仇,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有所動作,欠命的還命,欠債的還債。
“阿淵以後是真要倚仗三叔的。那些人雖然我認識,但他們都是高高在上的,和我們不是同一路人,所以就算為了阿淵,三叔也應該混出點名堂來。”
“阿淵……三叔會混出個名堂來的,我,我……”謝三爺說不下去了。
這幾年都是阿淵在背後扶持著他,幫襯著他,自己這個做長輩的,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為她做過一件實事。
羞愧啊!
謝奕為陰沉著一張臉,從懷裏掏出三千兩銀票,一股腦兒塞到了侄女的懷裏。
“收著。以後那宅子,我來養。”
謝玉淵很不客氣的收起了銀子,笑眯眯扔下一句話,“記得把寒先生接過來,我還想聽他講課呢!”
謝奕為聽了直瞪眼,“好好的的姑娘家,聽什麽朝政,沒的沾一身俗氣。”
俗氣嗎?
謝玉淵無聲笑了下。
人活著,就是圖個俗氣,等做了鬼後,你想圖,也圖不到。
……
有了青草堂丫鬟的幫忙,謝三爺當天晚上就悄無聲息的搬出了謝府,甚至連福壽堂都沒去話別。
幾輛馬車從謝府後門出發,吱呀吱呀走了幾步路便停了下來,江府小廝、丫鬟一擁而上,沒多會就把東西搬了個幹幹淨淨。
沈容領謝三爺繞園子轉了一圈,謝三爺心底的驚訝無異於地震,心裏感歎:高家到底是幾世富胄之家,隻這些下人的談吐舉止,都與謝府不同。
正想著,沈易領著小廝走上前,“三爺,寒先生接來了,正往二門來。”
“這麽快?”謝三爺收起驚色,一拎衣角,“我去迎迎先生。”
這邊謝三爺,寒先生剛剛安頓好,那邊謝玉淵就得了信。
她把三千兩銀子往羅媽媽手裏一塞,鬆快的倒在了榻上,“媽媽,這銀子你幫三叔另開個戶存起來,將來給他娶媳婦用。”
羅媽媽哭笑不得:“小輩管著長輩的吃喝拉撒,還要管著他娶媳婦,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說的話,就是道理。”
謝玉淵從榻上坐起來,“媽媽,幫我更衣,我要去二爺院裏走一遭。”
“什麽事?”
謝玉淵深吸一口氣,“大房二房分了府,我是二房嫡女,我要掌家。”
什麽?
羅媽媽驚得說不出話來。
謝玉淵看著外頭深深的夜色,斬釘截鐵道:“從今天開始,誰也別想欺負青草堂半分!”
……
“你要掌家?”謝二爺的臉陰沉下來。
謝玉淵捧著茶盅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分了家,祖父、祖母跟著大房過活,娘避世不出,我是二房唯一的嫡女,理應挑起大梁,偌大的二房,總不能讓姨娘當了家吧?”
這話說得半分不錯,自己寵妾滅妻這樁罪名還壓在禦案上呢,再弄出點麽蛾子來,這官也就不用當了。
但不知道為何,謝二爺心裏,總不是個滋味,放在小幾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頭。
謝玉淵才不管他心裏是個什麽滋味,把盤算的事情一一道來。
“這頭一樁事情,便是讓邵姨娘讓出西院。從前她沒規矩,女兒還能睜隻眼睛閉隻眼睛,如今再放縱下去,便是父親仕途上的禍害。”
謝玉淵說得慢條斯理,末了又添了一句:“父親,女兒這樣做,沒錯吧?”
謝二爺這會的喉嚨裏像是卡了隻蟑螂,惡心到家了,偏偏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他隻能點點頭。
“這第二樁要做的事情,便是好好保護閔姨娘肚子裏孩子。父親子嗣不盛,二少爺瞧著也不像是個成器的,就指著閔姨娘這肚子裏的一胎,能給父親爭口氣,將來光宗耀祖。”
“這第三樁要做事情,便是清理下人。父親膝下的兒女都未婚娶,三樁大事,哪一樁都要花銀子,這次分家二房本來吃虧,所以該簡省的地方要簡省。”
謝玉淵說罷,笑眯眯道:“父親,這三樁您有意見嗎?”
謝二爺有意見嗎?
他心裏一肚子意見,可惜說不出。
這三條,便是分說到了禦史台,保管禦史台那些挑剔的官員,都無話可說,還得誇一聲好!
謝二爺一手握拳,深深看了女兒一眼,努力扯出記慈父的笑:“我兒說得很好,這事就依你說的辦。”
謝玉淵緩緩起身,朝他福了福,“父親甚是清明,還請父親把從前的帳本拿到女兒院裏,女兒雖然管家,但帳目還需一是一,二是二,免得落人口舌。女兒告退。”
謝二爺看著她的背影,一拳砸在幾上。
謝玉淵聽著身後的動靜,眉宇間染了哀色,有什麽東西似要奪眶而出。
她仰起頭,看著越發深沉的夜色,無聲無息的笑了!
掌家,把二房的經濟,動向捏在手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邵姨娘,你可得洗幹淨了脖子,等著我的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