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沒錯，錯的一直都是我
「當生物體內，『靈』的數量到達一定程度后，就會由量變產生質變。」
「到這個時候，『靈』就會自發地蛻變成魂魄，從七魄到三魂，一點一點凝聚補充。」
「一旦三魂七魄補充並且誕生完畢，這個生物便開始能通靈智，基本就已經確定成精，可以被稱作小妖了。而成精的難度就是我剛才說的，由生物種類自上而下，逐級遞增。一般來說，植物體內的魂魄沒有動物完整，所以它們很難成精，必須得待在靈氣特別充裕的地方，吸收靈氣幾百上千年，才有這個可能性。」
「現在的情況我不知道，不過就五百年前來說，由天界的統計數據得出，植物成精的妖怪數量，大約只有不到動物成精的妖怪數量半成的半成左右，也就是說一百隻成精的妖怪，最多只有一到兩隻可能是植物。」
「植物成精尚且都如此稀有，就更別提非生物成精的妖怪了。」
「像是石頭骨頭成精的妖怪，迄今為止我只見過一個，那就是我自己。」
「而如果靈氣又太過充裕的話，說不定生物吸收了太多靈，又會凝聚出更多的魂魄，魂魄是代表了它們的精氣神，一旦數量過多，這個生物的情緒就會變得反常，它們會變得更加亢奮，見到其他生物就會攻擊。」
「所以我說要小心一點，小心這裡的生物，它們可能會狂暴。」
靈秀噼里啪啦一大段話，沒任何停頓，講完后都長呼了一大口氣。
也虧得她一個書沒讀過多少的類型，居然也能說出這麼一大堆夢境世界中的現代名詞。
「嗯，辛苦你了，看得出來，你也做了不少努力。」
江流兒拍了拍這位大徒弟的肩膀，用孺子可教的神情，非常滿意地看著她。
「呃……嘿嘿。」被師父誇了一下，靈秀吐了吐舌頭，傻傻笑了。
其實她希望師父能拍拍她的腦袋的，這樣說明他們關係又能更進一步。
在被靈秀告知了這白虎嶺內，可能有非常多成精、且性情不同以往的妖怪存在之時，眾人便開始小心了起來——雖然有師父在，再厲害的妖怪都不可能是他們對手，不過遇到多了也會煩的不是？
如果可以的話，不必要的打殺別去進行。
這個是江流兒一路走來，被他提到過的最多的觀點。
只是，正當眾人將要走進那白虎嶺，一隻腳還沒踏進那山溝溝之時。
忽聞耳邊傳來一陣哭聲。
那哭聲聽上去甚是凄慘，期期艾艾，嗚嗚哇哇，聽者都要落下淚來。
眾人定睛一瞧，只見那山溝溝處，又蹣蹣跚跚地走出來一個老嫗，待走近了一看，那老嫗長得卻是蒼老，兩鬢如白雪，滿臉都是老褶葉，走路慢騰騰，行步虛怯怯，又瘦又弱，似乎來陣風都能颳倒人。
江流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靈秀，說道：「你打死了人家女兒，她現在過來找你算賬了。」
「……」
靈秀一句話差點沒噎上來，她有些無語：「師父，那個一看就是妖怪啊！她變成了一個八十老太，是過來誑你咧！你還當她真的過來找你算賬啊？」
「唔，這麼說也是……」
江流兒想了一下，發現竟是非常有道理。
他剛才又把它們當成「人」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過他馬上又說道：「你打死了那個妖怪，說不定它們之間也是有關係的。」
關係個毛線啊！
聽了這話，靈秀恨不得一棍子甩他光頭上。
感情剛才和師父講的那麼多話，他都白聽了？
「師父，就算這白虎嶺靈氣充裕，也不是什麼妖怪都能成精的。」朱青青嘆了口氣，破天荒又給母猴子幫腔道，「一家子都能成精的妖怪，除非天生福緣，否則生下來后還是動植物……師父啊，不是我說，你是不是自從黃風嶺后，就以為這天底下的妖怪都一樣的？我跟你說，你這種想法太幼稚了，妖怪之所以是妖怪，人類為什麼會怕妖怪，就是因為它們大多數性情不穩定，會做出害人的事情。」
這番話著實難聽了。
也是朱青青熟悉了江流兒的性子，她才敢這麼說。
要是換成一個其他什麼神仙，她定然是不會如此多嘴多舌的。
她的性格帶了些「中庸」的意味，遇到麻煩的事情她也不會多管。
朱青青一向如此。
聽了這番話后，江流兒想了片刻，嘆道：「你說的對，但是我還是希望……」
後面那句話沒說完，卻見一旁的靈秀——
她早就按捺不住，從耳朵里掏出了金箍棒，就朝著那老嫗一棒子打了過去。
她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有妖怪真出來害人，她肯定是先一棒子過去。
她可沒工夫去陪妖怪談人生，談道理。
「啊！」
一棒子下去，那老嫗還沒「算起賬」來，只是一聲慘叫，便倒頭不起。
「師父，我不想聽你那些東西。」這會兒，靈秀將金箍棒扛在了肩上，梗起了脖子，「我只知道，這妖怪過來，是要害人，要害你，害大家，所以我一棍子將她打死，我不想等她真害了人，然後大家再來後悔。」
頓了頓，她說道：「師父，你怎麼處罰我都行，我聽你的，你從兩界山救出了我，所以你是我的天，是我的地。但我是永遠不會服氣的。這就是我，我之前想改掉我的性子，但我發現怎麼都改不掉……所以，我乾脆不改了。」
她一眨不眨地和江流兒對視。
江流兒動了動嘴，他想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因為靈秀這個時候的眼神，非常熟悉，他以前見過。
那是兩界山和她對峙之時，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倔強。
這個眼神從來都沒有變過，它現在再一次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著這樣的眼神，良久，江流兒終於開口了，他低下了腦袋，長嘆了一聲——
「你沒錯，錯的是我，一直都是我。我之前太固執了。」
「……」
還好，師父，他終於又開始變向「正常」了。
一旁看著事態發展的朱青青，見狀，終於從內心裡鬆了口氣。
是的，她一直都在擔心，擔心師父的情況會不會出現問題。
畢竟，師父的情緒，在某些條件下——
可能比那些成精的妖怪們，還要不穩定。(未完待續。)